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青岛之后,我定位了一家附近的纹身会所。打开手机相册,找到那张趁尚哲午休时偷拍的照片。
“照这个纹一个一模一样的。”
从会所出来,阳光很好。我拨通了那个默念了无数遍的电话,“我来了!”
因为那道纹身,许多供应商终止了跟尚哲的合作。这年代,出门还是要看脸蛋的。就像打车的人看见剔着光头带着墨镜的司机,十有八九不会上那辆taxi。人们只有接受了你的外在,才会有兴趣探究内在的东西。
程一听了这个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为尚哲的魄力深深倾倒,并倚仗她那点捉襟见肘的文学功底,连夜图文并茂写了一篇博文挂在了新浪上。
不得不感慨网络时代信息传递之迅速。一夜之间该微博被疯狂转发并上了搜索排行榜首。同六年前的校园贴吧事件如出一辙……
一时之间那些供应商纷纷来电话要求续约,并主动降低价格。更有大批新的供应商纷纷留言愿意合作。
这剧情急转直下地让人措手不及。
千里之外,莫丽盯着手机,欣慰而忧伤。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她呢喃道。
虽然我已离开了落城,程一却习惯了给我写信。她说她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重逢(三)
又一年七月,程一和卓文分手了。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已经不爱他了。我们各自都很忙碌。回到那个简陋的出租屋,只想静静地休息。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偶尔我会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故意跟他吵架,他总是用一种看似包容实则厌烦的态度敷衍我……”
“我很少打扫那个屋子,因为从未觉得自己是它的主人。我从不添置大件物品,因为知道有一天终将离开。”
“我突然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宽敞,也不要太逼仄,来一两个朋友折腾得开就好;位置不需要太便利,也不要太偏僻,附近有地铁和超市就好。可是在犄角旮旯里的六十平都售价几百万的上海,对两个普通家庭的外地务工者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梦。”
“我知道所有的爱情最终都会走向灭亡,却从未想过我和卓文之间也会这样结局。就像一支绽开的花朵,我宁愿它在盛放时消失,也不愿看着她一点点凋萎……”
“我和卓文一起走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我总是怀念以前,我们冒着毒辣的骄阳去吃麻辣烫,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啃冰淇凌。如果可以选择,我愿用二十年寿命换回那四年青春……”
“既然一切已回不到原点,我宁愿我和卓文之间只剩下回忆,也不要现实的物质因子将原本的美好一点点消磨殆尽……”
一个月后,我收到莫丽的信息,她在北京。
八月的烈日炙烤着这座石头堆砌的城市。
莫丽发给我地址。当我在那家高档酒店裙楼一层的茶餐厅看到莫丽时,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头发松散地绑着,几分凌乱,面前的咖啡已没有一丝热气。
我挪出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她被凳脚与地板的摩擦唤醒,转头看我。那眼神是涣散的,过了好几秒才聚焦。
“恍如隔世”,这个所有暖伤系小说里都会出现的名词,概括了四年后我与莫丽重逢的全部心境。
“你来啦。”她微笑,没有任何妆容,面色很白,没有血色、没有光泽的白,像石灰粉刷的墙壁。
“麻烦这里来一份柠檬柚子茶!”她招呼服务生,然后双手捧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凉了吧,要不要续一杯。”
“没事,反正最后都会变成凉的。”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此时听起来却格外酸涩。然后陷入沉默。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两个十分要好久别重逢的故人,明明有很多话要问,很多话要说,却谁也不敢开口,因为你不知道哪一问、哪一句无心的话,会是对方无以言说的伤。
室内的低温让我的燥热得以缓解。服务生将柚子茶放到我面前,“请慢用。”
“你工作还好吗?”许久,莫丽抬头,她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某个遥远的方向。
“还好。教一群小朋友读书识字,他们很可爱。”
“挺好。时间过得真快。”她的眼神再次变得飘忽。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说着她站起身,然后看见我背后的运动包,几分歉意道,“那个,我们先回去房间把行李放下。”
曾经的莫丽不是这样的,她会注意每一个细节,照顾每一个人的感受。
曾经的莫丽,会想到夏日的炎热,和坐火车的疲倦,会带上冰水去接站,抵达住处,会第一时间叫我去洗漱,然后带我去吃饭。
可是今天,她太反常了。我隐隐觉得,她的心思不在我身上。她看着我,跟我说话,却完完全全想着自己的心事。
下午我们去看电影,《捉妖记》。然而不论感人泪下的场景,或是令人捧腹的场景,就连古灵精怪的胡巴的出场,莫丽都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屏幕,往嘴里塞的爆米花几乎一半漏了出来。
我莫名地升腾起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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