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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教过墨羽要懂，墨羽不懂，就是不懂。正如她不明白，被人出卖为什么还要哭哭啼啼。

萧沐雨看着墨羽，墨羽的神情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指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问妈妈「为什么那叔叔嘴巴会喷烟」一样。

也许，恨不了墨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墨羽有时候呈现出来的单纯。过去十多年，墨羽就是孤独地渡过原本应该快乐与朋友结伴把臂同游的岁月，也没有接受应有的教育。她有世故，也有无知。想要生她气的时候，萧沐雨只要想起她以前的生活，就不忍心要生气。

或者，萧沐雨心里觉得，有些东西是要用爱去弥补与修复，并不是恨。

「放我走吧。」萧沐雨说。

墨羽瞇起眼，问：「放你去见他？」

「其实，如果他早跟我商量的话，我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萧沐雨低下头，声音很微弱，「他……我不怪他。」

墨羽偏偏头，盯着萧沐雨看，她不明白萧沐雨的脑袋究竟是用什么构成，那么异于常人。

萧沐雨抬头对上墨羽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微笑说：「我也不怪你。」

终归要原谅的吧。要发泄也发泄过了，情绪也平静下来了，思绪也变得有条理了，大吵大闹也不太需要了。

墨羽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萧沐雨，似乎要看穿萧沐雨，却无法做到，不甘心地不停尝试着。

「小羽……」萧沐雨轻轻呼唤。

墨羽转了个姿势，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道：「困了。」

虽没吃饭，但依然饭气攻心，她需要小睡片刻。

萧沐雨无奈，可是墨羽一向都是睡觉大过天，不让她睡吗？只怕自己会更惨。

暂时没有自由就没有自由吧，或者，安静地思考多一点未来的方向，也未尝不是好事。

说要面对洛宸吗？其实，现阶段的萧沐雨做不到。对洛宸，萧沐雨有愧疚，也有不满，关于喜欢不喜欢，结婚不结婚的问题，她还没有最后答案。

萧沐雨，你在烦恼什么呢？

☆、杀人犯

不必工作、不必上学、不必为生活而忧，就像她们现在的情况。

萧沐雨是要毕业了，墨羽的驾驶课程随自己喜欢便成，一个出身富裕，一个有天赋的本钱，二人都不需要为口奔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又没有什么比一般人特别之处。生活依旧的简单，依旧的平凡。

墨羽把手机还给萧沐雨了，萧沐雨打了通电话给远在外地的父母，她的妹妹下月要回来了，之前还说要与洛宸一起陪着妹妹呢。

洛宸……萧沐雨没有打给洛宸，她觉得，洛宸是应该主动跟她说个一清二楚。要她原谅洛宸，甚至复合，或是分手也好，都不是个问题，她有心理准备，任何结果都承受得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蒙上了一片烟霞，彼此的关系说不清楚，既没有确实的断裂，也没有明确的一起。

难道，要他主动解释是种奢望吗？

萧沐雨没有再说要离开，多半时候，都是墨羽做什么，她就在一旁看墨羽做什么。

萧沐雨眼中的墨羽，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她直接，而爱憎分明。她有时候行为乖张，却不让人讨厌。也许会不太能理解她的某些想法，但至少，那不是害人的想法。

萧沐雨想，墨羽只不过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她不容许违反理论的事情发生，所以一次又一次尝试从现实中引证她的理论，或者说，那是她的信仰。

墨羽的不快乐，或是孤独，以及那些怪异的行径，或多或少都是受这些理论影响。她就像被黑洞的吸引力拉扯住，她想要离开黑洞的引诱，却无法抵挡黑洞的吸引，甚至可能看到了黑洞的美好，不愿意用力挣脱。也是，黑洞虽可怕，但掉进黑洞到消失的过程很快，是绝望里解脱痛苦的偏方。只是，不再痛了也不再苦了，心便死了，不会再有快乐了。

弗罗伊德说：「人的内心，既求生，也求死。」在追逐光明的同时，却也享受在黑暗下存在；渴望被爱的同时，却也亲手自我毁灭那得来不易的爱。

萧沐雨觉得，她有必要把墨羽从黑洞里拉出来，或者只要打破她的理论，就有机会让她改变，还原最初的她。萧沐雨不愿意认输，不愿意看着那安静的、善良的孩子变成坏人。

拥有特殊能力，也许是祸不是福，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双刃刀用得不妥，割伤的便是自己和其他无辜的人。

其实墨羽不坏，真的不坏。她「囚禁」萧沐雨，其实也没有对萧沐雨做些什么，看萧沐雨好像闷坏了，又会主动提出去逛街或是看电影的建议，虽然她对外出一点兴趣都没有。

萧沐雨知道，墨羽不过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不让她做任何傻事，过渡失恋的不稳情绪。就算让人误会招恨，墨羽也无所谓，墨羽就是那么一个敢于做自己的人。

「出去走走？」墨羽把书本合上，回头看萧沐雨。

萧沐雨笑了笑，摇摇头。在家也没有什么不好，墨羽可以看书，她也可以陶醉在音乐里，一洗烦扰忧虑。墨羽挑的音乐很动听，柔和舒服而清新。

除了书店，墨羽就只爱逛唱片店，然后买下一堆萧沐雨不认识的专辑，有纯音乐，有所谓的非主流。以前萧沐雨不习惯听非主流音乐，觉得很闷，唯一会听的就只有艾宥溱以前送她的ＣＤ。

「如果想走，就走吧。」墨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