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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应歧话未说完就被晴月打断，而且还是用的“欧阳大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而不是她一直叫的“欧阳大哥”，欧阳应歧心中一惊。

其实晴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欧阳应歧，再叫“欧阳大哥”？她毕竟心中仍有芥蒂，说来别扭，而且落琴也说，既然是去审问的，该当拿出气势，不能让欧阳应歧欺了去，叫声欧阳大人，又不至失礼，最为中肯恰当。

欧阳应歧让她打断了，还是用这样生疏的方式，心中有些不妙，便沉默地等晴月说。

晴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深夜造访，只为问清一件事。还望欧阳大人如实相告。”

“何事？”

欧阳应歧并没有因为对方叫自己“欧阳大人”就依照规矩称呼公主，而是仍旧像以往一样，随意又熟稔，晴月听了不禁心中一颤，却仍咬牙告诉自己要坚定，今夜不问清楚决不罢休。

鸡鸣的时候，欧阳应歧正站在院中，天空淡淡的明亮显得格外温柔，露水打湿的衣服并不太舒服，他却恍若未觉。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自从晴月公主离去开始。

杨曲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故意引起晴月的误会，甚至吻我，这就是你说的帮我。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杨曲浓，谁也阻止不了我，你做得再多，最后也将都是徒劳。

随后的日子便简单多了，自从杨曲浓出现以来，欧阳应歧的日子就一直未平静过，现下突然风平浪静，也正因为杨曲浓消失了。

没错，杨曲浓在那日洋亭一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欧阳应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真的逼走了杨曲浓，但不论什么原因，杨曲浓不出现便是万幸，总算又可以回到正轨了。不过他心中犹觉得只怕杨曲浓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那人的不可一世与随心所欲，自己可不是第一天见识，真想几句话就让他却步绝不容易，杨曲浓可不是不经世事的晴月公主。所以欧阳应歧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拿不准什么时候杨曲浓又会突然蹦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如此日子静静地淌过，欧阳应歧还未等来杨曲浓的“回归”，煌朝先迎来了附属邦国月梳的觐见。

月梳国王子作为使者，带着大量献礼到松京拜见大朝天子。随是附属，毕竟为友邻，月梳国又一向不曾对煌朝失礼，此次更是上赶着送礼，该有的场面总不好克扣人家。更何况自古大国，就爱在这种时候摆场面，更加凸显天朝威仪。

礼部尚书陈珂接待来朝大使，欧阳应歧作为游骑将军率领士兵辅佐左右。

朝堂之上，那一伙儿容貌有异的月梳人正对芳帝恭敬行礼，领头的棕色大长卷发，衣着独特的矮壮男子便是此次来朝的使者，月梳国王子——莫达里安。

莫达里安带来了很多奇珍异宝，这些其实并不太被煌朝放在眼中，只是那千匹月梳国特有的千里宝马颇得芳帝心意。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莫达里安在说了一大堆奉承话后终于道出了此行目的。

“……煌朝天子您是这繁华之地的真龙，我月梳一直对您持着敬仰崇敬的态度，可若说您是神龙的孩子，那草原上就还有一匹野马、一条毒蛇在冒犯着您的尊贵！那就是雕族！野心勃勃的雕人，他们始终在觊觎着您的无上地位，您如何能够容忍呢？”

“哈哈，莫达里安，你不用跟我打花腔。”芳帝虽然被夸得飘飘然，却还没有失去理智，“说什么雕族触犯我朝威仪，不过是因为你们国家被雕族侵犯，你们打不过了才来请我煌朝帮忙，其实就是给你们当打手吧？！”

“天子圣明，我月梳的确是希望可以得到煌朝的帮助。雕族这等草原上的毒瘤，也是长在您煌朝身边的毒瘤，难道不该尽快铲除了吗？”被说破目的，莫达里安也没有丝毫的窘迫，而是深深的一个鞠躬，高声说道。

芳帝不为莫达里安的劝说所动，自信道：“雕族的确是个隐患，可是，莫达里安，我煌朝得上天恩宠，这几年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实力强横无匹，那雕族就算再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侵犯我朝的，可是你现在却要我们主动出兵，去打破这种平静，为了一个不成立的威胁而扰乱我朝百姓安宁的生活，对我朝能有什么好处呢？还是等哪天雕族当真鬼迷心窍，想要进犯我朝时，我们再给他狠狠一击，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知道知道，我煌朝是不容冒犯的。”

莫达里安终于有些着急了，“天子，您万万不可小觑了雕族的野心啊！近十来年，雕族已经俘获了许多周边小国，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值一提，但雕族从中吸收的财富、土地是难以想象的，雕族的力量已经极为壮大！我月梳有天下最好的宝马，还有最尖利的兵器，以前他们就算与我月梳正面抗衡，也是赢少输多，可是现在，我月梳已然岌岌可危！您可以明白，他们成长的速度有多快吗？雕族现在还想吞并我月梳，他们肯定不会到此为止的，一旦得到月梳，接下来，就会是更多其他国家，最后，雕族一定会把主意打到煌朝身上的。”

“呵呵，莫达里安，你未免太夸大了，不论雕族再怎样成长，他们都是流浪在草原上的野狗，没有数量庞大、驯良有素的军队，更没有我们这样丰富的资源，与煌朝相斗，他们但是粮草上就供应不足，如何能够胜利呢？”

“尊敬的天子，煌朝当然是强大的！可是雕族自有他们得天独厚的地方。他们的士兵都是骁悍英勇、高大强壮的，他们的确流浪在草原上，可现在却已不再是人人喊打的野狗，而是阴险狡诈的狼。而且，您或许不知，最近几年，雕族出了一个打战的天才，就是他们如今的将军——纳速敕。这个纳速敕年纪轻轻，却是为战场而生，雕族军队在他的统领下变得更加可怕，简直就是死神的队伍，所过之处，无人可当！”

莫达里安神色激动，挥舞着手臂，脸上有惊恐之色。芳帝却仍不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说出兵的事情，而是温和道：“好了莫达里安，你一路风尘地来到我煌朝，定是历经辛苦，我大朝是不会怠慢客人的！我们已经为远方的客人准备好了舒适的住所，你可以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吃点我们这里的美食，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待你休息好了，我再派礼部尚书携你好好欣赏一下我松京繁华美景！相信享受了这些，你就知道什么叫不枉此生了。这些可都是在那贫瘠的草原上无法得到的！哈哈哈，好了，你退下吧。”

莫达里安虽然不甘心，仍想劝说芳帝，但也知道芳帝不想再谈，唯恐惹恼芳帝，他只好率着使节团无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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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欧阳乃也有中计的时候

“此间就是王子您休息的卧房，里面已经备好了热水，供王子沐浴。待您沐浴更衣后，会有人奉上我们特地准备的美食，请王子尽情享用。”

欧阳应歧穿着软甲、戴着佩剑，领着莫达里安等人一路走到专为大使准备的院府深处，途中莫达里安不时为这雕梁画栋、精工美作表示赞叹佩服，欧阳应歧每每一笑带过。

目送莫达里安进了房，欧阳应歧向左右再次交代了注意事宜便离开了。

步入装扮豪奢的大房，一股清淡的熏香味充满鼻尖，全套红木家具，真丝细软铺就的大床。正中间的桌上摆放着精巧别致的糕点，还有新沏的上好雨前茶。屏风后澡盆里撒了花瓣的热水正在蒸腾着白雾。

看着这样贴心筹备的房间，莫达里安却摘下了一直挂着的笑脸，脸色阴郁地一把坐到了太师椅上。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从走上前，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年轻也很秀气的竟直接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反而是另一个年老的恭敬地候在一旁。

年轻的“仆从”开口说话，出来竟是女声：“阿爸，煌国的皇帝实在太过昏庸了，就应该让他们尝尝雕族的苦头！”

原来这个一直混在使团里不起眼的少年竟是月梳王子的女儿假扮的，此时她的小脸上满是不满与愤懑。

莫达里安叹了一口气，“果日，你还是太小了。那煌国皇帝未必真的不将雕族放在心上，他固然自大，可能够掌管这么大的国家，并且将煌国带的蒸蒸日上，目光哪会如此短浅？他不过是不愿为我月梳出兵罢了，强调此事对他国没有好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献的贡品不够多啊！”

果日一惊，又急又怒道：“他们也太贪心了！那么多珍宝，还有千匹宝马，那可是千匹！除了我们月梳，他们上哪弄千匹宝马去？怎么这般无耻！”

“我的女儿，煌国人的野心和贪婪是你难以想象的，若说雕族如纠缠不休的群狼，那么煌国就是卧在中原的一头猛虎，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别人的半条命啊！千匹宝马当然珍贵，可现下是我们求着他们，他们当然乘机讨要更多。”

“这可如何是好呀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