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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缓缓抬起头，就在张茗以为对方终于软化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拍开了自己的手，两腿一弯给自己跪了下来。

张茗震惊地后退两步，看着他注视着自己，低声说道：“张叔叔，算我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求求你。”

张茗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

“还有十五分钟，快一点。”

当他被塞进黑色袋子里跟着张茗一起进了其中一间病房里，脱下了袋子的他看见了病床上沉睡中的青年。

他踮着脚扶着床沿，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绘着青年的轮廓，杨小乖真实的模样果然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清秀又可爱，睁开眼睛的话，一定是一双纯净如星辰的明眸。

兔子竭力把自己撑上了床，伸出手轻轻扫拂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回忆起他告白时的勇敢和拘谨，被拒之后语气间的黯然，这家伙肯定是抱着自己快要牺牲的心态奋力跟自己告白的吧！真是个笨蛋！

兔子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笑着对沉睡中的青年说：“你看，我现在的心脏，跟你那时一样疼了，真TMD疼！”

张茗看了看腕表，虽然不忍但不得不催促，“时间到了。”

兔子点了点头，凝视着这张可能再也见不到的面孔，低下了头，轻轻用嘴巴的部位碰了碰他的额头。

“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张茗推开重症病房的房门，愕然地看见董成锐居然出现在里面，后者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帮自己的儿子盖好被子，走到门口脱下了口罩，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张茗背后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没什么，只是想来探望一下。”

他垂下眸看了一眼张茗手中的黑色塑胶袋，深深皱起了眉头，语气更加冰冷起来，“你要把袋子拿进去？”

“不不不……”张茗赶忙澄清，“我只是顺路扔一下垃圾而已，扔完之后我会再消毒一次再进去探望他的。”

就在张茗被他盯得两腿开始发软的时候，他终于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越过自己脱下了隔离服离开了这里。

张茗觉得自己简直是度过了一场漫长的劫难，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他也赶不上去擦了，张望一下周围赶忙关上门。

他打开黑袋子，兔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他吓了一大跳，赶忙蹲下去察看，“你没事吧？”

兔子觉得浑身发热发烫，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靠近这个病房自己就变成这种无力状态。

与此同时仪器的滴滴声忽然急促而尖锐起来，张茗抬头一看，显示屏上的心脏跳动速度居然越来越慢，逐渐走向平缓趋势。他赶紧把兔子抱起来放在枕头边，没等他说什么身后的门猛地被推开，之前明明已经离开的董成锐此刻犹如罗刹般出现在门口，锐利的目光刀子般地刺在自己刚放下兔子的手上。

“张茗！你……”

仪器忽然发出一声持久而连绵的“嘀——”，屏幕上的心跳频率已然平缓成零。

董成锐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类似震惊的表情，紧握着口罩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唇间轻微蠕动了一下，最终松开了口罩，任由它缓缓地掉落在地。

“董先生！董先生你怎么了？！快叫医生！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NO.39

两年后

大学的篮球场上几个青年争相追逐着球，两个女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机，大概是其中两人的女友。

一个白衣青年匆匆地经过，篮球场上其中一人看见了他便把球扔给队友先打，走过去高声呼唤：“杨小乖！要不要一起来打球？”

被叫为杨小乖的青年微微侧过头，随即停下了脚步，一股凉风拂乱了他耳边的发丝，附贴在白皙的脸上。

他做出为难的表情，歉意一笑，“我现在要赶去做兼职呢，我们下次再约吧？”

那人吹了声口哨，“可以呀！周末你都多少次没和兄弟们去聚会了？说好了，下个星期三没课，你不准给我溜了！”

杨小乖被这么逼迫顿时哭笑不得，“好啦好啦，我一定会把时间留出来的，那我先走了。”

“拜～！”

他抬手把碎发勾在耳后，心想着这几天也该把头发剪剪了。清晨高升的淡淡日辉染上了他的脸颊，他微微眯起眼，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跟做梦一样美好。

当初他昏迷了足足三天仍未苏醒，张茗正有放弃的打算的时候，半夜里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在欣喜若狂之后他追问着董曦的踪迹，却得知对方没有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杨小乖忧郁过几个星期，人生第一次灌了三瓶啤酒，吐得稀里哗啦算是祭奠了自己还没开花就已经枯萎的暗恋之后，他重新投入于学业，考上了不错的大学。现在周末偶尔会回家去探望父亲，虽然父亲嘴里总是说别经常回来，其实他心里只是心疼自己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