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接过那碗药,没说什么,仰头把药喝光,还是和以前一样乖的要命,给什么喝什么,一点也不怕苦。
“这种时候还去淋雨,你真是,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沐清一收回药碗,忍不住数落道。
“世间事,有些事是你想要去做,还有一些是不得不做的事。”花木兰静默了会,轻轻回应。
“那这件,是要做之事,还是不得不做之事?”
“都是!”花木兰淡淡的笑,目光有些迷离“你可知从军之初,我训练努力,杀敌奋勇,更多是怕被识破身份,后来亲眼看到柔然扰我边城村落,屠光全村百姓,连老人婴儿都未放过。曾一起训练的兄弟拼尽最后一滴血砍下敌人头颅。我纵无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解黎民百姓于倒悬之志。也不愿看到幸存的人对着亲人尸体声嘶力竭哭喊,不愿眼睁睁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倒在血泊里却无能为力。我想要这些人都能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便好。如今这些将士随我上阵杀敌,便是将命交在我的手中,我要对这些生命负责,我希望他们回到家乡时都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块冰冷的军牌……”
花木兰语调始终轻缓,沐清一静静的听着,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夕阳下说着我从不想做英雄,想守护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的花木兰。是的,花木兰也许不是心系天下,肩担正义所谓为国为民的英雄,但也正因这样她才显得真实,才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温度,可以触摸到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历史书中方正冷硬又高不可攀的一个名字,而且谁能说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英雄所为呢?
她的心好像是吞进口里的青梅味冰激凌,一点微微的酸,一点淡淡的涩,并且慢慢融化开来。
“花木兰,我师父说过:行而有度,过刚易折,凡事……”
“你是在提醒我量力而行吗?”花木兰转过头看她。
“……”沐清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的,我还想回到家乡,等你哪天来看我呢!”花木兰轻笑,笑容清雅如淡笔勾描的水墨画,有一种花开自落的从容,她渐渐移不开双眼。
当初那个看着别人剜下自己的肉而面不改色的花木兰会让她觉得心疼,而现在这个用着迷离眼神轻吐心声的花木兰却让她觉得心动!
她看到的花木兰有坚强果敢的一面,同时也有纤细敏感的一面,她也会脆弱,也会哀伤,偶尔赖皮,偶尔小心眼,只是她把这些隐藏得很好,外人只看到她的冷静睿智。沐清一发现自己很高兴能看到花木兰不为人知的一面,即使那或许仅仅是因为,在这个军营中自己是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可她还是高兴,对,高兴!她喜欢这种被另眼相待的感觉,喜欢看到各种各样的她,喜欢她对自己流露柔软的一面,喜欢,喜欢到想要看到更多,喜欢不想离去,这也许便是花木兰伤好后她也没有离开的原因。
她不喜欢介入历史,更没有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是以对这些史上留名的大人物们,向来敬谢不敏,能闪就闪。可这样的花木兰让她没办法就这样拍拍屁股,潇洒的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之前她总是不太明,现在想来那些不经意的心疼,莫名的担心,不时的挂念,那些柔软的心情原来是就是喜欢。
没错,她是喜欢她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想,她自己也说太不清,也许就是从那次共看夕阳的时候,也许早在帮她取箭的时候便已动心,或许更早之前……
她想起曲莫云说的关于喜欢的定义,那时觉得这样简单的一语概之太过浅薄,不如小说里描写的那般深刻,刻骨铭心的刻。但认真想想,喜欢一个人,也许只在不经意之间,具体表现其实就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她,也许叫做牵挂更为贴切。当然要一日不见便相思成狂,的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那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据考证,凡修到此境界的勇者,其结果不是死了就是疯了,验尸报告均为心脑机能衰竭而亡。
枉她自称看过言情小说无数,号称理论经验丰富,却迟钝得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其实这事说来也不能完全怪她,谁叫她短暂的前世朋友虽多,超友谊关系的朋友却还真没有,究其原因,一方面,二十郎当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节,另一方面此君性格太过爽朗活泼,以致更多人愿意和她做朋友,而非恋人,这便导致她空有理论却无经验。而这情之一字呢,自古又是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书中纵有千般精彩,万般感动,也只是别人的故事,又岂是随手拿来参考借鉴便可得?
☆、路漫漫兮其修远
花木兰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沐清一守在床边,这次倒没在打瞌睡,而是一脸狰狞的看着她,那表情好像她借了她三千两银子非但不还,还卷了款逃之夭夭,现在终于被抓个正着一样。
“你干嘛?”花木兰轻轻皱眉问道,看着沐清一一副要把她吞了的架势,她坐起身换了个易于防守的姿势,以策安全。沐清一似在药里加了助眠的成分,她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但她记得睡前她的样子还挺正常的,顶多就是眼神怪异了一点,这丫头不会又在转什么坏点子吧?她最近好像没招惹她的宝贝药材。
“我在苦恼!”沐清一稍稍收敛了表情,状似沉重的说,事实上是纠结了,对于喜欢上花木兰这件事,她到没有纠结太多,甚至可以说欣然接受的,这一点上,她还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思想,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便不会再躲躲闪闪,如果爱,勇敢爱!这便是她的爱情格言。她纠结的是她要如何才能把一个古人拐到手,且不说那之前还要把人掰弯了先。要不要也定个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什么的?
“苦恼?你?”花木兰有些想笑,说谁苦恼她都相信,要说沐清一嘛,她还真没见识过,自从认识她那天起,她见识过她的机智聪明,活泼好动,爱笑爱闹,还有一点就炸火药脾气,甚至是她的善良和固执,这她苦恼嘛,要说有,那多半也是装的,她一直以为她还是个无忧无虑孩子,现在对着她一本正经这样说,她还正有点不适应,这丫头不会又在耍她吧?
“干嘛?我又不是木头,还不能有烦心的事不成?”沐清一不满的撇嘴,她苦恼一下很稀奇吗?瞧她一副比看到狮子座流星雨还稀罕的样子,她平时表现的有那么没心没肺吗?好吧,貌似有一点,不对,她拒绝承认,她那是乐观向上好伐!
“好吧,说说看你有什么烦心事?”花木兰敛起笑意,淡淡的接口。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你会怎么想?”沐清一稍稍理了下思绪,还是决定先试探性问一下。
“喜欢,一个人?”花木兰一愣,没想到沐清一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的小女孩有喜欢的人了?还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忽然之间她便发现,她一直以为的孩子原来已经长大了。
花木兰心中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如镜的湖面上落下一片调皮的叶子,虽没有激烈的水花,但那打着旋儿叶子,却不断的荡出圈圈涟漪,且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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