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靳新嗤笑一声,道:“师妹,我猜,你也不会让我死,若我死在这里,你要怎么向镖局众人交代?”
袁洁冷哼一声道:“我倒也想不让你死,可是却没办法了,你可看见了被我打落的茶碗?”马靳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她方才打落的茶碗里早没了茶水,全溅在地上,马靳新一颗心沉了下去,说道:“你的茶水,就是解药?”
“不错,我在你的茶水里放了叶,在自己的茶水里放了花,剩下的部分,已被我放进火里烧了,我便是想要给你找解药,也是没有了。”袁洁一脸抱歉地说道,“大师兄,我是救不了你了。”马靳新见她一脸惺惺作态,不由大怒,正要呵斥她,身子却支撑不住地往后一仰,侧身翻在地上。
“大师兄,别硬撑了,这毒来得汹涌,你是抵挡不住的。至于你的交代么?”袁洁故作沉思,半晌才笑着说道,“不如就交给黄腾好了,他不甘心屈居于你之下,觊觎总镖头之位,所以下手杀你,恰巧被我撞见,我无奈之下,只好下手杀了他。大师兄,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马靳新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不过几年未见,她何时竟生出了这样的狠毒心肠?听她一番打算,仿佛她只是在决定今晚吃什么菜。
“小洁,你何时变成这般模样?”马靳新有些痛心地问道。他不问还好,他一问,袁洁面容立时狰狞起来,一巴掌甩在马靳新脸上,骂道:“我几时变成这般模样?你问得倒好!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我对你不好吗?整个镖局上下,除了爹爹,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凭什么那个乞丐一样的张天祥一来,你便对他千依百顺?甚至为了他拒绝我?你们,你们是男人啊!”
马靳新心中一凛,失声问道:“你,你看见了什么?”
袁洁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抖着声音说道:“我,我,我看到你们两个……”
马靳新身子又是一阵抽搐,袁洁却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该去找二师兄了,大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的。”说罢,她施施然走去开门,此时又是一阵电闪雷鸣,袁洁一时被闪花了眼,赶紧闭目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黄腾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二师兄,你,你怎么来了?”袁洁大惊道。
黄腾怒极反笑,说道:“我怎么能不来呢?我若不来,只怕要给你做了替死鬼,还不自知!”袁洁一时慌了神,忙道:“二师兄,你听我解释!”
她话音才落,黄腾的拳头已夹着怒火打了过来。袁洁连忙躲闪,背后的屋内空间狭小,她便一个猫腰从黄腾的腋下钻了过去,在院子里接招。黄腾返身欺上前去,两人就在院中斗了起来。
马靳新在屋中艰难地挪着身子,忽然眼前一黑,竟有一个人影落在他眼前。马靳新还不曾抬头,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快吃了这个。”竟是递过来一朵花,想来就是袁洁所说的解药了。
马靳新几口吞下花去,坐起来运气,那人便在他身边守着。不一会儿马靳新睁开眼,果然见到是张天祥。长舒了一口气,忽又皱着眉头说道:“你跑来做什么?伤还没好全,这么折腾,失血过多了怎么办?”
张天祥此时正惨白着一张脸,可不就是失血的症状,看得马靳新一阵心疼,说道:“快回去。”张天祥却是低头略想了想,问道:“大哥,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们?”说着正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
马靳新忙握住他的手,说道:“镖局中人仍不明真相,若你杀了他们,岂不是又落了人口实?别急,一会便会有人来。”
果然今夜值夜的王忠等人已经急匆匆地赶来,一见院中情状,不由都愣了:大小姐和副总镖头怎么打起来了?再看总镖头竟然回来了,陪在他身侧的那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又是谁呢?
有镖局的老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忙左右告知道:“那可不就是五年前叛出师门的张天祥么?他怎么敢回来?”
众人心中疑虑重重,可很快便一一释然。原来竟是袁洁见众人皆在,索性反咬一口,将一切推在黄腾身上,叫他身败名裂。可黄腾又怎么会笨到任她攀咬?他们本就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既然袁洁做了初一,就莫怪他做十五。于是袁洁骂他一条,他便反驳回去。倒将五年前的旧事与数月前镖局十二位兄弟的惨案都一一翻了个明白。
镖局众人在周围听了,几乎个个气得怒发冲冠。镖局最重兄弟重团结,可身为镖局大小姐的袁洁竟然做出害死自家兄弟的勾当,令人不齿。
是以二人动手,竟无一人上前帮忙,黄腾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形迹败露,无颜面对镖局众兄弟,一时失察,竟被袁洁一招攻在命门,失手受制于人。袁洁手上没有兵器,便化掌为刀就要结果了黄腾,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镖直接穿透了袁洁的手掌。
袁洁惊呼一声,抱着手倒在地上,一阵阵呻吟。抬头见到张天祥,仿佛见了鬼一般,指着他喊道:“张天祥,你,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的!”
马靳新这才缓缓走近她,说道:“你自负聪明,以为这样就可以逼我去杀了小四?你错了,我正是要借此机会去见他。你的设计不可谓不高明,可你算错了我,也算错了他。”袁洁望向张天祥,只见他青白着一张脸,却是看也不看她,只是望着马靳新,心中恨意森然,咬牙切齿道:“你,你,张天祥,你为什么不去死!”
张天祥这才仿佛施舍一般将目光投向她,面无表情地说道:“等你死。”袁洁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还要说什么,被马靳新一把提起,扔给王忠他们,说道:“把她关起来,别让他死了。她欠的债还多着呢。”
几人领命去了。剩下的人便将目光落在仍伏在地上的黄腾身上。黄腾自知逃不过,只好认命,求饶道:“大师兄,你饶了我吧,我,我一时被她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你行行好。”
马靳新看着他,冷笑一声,只对左右人吩咐道:“把他丢出镖局去,从此再不是我们镖局的人。”众人只觉这样的处罚太轻了些。只有张天祥明白,黄腾一旦被丢出镖局,此后再不能做镖师,没有哪一家镖局会用一个觊觎总镖头之位、蓄谋谋害总镖头之人。黄腾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连声呼叫道:“大师兄,大师兄,你饶了我吧,我,我改,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大师兄,大师兄……”马靳新却当听不见,只挥了挥手,左右人便上前提了黄腾就走。
一时间众人便走了个干净,马靳新走回张天祥身边。张天祥的面色仍不太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见马靳新走过来,有些愣愣的,突然脱口道:“大哥,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张天祥说出口才觉得不对,便又低下头,不敢说话。
马靳新先是一愣,却是一笑,说道:“是啊,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他用了“又”字,张天祥似乎想起了什么,双颊渐渐红了,倒有了些气色。
“我,我还是走吧。我是杀手,一手血腥,别让我脏了你的地方。”从马靳新见到他起,他的说话声音便是低低的,没事的时候便低着个头,仿佛要把自己低到地缝里去。此时他说完,便要走,被马靳新拦下。只听马靳新说道:“你伤还没好,出了这扇门,便是死路,你是想我在你踏出这门之后就给你收尸?”
张天祥失血过多,正心神恍惚,一时没听明白,已被马靳新揽了肩,护在怀中,往外走去。
马靳新自成为总镖头后,便将搬到师父的院子中入住,却不住在正屋,只住在东厢房中。此次他揽了张天祥一路走来,却不去东厢,直接去了西厢。推门进去,只见一左一右两张床,正如他们当年同住一屋时的摆放。
“大哥,你……”张天祥见到此景,往日旧事浮上心头,心潮起伏,不过双唇一抿,一股委屈之情便流了出来。“这是我们的地方,小四,我从不让人进来。”马靳新说着将他带进屋来,扶到床上躺下,柔声说道:“你且好好休息,我找人给你治伤。”他又解了张天祥的衣带,只见雪白的里衣上,点点嫣红仿佛绽开了一朵梅花。
马靳新叹了口气,问道:“可还疼?当日出此下策,到底伤了你。”张天祥勉力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大哥信我,我死了也甘愿。”
那日树林一战,他们斗到酣处,根本无心说话,然而马靳新一招“迷魂索”一出,如电光火石一般,张天祥便已知道,这是马靳新的设计。
当年他们少时,于南山梅林练剑习武,张天祥突发奇想,问道:“师哥,若我哪天做了错事,你可会杀我?”马靳新笑他傻,说道:“自然不会。”张天祥追问道:“若有人逼你呢?他们逼你非下手不可呢?”马靳新略想了想,说道:“除非你草菅人命,奸淫掳掠,通敌卖国,做了罪大恶极之事。否则,我绝不杀你。”他顿了顿,又说道:“若你是蒙受不白之冤,而当时师兄无能为你申辩,我便设计,让你假死,带到水落石出,你再出来,可好?”
张天祥拍手道:“好好好,那我们怎么设计?”
如此兄弟两个便捣鼓了一番,最终设计了“迷魂索”一招,烂记于心,从不告诉第三个人。
是以当日马靳新一使出迷魂索,张天祥便心知肚明,是以之后的对话与杀招全是虚的,甚至马靳新所刺的一刀,也是找准了穴位,避开了心房与动脉。张天祥当时虽然大量失血,却终究保住了性命。
袁洁枉自设计周全,可却没料到马靳新始终不曾认定张天祥是罪魁祸首,终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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