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觉心痛,自己一路走来,早已决定舍弃本心,初见慕容昊轩是因雨中一场相识,同样落魄的身姿,同样孤单的身影,刻意接近只是为了互舔伤口,然而之後的见面,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得知对方不同凡响的身份,最先思索的便是如何利用。欲迎还拒,进退得当,为的只是一再逼近对方,寻的是一方不敢让人再轻视自己的地位。
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最初的利用迷失了方向。曾几何时,在他身旁,自己有了安心的感觉,又是何时开始,会因为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因为情爱利益的取舍而感觉心疼,感觉悲哀。该说是自己太过自负,才会到了今日作茧自缚的地步呢?路子清不觉露出苦笑,然而眼中却是欲哭无泪,心头一片繁杂。
慕容昊轩也是心有所感,想到这三日来,自己衣不解带,除了上朝之外,时时刻刻守在一旁。怕错过他睁眼的一霎,也是怕他自此再不睁眼。三日时间,说长不长,对他而言,分分秒秒,却如地狱一般的难熬。纵使在夜间也要紧握了路子清的手,方可入睡,却怎样也睡不踏实,生怕睡梦中,路子清悄然离去。
如今见路子清清醒,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却也有著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刚刚下定的决心,此刻又在动摇。想起这三日的担惊受怕,忍不住抚摸路子清的脸庞,低沈声音透出细微恐惧,“若是你就此长睡不醒,我不知要怎样才好了。”
真心所言,真情所至。慕容昊轩将头抵在路子清额头之上,感受触碰间的汗湿,却也对上那尤来不急转开的双眼。但见路子清轻眨双眼,却是一时难以成言,沈默之间,是吞咽入喉的唾液,也是压在心底的言语。片刻之後,却是路子清轻轻一声叹,伸手抚摸慕容昊轩脸颊,同时也让彼此脸孔分离。路子清轻轻道:“是上天垂怜,子清命不该绝。”
沈沈一句,慕容昊轩低应一声,坐起身子,却是心头感慨万千。
路子清静静打量慕容昊轩片刻,方才柔柔一笑,透出几分自嘲,推开锦被,翻身坐起,见慕容昊轩转头看向自己,缓缓整理衣襟,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方才那是最後一次施针,三日之间,子清也已经转醒,性命无虞,”轻轻拉紧衣带,路子清抬头浅笑道:“所以,也该是时候,让子清回去了。”
始料未及的请辞让慕容昊轩一怔,半晌不知如何反应,最後却是皱了眉头,沈思不语。路子清看在眼里,不禁想著:两人相交至今,有算计,有利用,彼此也在不自觉中放入真情。但於天下,於苍生,於君王,於臣子,总要有一个人理清所有的线路,留给彼此一个退路。
路子清柔柔看向慕容昊轩,道:“暮颜楼尚有许多事情,待我处理。”
慕容昊轩审视路子清面庞良久,自他眼中,除了一片柔和,看不出任何的不舍。是他将感情埋藏太深,还是不曾用过感情?虽是探视,也心知他之请辞,与自己所设想别无二处,该答应,开口却是挽留,“暮颜楼尚有长安,孙吾老。”话一出口,已是心知不该,却怎样也不愿改口,目光灼灼看向路子清,顿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路子清眉眼微垂,轻声道:“就算长安,孙吾老俱在,暮颜楼之主仍然是我,我也该回去坐阵,不然久旷数日,难以交代。”
慕容昊轩嘴唇一抿,摆手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想起那一日自己强行将人带走,幸好路子清的小楼与暮颜楼的主楼仍有一段路程,到了楼下,才在长安和孙吾老的安排下,经由後门离开,相信暮颜楼其他人并无察觉。与他交好的萧子桤等人,次日虽有疑问,但是长安已经代为转达,路子清与上官云峰如今出门在外,归期不定。如此安排,虽然更叫人误会路子清与上官云峰的关系,但是却是无可奈何。慕容昊轩思及此处,眉头微微挑动。
路子清却不知个中缘由,心想听慕容昊轩之意,今日自己是回不去了。但是转念又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诸多不便。於是气息一沈,低声道:“既然暮颜楼之事,皇上已经有所安排,子清也就不再多问,只是……”他目扫四周,沈声道:“此处是皇上寝宫,子清留在此处,怕是多有不便。”
慕容昊轩默不作声,可是从他倏然僵硬的後背也可看出挣扎。路子清不再多说,相信对方该是明白彼此处境。
过不多时,慕容昊轩沈沈道:“此处不会有人前来,你大可以放心在此安养。”路子清一时怔愣,不解问道:“什麽?”慕容昊轩却是满脸不自在,沈声道:“我说你可以在此安养。”微一特停顿,解释道:“季恒说你仍需要好好修养,不该劳心,此处安静,不会有人随意打扰,利於你调养身体。”
路子清皱眉道:“但这里始终是你的寝殿。”慕容昊轩一摆手,回首道:“在这里,你会不安麽?”路子清摇头,轻笑。“非也。”低垂下头,掩去哭笑不得的神情,缓言道:“不会因此不安,而是怕你为难。”再抬首,平静对上慕容昊轩因他一语而皱起的眉眼,道:“这里,已经为我破例,子清心中甚是感激。於情,尚可斟酌,於礼,却是不合。子清不知道此时,还可以说些什麽,唯有感动,却也为此而不安。”
慕容昊轩在他清澈的眼瞳中,有了一霎那被看透的尴尬。听他言语,心中再一次告诫自己,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但是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狠下心肠。仔细打量路子清病後面容,扶住他双肩,沈声道:“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再多言。”
路子清眉头微皱,却也不好在多言,只得省了唇舌,欣然接受。
两人皆有一霎的尴尬。
路子清自心底划过一丝美意,不言而喻,明知不该拥有,却为拥有而沾沾自喜。慕容昊轩却是一时心虚,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留下路子清,仍旧要费不少心力,在外周旋。除了对宫廷上下内外,隐瞒住他之去处,更要思及如何应付,因路子清突然失踪,方庭玉所起的不小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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