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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8

小蜘蛛没有体验到什么叫一个世纪的漫长等待，因为兔子回答得很快、很抑扬顿挫、很清楚明白，足以让每一个人都领悟得到他的意思。

“我不是说过，我对同|性没兴趣么？”

虽然他也有预想过这种结果，可现实的冲击还是让他踉跄了一下，他硬生生咽下泛到嘴边的苦涩，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太丢脸的哭出来。父亲说过男孩子长大了就不能轻易地哭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的告白，还被拒，哭一下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他没哭，因为他知道眼泪掉不出来，这样子哭根本不能发|泄，只会让自己的心绞得更痛，也更疲惫。

花费了不少时间稳定情绪，他看向兔子还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于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有些失魂落魄地爬下了床翻过窗户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情绪。

一直装睡的兔子终于动了动，翻过身坐了起来，抬手抚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深切入肤的疼痛。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为了这么一个人而牺牲，而放弃，如果可以，他想拥抱对方，想回应对方说，我也是，然后深深地吻上他。

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有结果。

他往后仰倒在了床上，维持着捂胸口的姿势，慢慢地沉入梦境。

这一次他没有梦见任何画面，他甚至不记得梦里的颜色，醒来之后他感觉头有点疼，坐起来环视了屋子一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孙甜甜的房间！

他霍地站了起来四处环顾，试着呼唤一声小蜘蛛，就在他跳下了床打算爬窗逃走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张茗，奇怪的是他穿了一件医用白袍，头上也戴着医生专属的白帽，他摘下一边的口罩，另一边挂在耳朵上。

兔子直觉上的警惕让他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走进来的人，看了一眼对方的后面，问：“怎么回事？”

张茗手里还拿着一个牌子，看起来像是循例检查病人用的，这种装扮让兔子隐隐察觉到什么，没等对方开口他就说：“你要把我带去医院？”

张茗摇了摇头，“这里就是医院。”

兔子震惊了，走前几步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你是打算把我带进重症病房里然后试着把我的灵魂塞进我的身体里吗？！”

张茗脸上略带疲惫，似乎是为此准备了不少工作，“我也没别的办法，你的身体衰退得太厉害了，要是再不实行措施的话，恐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兔子沉默了一会儿，问：“成功几率有多大？”

“50%。”张茗说道，“要么生，要么死。”

兔子走上前，毅然说道：“既然几率那么低，就让我先来吧，我这条命或生或死都无所谓，你只要给我保证杨小乖的生存几率是最高的就足够了！”

张茗的眼神很复杂，他脱下了手套放在床头柜上，坐在了床边，对他说：“其实，在你睡着了之后，杨小乖就已经被我带来了医院，接受了这次的试验。”

兔子怔了怔。

张茗揉了揉额角，眉间皱起了深壑，“不过他的灵魂似乎没能完全融入身体里，我们等了很久，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苏醒。”

兔子想到了什么，忽然愤怒地冲上去把他狠狠扑在了床上，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往他脸上凶狠地揍了起来，一边揍一边怒骂：“该死的！你是不是强迫他了？！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活着就让他去死？！是不是？！”

张茗没想到一个软乎乎的娃娃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把他揍得几近鼻青脸肿，好不容易把他从身上给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说道：“不是我，是他自愿的！”

兔子断电似的刹住了继续往前冲的动作。

张茗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断，“在你上次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猜测到你的状况，于是就跟我商量，我就是把这个办法一说，他就坚定地要我给他进行这个试验。起初我当初不同意，可是你的身体状况接二连三地发生窒息现象，我不得不……同意了。”

兔子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不……”

张茗看着他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也是内疚，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其实他早就梦见他的父亲，他的父亲退了房子之后就重新去工作，住在寒酸的小巷子里，除了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里照顾他，他已经原谅了他的父亲。”

“那我呢？”兔子握紧了手，咄咄逼人地说：“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谁允许他擅自主张了？！他可以原谅他父亲，那我呢？！他欺瞒了我这么久，你也跟着他一起来瞒我？”

张茗上前几步想要抚慰他，“董曦你听我说……”

“我要去见杨小乖！”兔子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带我去见杨小乖。”

张茗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董曦，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不管！”兔子歇斯底里地怒吼，“我必须要见到杨小乖！立刻！马上！”

“董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杨小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把时间留给你？！虽然我不能保证这个试验会不会继续失败，可是你这样拖延时间只会连累你们都活不下去！”

张茗弯下腰捏住兔子的胳膊，严肃地说：“董曦，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了我，可是你冷静点，你这么任性下去的话和之前有什么区别？杨小乖会允许你继续再死性不改下去吗？你现在，跟着我去重症病房，要是不成功，就当是去找杨小乖，要是成功，你就带着杨小乖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