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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电话那头呼吸一窒，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心里那种扭曲的欢欣就来的愈发强烈，简直都要令她浑身发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听筒里又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然后是叶颖略带疲倦的冷静嗓音：「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

乔乔听着手里的「嘟嘟」声，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都知道？她居然说她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自己又算什么？

原来乔乔费尽心机，自以为处心积虑，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像是有人轻轻在乔乔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上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听到脑子里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下一秒，她近乎是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嘭」一声摔下了手里的听筒。

☆、内心松动

叶颖放下电话的动作很轻巧，可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发现桌上的表格都被自己给捏皱了。

这个电话不管从哪个方面都只有「莫名其妙」这四个字可以形容——无论是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或者她说的那些事情。

她尝试了三年，逃避了三年，所以这件事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当整整六年里大家心照不宣的隐秘被突然以这样充满恶意的方式重新抠挖出来的时候，叶颖还是感到内心仿佛撕裂般的痛楚，让她连呼吸都有短暂的停滞。

她不明白啊。

三年的离别好像不过就是将时间放进了冰封的容器，随着自己的一朝回归而突然解冻。

然后那些叶颖以为会随着岁月流逝的事实也好，感情也好，伤痛也好，深情也好，全都像是雨后春笋，密集复苏。

苏晨清出其不意的那句宣言；方沁措手不及的那句表白；或者是刚刚才听到的乔乔近乎咬牙切齿的那句嘲弄，所有这些让人心慌意乱的事情接踵而来，让叶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以片刻的安宁呢，她回来确实因为舍不得一些东西，但并不打算再深陷过去的泥沼，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我说小师妹，你那表格虽然可以随便领，但也别一个字没写就揉皱了扔掉吧？」

突然响起的玩笑话将叶颖从越来越纠结的情绪漩涡中拯救了出来，她「啊」了一声，低头看到被紧紧捏成一团的纸头，不禁有点错愕，立刻手忙脚乱的要去抚平。

出声唤她的那个师兄见状摇了摇头，又劝：「都成这样了，就别省了，再去领一张呗。」

叶颖被他讲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一张脸皱的跟手里的纸有的一拼，最后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随手一抛，故作爽朗道：「算了，我先去吃饭！」

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东西，这个习惯叶颖一直都有。

跟苏晨清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几乎尝遍了S市街巷美食，每一次她坐在人声鼎沸的餐馆里或者站在油烟翻腾的摊位旁，内心的一角，永远都有再美味的食物都填充不了的遗憾空落。

苏晨清经常说离开就离开，有的时候是因为工作，有的时候是因为薛尹，有的时候则是叶颖从来不得知的原因。

叶颖每次都把自己撑的饱饱的，这样苏晨清回来的时候，她才有力气继续做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叶颖不知不觉就到了底楼，却没想和苏晨清迎面撞上。

对方总是冷冷清清的脸上今天似染了一层难得的喜悦之色，在一袭水绿色连体裤的衬托之下简直让人视线一沾上就舍不得移开。

「我正要去找你……发什么呆？听到我说话吗？」见叶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都不眨一下，苏晨清脸上的笑意不由就更浓厚了起来，语毕忍不住，还是轻轻笑出了声。

她一笑，叶颖便觉得窘迫，下意识便出声反驳：「我……我没发呆！」

「好，是我看错了。」苏晨清笑眯眯的看着她，口气里罕见的纵容竟让叶颖一时又怔住。

今天到底吹得什么风？

先是乔乔没来由的发难，现在又换成苏晨清……苏晨清什么时候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了？

叶颖这头满脸的不可思议，那边苏晨清声音轻柔的继续说：「我来找你吃饭的，走吧。」

这话……若是三年前，倒应该由叶颖活蹦乱跳的闯进苏晨清的办公室，中气十足的喊：「苏晨清，饿死了！快开饭！」

但现在……

苏晨清看到叶颖脸上闪过一丝恍惚，接着便听到她犹豫的声音：「但我……呃……我一直和……」

「方沁出差，你不知道？」苏晨清表情声音平淡的截住对方未出口的那个名字，可目光却有几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