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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第四句话。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呢?或者我为什么要是个女人呢?”第五句话。

而后,她再也不能说出什么了。这五句话,已经将她内心巨大的压力和即将喷涌而出的委屈,都化作了绵绵无力的拳头,敲打在童瑀那尚且虚弱的身体上。她想要发泄,她无处发泄已经很久了。她咬童瑀,那样用力,似乎是因为她爱她又恨她。她爱她的所有,所以恨她把她的心偷走了。她又在她的怀里委屈着,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抱着我”“你搂着我”这样的话,然后泪如雨下。她也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双眼不断地问她“你爱我吗”“你会永远爱我吗”“你会离开我吗”,又一次次的拥抱着她。

这个面对上千万的项目出现巨大问题都没丝毫慌乱过的执行总裁,这个坐镇商鼎国际18楼一整层空间面对前来寻衅滋事的黑社会也没有露过怯的女老板,这个处理背景了得的竞争公司恶意的诽谤和敲诈周旋于黑白两道之间而没有怕过的年轻女人,就这样在童瑀的怀里哭得像个被噩梦吓醒的三岁孩童。

童瑀明白,她崩溃了。

然后童瑀用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冷静和沉着,或许带着点惯性的冷漠和尖锐,一次次的安抚苏唯那颗慌乱的心。她任凭她打她咬她,那样力量的疼痛,只会让她更加地心疼她。她一次次的说“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也不会死掉的”来宽慰她敏感的担忧。她用并不使人紧张但是足够使人安稳的力量拥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她更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汉乐府》。我与你指天为誓。如果你忘记了,我仍愿意再说一次。是的,实际我夜夜在说。夜阑灯火,此时彼时,每一次我的呼吸里,都带着你的名字,像极了我整日喜欢在你耳畔吟诵的誓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童瑀轻抚着苏唯,令她终于在爆发后的空寂里,安静了下来。黑夜侵袭了一切,她看不见她的眼,但她能够闻到空气中那种潮湿的空气,混杂着苏唯少有的恐慌和离乱,搅得童瑀那样尚且虚弱着的身躯,隐隐疼痛起来。

苏轼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便让人不肯再读下去了。十年。十年!我们在KTV里面唱着《十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能陪着谁度过十年?而那些不得不分离的时间,持续十年之后,是否还能站在她的面前,说一声“你好吗”。这一直都潜在童瑀内心的惶惶不安,实际来自对时间的惊恐。一边是自己,一边是苏唯,十年之前十年之后,你我还可这样相拥而笑或者相拥而泣吗?

你看那苏轼,华发早生,心血已涸。他却只能站在王弗的坟前,不思量,自难忘。

一个身体虚弱的人,一个心理虚弱的人,相拥在一起却无法互相取暖。窗外的大雨倾盆,滴滴答答的落在心上,湿透了。

有时候语言是多余的,只有眼神能够说明一切。你看着我。我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我是如此深切的靠近你,然而你还是在害怕。童瑀和苏唯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对方,可是似乎就像是有什么隔在她们之间那样,无法到达。那样朦胧中的彼岸,童瑀虚弱的身体和苏唯虚弱的心灵无法触及,心中是一片空旷的荒原,只有白蒙蒙的雾气。她想要给她,她想要得到她。可是给不了,得不到。尽管童瑀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连呼吸也沉重,苏唯还是离她很远。尽管苏唯已经抛开纷扰,完全把自己交给她,可是还是迎接不了童瑀。

苏唯懊恼极了,她终于还是委屈地哭了起来,低低的抽泣着。童瑀只能抱着她,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背脊,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慰她。而她汗涔涔的身体在苏唯的双手中,宛如一尾生活在深水区域的神秘的鱼,似乎就那么一个瞬间又要下潜了。苏唯害怕。她用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嵌进童瑀的皮肤,竭尽全力地用抱着她,在她耳边无声的落泪。

抱歉,我给不了你,我把自己弄丢了。

别怕,我去找回来,我守着你不走开。

苏唯那被汗水和泪水沁润过的身体,宛如是童瑀手腕上的那个手镯,挂着一颗珍珠,晃悠着她的心跳。童瑀轻轻抱着她,安慰她,什么都不做,像抚慰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亲吻她的脸颊。她就这样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平静而均匀。童瑀轻轻从她的双手中把自己的手抽离了出来,然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湿漉漉的世界。

一天的低烧,耗尽了她的精力和时间。有那么几个瞬间,她都觉得那拥着苏唯的双臂是那么的无力,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脆弱着她脆弱的神经。而她额头耳鬓的汗水,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搏斗中,残留的斗志和勇气。待她在自己温柔的语调中睡去,童瑀却无法睡去了。她回过头看着她光洁的躯体在雨夜中泛着月光般的氤氲,而那均匀安稳的呼吸,就像是在她耳边吟诵着一曲词。

苏唯,你是我第一次,想要得到却也想到放弃的人。你是我第一次想要守护,却也自觉无力的人。现在的我站在这里,在全世界都沉睡的时候我清醒着我的清醒。看着你。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千疮百孔的身躯,躺在你的怀里,你一次次的修补它。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祈愿自己的爱情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精华,却不曾想那片天多了个洞,落下的却是满目的疮痍。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和曾到谢桥。

瘦尽灯花又一宵。我这样开始虚弱的躯体,怎么阻挡你面前的洪涛!

童瑀在接近天明的时候,轻轻从苏唯的背后搂住她的身体,将自己的脸整个的埋进了她的温度里。她听见苏唯轻声地叹息一般,缓缓侧过身体来,倚在自己的肩头脖湾,吐气如兰。她轻轻微笑了一下,嘴角却牵动更多的却是苦涩的哀愁。

苏唯少有的枕着童瑀消瘦的肩头,睡得毫无知觉。

第一零七章

苏唯在办公室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和呼吸,用她惯有的冷静语气,约好了许贝贝和杨天骄见面。

她要把童瑀带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告诉她们:我爱她。是的,是她而非他。

这简直就是一场风暴。然而那积蓄已久的压力,犹如头顶的乌云,几乎让苏唯失控,或者,已经失控了。我们已经无力承受了,所以,请让我们走出来一步吧。

她在地下停车场里,手里拿着“帮”她拿的投标文件,站在车边。苏唯拉着车门却没有打开,微微松开了手,叹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苏唯试探着询问着。这样在自己濒临崩溃的时候干脆选择了崩溃,这一着险棋倒底是不是值得去冒的险呢?

“我觉得没有做错。”童瑀竭力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这都是肯定要面对的问题。现在的自己和从前的自己不一样了,从前是小王子,一切都有人打理自己只管着心安理得的接受就是了。现在是这个女人的左边,是一个独立的不依附不衍生的个体,是应该将需索和付出同步进行的成年人。

“她们会阻碍我们。”苏唯的这句话,就算是她今天没有带脑袋来,也能知道的结果。许贝贝是个严格家教里面出来的乖乖女,祖上几代都是医生,一家华西人,与同华西一起兴荣一起繁衍。杨天骄虽说嘴巴厉害,可是内里还是挺传统的女性,从前的火爆辣妹结婚后也能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骨子里早就把自己给奉献出去了。

“我知道。”童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资料放在后座上。

“我是不是太欠妥了?我之前什么都没有提起过,你在她们那里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现在忽然空降了……”苏唯也坐进来,有点后悔了。

“总是要面对的吧,老是和她们打擦边球,某一天真的藏不住了,那局面才是控制不住的。”童瑀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去面对苏唯的朋友。想起那个牙医,就觉得额头的那个伤痕火辣辣的跳动着疼痛,好严肃的人!还有那个杨天骄,听苏唯讲的事情里面来分析,基本就是个超级难对付的非洲猎豹……

“暂时你还不用出现,我先来给她们上课吧。”苏唯拧燃发动机,汽车微微振颤了一下,“她们都是我从小到大的闺中密友,出卖我不大可能的,就看她们能接受到哪个程度了。”

“一点点来吧,突然一来,她们会认为你疯了。”童瑀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我早就疯了。”苏唯有点颓然,眼角挂着从未有过的压力和沉闷。

“我走了。”童瑀看了她一眼,口中囫囵着什么一样,说不出来,然后她一只脚踏在外面,一只脚还在车里,就这么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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