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旁边的井里,晚月打来了水给忆然洗了被眼泪毁掉的妆,又从包袱里拿出东西来给她重新化上。忆然说要自己来,可手头又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化成了什么样,最后还是只有让晚月帮她。
昨天出来的时候,忆然扮的那张脸是照着晚月给的图化来的。现在晚月来帮她,弄着弄着,竟不像是在易容,更像是单纯的化妆了。五官也好,轮廓也罢,晚月都没做到尽量使忆然看起来像男子,而是不自觉就将她原本的面容留下了几成。
你看那双眉,平日里看来都是这个样子,晚月应该将它画粗一些,却是细心去描绘,描出了一双柳眉。又看那双唇,若少了口脂,看来就像少了灵气,晚月该让它保持这样,却淡淡地替它抹上一层晕。还有那面色,似乎都让晚月给弄出些粉嫩来了。
晚月嘴角微翘,欣赏起自己的杰作。那样子有些美,柔美中带了一点英气,比以往只作为大小姐的忆然还要好看一些。她这么瞧着忆然,害得忆然都不知道应该将双眼放在何处了。
“难道你又给我换了个样子?”忆然这样问了,因为忽然觉得要是连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样走出去岂不是会很别扭?
晚月摇摇头,说:“还没弄好,你先不急。”
刚才那样子,晚月虽很喜欢,却不可让忆然就这么出去。可惜了那绝好的妆,晚月不得不再用其它的东西来将它的大部分都覆盖了。最后让晚月欣慰的是,起码还留下了些许样子,些许、忆然的样子。
后来端了一盆水去明亮的地方,忆然照了照,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所有情绪都装进了自己眼中,又用了那双眼望着晚月正在收拾东西的背影。
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就是一种折磨,不管对谁,都是一种折磨,是可避免,却偏偏让它存在了的折磨。
离开破庙,继续向北赶,一路上忆然的话少得简直是稀罕的程度。她真的很认真地在想晚月心里的事情,很努力地站在晚月的角度去分析。
忆然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听晚月的话,她若是想要将青蝶找回来,就不该去找晚月与青蝶之间的不同,而是要发现她们的相同点。那些相同点就像是晚月的软肋一样,忆然一旦抓到,就由不得晚月不想承认了!
看忆然不说话,晚月多少有些难过的。本来施晶晶“出嫁”之前的那个问题还没有好好解决,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忆然大概真的讨厌死她了。
讨厌么?晚月很浅很浅地笑了一声。一开始她就叫忆然回宫去,她确实不希望忆然留下来,甚至现在都是。可那不希望忆然留下来的原因,或许会带着几分陈年旧事在里面,却绝对不是因为忆然已经是皇帝的人了。只是结果都一样,她就是慌不择言地说了,她介意忆然是皇帝的人。
一天之中,又到了应该找地方落脚的时候,晚月站在一间客栈的柜台前,就像昨天那样要了一个房间。
街上的人忙碌着,这里像是要举办什么庆典一样。忆然好奇地看着那些高卷着袖子在拉线挂灯笼的人,一幅巴不得赶紧知道真相的样子。那一边,晚月也注意到了街上的情况,就与掌柜的询问起来。
这个镇子有个习俗,到了夏天,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走灯会”。所谓的“走灯会”,就是天黑之后每家每户都提着灯笼到街上来。灯笼里放一支完整的蜡烛,蜡烛燃完了即可回家。街上挂了许多灯笼,天一黑就点亮,再加上人们手里提着的灯笼,简直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
镇上的人特别相信神灵,他们认为到了晚上,大家都点着灯聚集到街上,这样可以引起神灵的注意。他们有很多愿望,最主要的愿望既是求今年夏天雨水充足,这便是为什么“走灯会”只在夏季的几个月里才举行了。
两边街头都有摊子卖灯笼,方便了很多图方便的人,也方便了许多经过此处,刚好遇上“走灯会”,并且都想参与其中的外乡人,和从周边地方赶来走灯许愿的人。
掌柜的说她们运气好,楼上还空了一个房间,开窗就能看见正街。晚月高兴极了,立即付了一晚的房钱,过去请了忆然上楼。
忆然一进屋就忙打开窗户,继续看着那些忙碌的人。晚月一边拿出一些要用的东西,一边与忆然解释了楼下的景象。
“原来这叫‘走灯会’……”忆然默默重复。如果她有愿望,是不是也应该下去提个灯笼走一回?
晚月刚要来一盆水洗手,就听到忆然问她:“你有愿望吗?”
“什么?”晚月愣了,这还是忆然从破庙出来之后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虽然她没能立即理解,却在疑问了之后瞬间问起了忆然:“你想去走灯?”
忆然点头。
“那就去吧!”晚月擦干手上的水:“不过这会儿还早,我们先下去吃饭。”她让忆然也洗了手,锁了贵重物品在柜子里,身上只带了一些用得着的钱就下楼去了。
两个灯笼花不了多少钱,晚月还买了一包瓜子,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无言的尴尬。
灯笼刚点亮,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家都差不多在这时候吃过了晚饭,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街上的路她们不熟,晚月以前也只是路过了,并没有多看其它地方。她们跟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走,步子很慢。晚月问忆然要不要吃瓜子,忆然只说吃了口干,视线都不曾从自己提着的灯笼上移开。
旁边忽然过去一个人,从他口中听说前面不远有一片庄稼地,挨着一条河,有很多人在河边拜河神。忆然要去那个地方,主动就问了那人前面不远是要走多远。她这么一开口,晚月险些吓到,生怕别人怀疑她什么。好在那人没注意到什么,好心地指了路就走了。
“你就这么想过去?”晚月不禁问。
忆然自然点头,说:“许愿自然要诚心,求的神多了,总有一位能听见我的愿望。”
“是什么样的愿望,你竟然会这么想要实现它?”晚月笑问。
忆然没说话,只是驻足下来,将灯笼提起照亮了晚月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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