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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老婆,我们,我们可以去治疗的.麦文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天真.

我也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可以找代孕,我问过医生了,象我这样的情况,治疗很渺茫,如果可以找代孕,那是最好的.

代孕,那就不是咱们的孩子了.

老公,不是的,只是把受精的胚胎移植到代孕者的子宫里,孩子的DNA都还是来自我们的啊.这和试管婴儿一样.

秦青在极力说服麦文的同时也在极力说服自己,这个做法太疯狂了.

第七章遗书

老婆:

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抱歉,我无法实践对你一生一世的承诺,我是个懦夫,最终,在爱情和婚姻这场决斗中我选择了逃亡.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康地成长,最好象你,会很漂亮,我就不行了,难看死了.我不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我把生活的担子都丢给了你,我是个懦夫,真的,不过,我希望我能一辈子这么叫你,叫你老婆.只要我们没有离婚,你就是我的老婆,哪怕我现在死了,我依然是拥有着你的.请原谅的我懦弱和自私.

其实,在我们结婚后不久,有一天夜里西西来找你的时候,我醒了,怕你着凉,准备给你送衣服的时候,听见了你们所有的对话,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对于我们的婚姻并非象其他新娘一样的感受着快乐,我开始矛盾于是否应该放你离开,可是,我很爱你,真的很爱,哪怕就是你拒绝我身体的渴望,我也是爱你的,只要能做你的丈夫,只要能守着你过每个日子,我就是快乐的,请原谅我如此自私的选择,我断定你不会主动向我坦白,只要不坦白,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的婚姻,可以继续编织我的梦,我明明知道你爱西西就象我爱你,可是我真的无法面对失去你的日子,我很感谢上帝给予我这段婚姻,能拥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能失去你,每次面对你眉头紧锁,其实我都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放你离开我的身边,我是个懦夫.这么长的日子,我一直期待我的包容和全部的付出能感动你的身心,我一直期待这样的奇迹发生.我甚至想也许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会对家庭有重新的认识,于是我打开每包避孕套,在上面戳出一个一个小洞,希望上帝仁慈,让我们拥有幸福.我每天都祈祷着,也许这天真的会来临,我象一个虔诚的信徒等待圣主的降临.

可是,上帝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那天你疯狂地跑向西西的家的时候,你晕倒了,因为身心俱疲,医生说你流产了,我把那个病历扔进了厕所,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帝要如此嘲弄我,在我听见孩子即将来临的声音的时候也听到了那关于死亡的消息,我的孩子,我虔诚期待的救世主就让我感受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我要求医生更换病历,隐瞒你流产的事实,家里没有人知道你流产,只是以为你劳累过度罢了.我心里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袱,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努力,因为医生说你的子宫保护得很好,不会影响再次受孕.

可是,这次上帝没有和我开玩笑,而是你和我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你用假的检查证明欺骗我,让我的精子成全你和西西的爱情,我能看得出来你做这个决定是很为难的,可是西西对你的重要显而易见,我知道,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即使孩子出生,那也是你和西西的,于我,仅仅是个精子的捐赠者.我还是照你的意思做了,成全你们吧,可是,我真的不敢面对失去你的日子,更无法让自己从这场耻辱的精子捐赠中走出来,我想,除了结束我的生命,我别无选择,我在你向我提出离婚之前死去,那么我的墓碑上落款应该是妻子--秦青.这是我给自己保留地唯一的尊严了,我希望你不要剥夺.

大概要说的都说完了,我爱你,老婆.

老公绝笔

麦文躺在急救室里已经很久了,那盏象征手术进行的红灯一直没有暗淡下去,就那么红得刺眼地在那闪啊闪的,闪得人心慌.麦文按照自己的绝笔是去寻死的,可惜上帝继续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被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还有呼吸,在医生的眼里,人都是一样的,都是需要救治的人,无论他是存心求死还是无意被死神撞了一下腰,只要还有气息尚存,他们就有责任和义务去救治,这是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天使,他们在和死神做着顽强的抗争,他们很可爱,可是对于麦文来说,他们是悲剧的再此制造者.

手术室外面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靠着墙的,什么姿势的人都有,麦文的父母,秦青的父母,秦青,大着肚子的西西,素面朝天的陈丽娜,还有一些有关系或者没关系的人.

一年后的清明,秦青独自坐在一座冰冷的墓碑前,她用洁白的丝巾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和雨露,这是个多雨的季节,适合人们悼念追思.不必流泪,天上下着的雨,足够湿润心情.

西西,你在这冷吗?秦青抚摩着墓碑上那依然清晰的相片,是西西最清纯的微笑,那如向日葵般绽放的微笑,曾经是秦青最珍贵的宝贝.而现在,它只能定格在这方圆不过5寸的相片中,墓碑是单人墓,却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爱人西西之墓,爱子未名之墓.

下雨了,你该打伞的.陈丽娜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素面朝天,一身素衣.

秦青缓缓抬头,一年后,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她结束了和麦文的婚姻,堂堂正正给予西西一个爱人的名分,却依然做着妻子的职责照顾着全身瘫痪,失去生育能力的麦文,那场车祸没有剥夺麦文的生命,却将一个男人的全部意义都剥夺了,上帝造物,真是弄人非浅.

第八章真相有时候很残酷

你经常来看西西吗?

是的,经常来看看她,知道她害怕寂寞.

是啊,西西最害怕孤单了,害怕的时候她就会哭,任性地求我不要回去,跟我撒娇......

可是你几乎没有答应过她不是吗?一切她都明明知道不可能而依然期待你能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你总是以家庭的责任,社会的压力去拒绝她的温柔,尽管知道你们相爱的人都明白你是多么想留下来陪她过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秒.陈丽娜将一束洁白的百合轻轻扣在了墓碑上,那是西西最喜欢的花,她喜欢大束的,用绸缎包扎起来的,有大大法国蝴蝶结的那种.

很多事情等你明白哪个最重要的时候就晚了.我很想说如果西西能活过来我会如何做.可是......

即使西西活过来,你也不见得能脱离家庭的束缚,婚姻的责任,因为你是一个强调责任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在怪我一个强调责任的人却不懂得该对谁负责任.

我没怪你的意思,也没怪你的资格.一个人身上会有很多的责任,可是当除去这些所谓的责任之后,其实一切都很简单,我们只是需要创造一个和爱人相守的环境,我们在负担起这个责任之后再开始谈论其他责任,我们的确有很多推脱不了的责任需要承担,但是我们必须学会分清楚先后循序,否则本末到置,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你说的,或许真的是我所缺乏的认识,现在,对于父母,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因为我没有让他们感受到我活着的幸福;对于麦文,我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因为我没有让他感受到作为丈夫的快乐;对于孩子,我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母亲,因为我在混乱中失去了两个本该活泼的生命;而最终,我对于西西更加没有尽到爱人的责任,我让她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无法给予她完整的爱情和身心,正如你所说,我本末倒置了,如果我一开始选择和西西一起面对父母,一起面对婚姻,把对西西的责任放在第一,或许我现在正和西西享受下午的好时光,我和麦文或许是很好的朋友,我的父母也最终会因为我真正的幸福而感受到快乐.而现在,真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人生就是这样,上帝是个没有幽默细胞却喜欢耍幽默的神.

哎......秦青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生命怎么可以这么脆弱呢?

脆弱的不是生命,而是人本身.就好象我,或许我该死三次的.一次是在那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中,一次是在我失去做母亲的权利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那天宿舍楼发生大火.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人,而我是第三者,我爱的男人无法离开瘫痪的妻子,因为妻子是在救他的时候受伤的,他们没有孩子,他的妻子无法生育了,但是这个男人依然非常体贴的照顾着他的妻子.

那么你呢?

我原本该静静地离开的,或许我离开就没事了,他们继续过着安静的生活,尽管我们忍受着痛苦.可是.

可是什么?

我爱的人在准备向妻子表明离婚意愿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当时他的妻子就坐在他的旁边,他去接妻子下班,就在车祸发生的瞬间,他的妻子用身体为他挡住了外来的冲击和前面货车上滚落的钢筋的穿刺,在他妻子严重昏迷的3个月里,我甚至天天祈祷让她死掉,那样我就可以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可是上帝让她活着,情况和麦文一样,真是讽刺.我爱的男人为了责任选择了家庭,即使我宁愿站在背后爱他他也不再接受我,他说他要在感情和身体上对妻子负责.可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任性地纠缠他,并且尝试毒害他的妻子,可是最终我没做到,而我,却用感情毒害了我的爱人.

那他死了?

是的,死了,重复了上次的车祸.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