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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如此！”王廷看到那两个山贼的功夫不弱，而郭文川好像还没有使出全力的样子，表现的十分轻松，心中暗道：“看来魏贼这次的如意算盘，起码打错了一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王廷正在琢磨，战场上已见分晓，只见文川先使了个‘盖顶三枪’，扎眉心，挂两眼，实是虚招。紧接着又冲另一个山王连刺三枪，直扎面门，也是虚招。二山王只觉眼前满是枪尖和枪缨，顿时真假难辨，一阵眼花缭乱，忙挥动大刀胡乱抡打，手忙脚乱的招架，招数瞬间乱了章法，正在他们应接不暇之际，忽觉左肩头和右腿根，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已经血染衣裤。

文川拨马跳出圈儿外，抬靴子底把枪尖上的血蹭净，微微一阵冷笑道：“无能之辈！快快让开道路，逃命去吧！”

二山王人前丢丑，心有不甘，气哼哼的指着文川骂道：“小白脸，有种你别走，我搬我们大寨主去，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你家小爷在此恭候！不过你可快去快回，如果迟慢，我可要过去了。”文川十分得意的用手指蹭着鼻子。

“你等着，有人来收拾你！”那山王转头对另一山王道：“哥哥，风紧--扯呼！”说完，便捂着伤口，带着喽喽兵，败回了山里。他们刚一走，明军阵里一阵欢呼。

王廷心中更是欢喜，心想哥哥这样英勇，妹妹也必是巾帼不让须眉呀！于是拍着文川的肩膀，夸赞道：“文川那！好样的。刚才那两下使的实在漂亮！”

“多谢副元帅夸奖，我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只听山上又是一阵铜锣声响，一哨人马鱼贯而出。

三十六）

金鸡岭二次炮响，从山上又涌下一彪人马。别看都是喽喽兵打扮，军衣号坎却是格外的整齐鲜明。这彪人马来到山脚下，二龙出水式摆开队形。正中央竖起一杆滚红边大旗，上绣八个金色的大字‘落凤山总辖大寨主’，在这八个字正中，又绣了一个斗大的‘蒋’字。

看这种军容，绝非一般山寇可比，真是训练有素、忙而不乱，与国家正式军队相差无几。再看正中旗角下，驰出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一人。明营众人闪目观看，皆是一惊。见来人，好容颜。威风凛凛九尺高。虎头巾，头上罩。一朵红缨上面飘。身上穿，箭袖袍。一条宝带围在腰。弓在囊，箭在鞘。上镶珠宝放光豪。巴山兽，透龙骨。四踢蹬开快如风。面似金，眉如弓。两只凤眼亮如灯。长的好，五官正。三缕长髯飘前胸。软藤枪，手中擎，好像怪蟒舞当空。人似虎，马赛龙，十人见了九人惊。简直比国家的官员还威风。

在这人旁边，一匹五明黄马之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长的虎头虎脑，也是虎头巾、虎皮裙，手中一杆红缨枪。周围簇拥着二十几名亲兵，刚才被郭文川打跑的两个山王，也在其中。只不过伤口已经包扎好，其中一个山王指着郭文川，叫嚣道：“小子，放亮你的招子看清楚，这就是我们大寨主，还不过来受死。”

王廷看罢，不由得心中一阵喜悦，此人正是自己五年前结识的好友--金兰之友蒋发，旁边的是他独子蒋少游。蒋发原来是四川省北川关的总兵，五年前王廷帮他押过镖货。两个人志趣相投，相谈甚欢，于是便结为生死之交，异姓兄弟。后来朝廷腐败，阉党弄权，蒋发觉得这官当的实在没意思，于是连招呼都没打，带着家眷挂印而去，撂了天启帝的挑子，自己不干了。

私自弃官有罪，朝廷四处追捕蒋发，万般无奈之下，来到这金鸡岭落凤山，打败了这里的寨主江风、江义，就是那两个山王，当上了一名公道大王。不出两年时光，把山寨治理的井井有条，完全军事化训练，把山寨里两千喽喽兵的一身匪气尽数打掉，完全可以上阵驰骋，充当国家正式军队使用。

王廷对蒋发太了解了，此人极重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手中金丝软藤枪，胯下巴山越岭兽，勇不可挡，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要是把他收降，那明营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郭文川见江义指着鼻子点名要自己过去，也不示弱，刚要催马上前，却被王廷拦住道：“文川，你累了，一旁歇息，待我会一会他。”

“副元帅，区区几个毛贼，何劳您亲自动手，我不累！”文川拍了拍胸脯，“还是我去吧！”旁边的几个小爵爷也附和着：“是呀！副元帅，文川累了，还有我们呢，让我们去吧！”

“哎！这人我认识，你们几个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敌手。”王廷用手一指他们，“这是军令，都给我老实呆着，没有命令，不可妄动。”

“尊令！”众家小将都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所以都不再多言。

蒋发已来到阵前，王廷打马上前，抱拳拱手笑道：“大哥一向可好，恕小弟盔甲在身，不能下马施以全礼，马上一躬，请大哥多多担待！”说罢深深一躬。

蒋发看到他，也是一楞，随即道：“王廷，咱们兄弟多年不见，如今一见你到成了国家的官人，愚兄却沦为山贼草寇，真是事事难料、造化弄人呀！”说完自嘲的一笑。

“小弟正要问大哥，为何落的如此田地？”王廷十分不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蒋发。

“唉！一言难尽呀！”蒋发摇头叹着气，“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兄弟此行意欲何往？”

“小弟奉了我主万岁之命，前去平定农民叛乱。”王廷双手抱拳高高举起，以示对皇上的尊敬。

“哦！那二弟你是元帅喽！”

“小弟不才，那能担当的了三军主帅。”王廷摆了摆手，“主帅另有其人，是当朝首辅，驸马冯绍民！也是我结义的三弟。”

“啊！是那个两年前，力挫福王叛乱的冯绍民吗？”

“正是！”

蒋发眼睛一亮，其实他对绍民早有耳闻，觉得朝廷出了这样一个英杰，也许还有振兴的希望。又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偏居一隅。虽说是公道大王，但是始终被人贯以贼名。自己早有重返官场之意，无奈带罪之身，求告无门。

王廷看出他眼中的渴望，于是趁热打铁的道：“小弟不知大哥为何辞官不做，但大哥一身的好功夫，若是长埋在这深山之中，岂不可惜！大哥可是有意重返朝廷。”

“这……”蒋发还有些犹豫，面露为难之色。王廷看出了些端倪，马上补充道：“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货买帝王家。’大哥莫非有什么为难之处不成？”

“唉！既然兄弟你问起，愚兄实言相告吧！”于是蒋发就把自己的遭遇诉说了一遍，王廷听完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不成问题，只要大哥这次能跟随冯元帅立下战功，回到京师将功折罪，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

“主意到是好主意，不过你们的人伤了我的兄弟。”蒋发用手一指江风和江义，“现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红口白牙一说。我就投降你们了，那岂不是显得我蒋发好欺负吗？”

“那大哥想怎么办，才能投降呢？”

“除非你们拿出点真本事来，赢的了蒋某手中长枪。”蒋发晃了晃手中的大枪，“我立刻率领全山的人投效明营，你看如何？”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