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成亲之事可都准备妥当了?」玄震嘴角突噙一笑,闲话家常起来,头件要问候的,当然是这个这个皇弟突然说要成的亲。
「呵,差不多了。」对于玄震,玄嚣也不闪避,坦荡荡地回覆道。他是除了自己贴身部属之外整个森狱中与自己最是亲近的,当初决定婚事后,也是只告诉他。
「可记得要发帖子让众兄弟好好喝杯喜酒呀,森狱可是好久没有这等喜事了。」玄震爽朗地笑道。
「这当然。」玄嚣朗声笑着,面上除了快意以外还有几分幸福。可笑声未落,远处一阵脚步由远走近,似穿过秋末林中的霜雾,亭中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片稀薄的蒙白之间渐渐浮透出一抹熟悉的艷红色。玄嚣一眼就辨识出那抹颜色属于谁,面上的笑彷彿一瞬让霜气给凝住,血瞳一敛,凝望着那道身影穿过薄雾而来。
「嗯?」走至亭外的玄同,在看见玄震正待在亭内的同时、也看见了一旁的玄嚣,讶异地淡哼了声,随即便恢复了从容淡漠的面色。
「可是好久不见了,吾的四皇兄。」玄嚣邪佞地弯了唇角,一双血瞳白眸仍是凝止地波澜不起,「四皇兄方才可是见到吾在此、而心里觉得不巧了?」
玄嚣敏锐的耳觉听清了方才玄同那淡淡的溢音,刻意扬了声音问他。
玄同并未有这些迂回的心思,只是敛了眸淡淡答道:「既是同一个时分来到同一处,便是巧合,吾怎会有不巧之想。」
「喔?那皇兄可别愣站在亭外了,要教为弟惶恐。」玄嚣方才正在心情畅快之时,自是不会因出现了个玄同便有多少不快,反而话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戏弄之意。一旁玄震没好气睨了玄嚣一眼,素来毒舌的他,对这名皇弟虽是心里敬佩,可两人感情好便少不了唇上的调侃:
「十八弟说得可真是顺口,都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唉呀,玄震皇兄可高抬贵手、莫与为弟计较。」玄嚣给逗得笑了,一张俊美英挺中有几分凛然慑人的面目一时竟透出几丝陶然孩气,玄震似是看惯了,可一旁玄同瞥见,瞳眸深处微讶得波涛一掀又平,不知道玄嚣原来也有这样的表情,与他平时老找自己碴时的跋扈模样大相迳庭。
望见那一瞬,玄同举步缓缓步入亭中,玄震同他赔了几个不是,不知玄同前来、不能亲迎,不过这些道歉也只是些客套,玄同早说过自己往往随兴而至,不必特别迎接招待,他就是偶尔想观玄震于林中使弓射猎,飞箭凌烟,别有一股纵仙之息,只是未料玄嚣此时亦在,他知道玄震与玄嚣交好,他虽不想涉入太子间的朋党、分裂,可也无意因玄震与玄嚣的交好而疏远他,只要他在张弓送箭之际仍有着那一股仙息,玄同便乐于走上这一趟。
玄嚣看玄同走入亭中,有几分戒备地收敛了欢快的神情,玄同走近他身侧,有意无意地想再去望玄嚣的容颜,却只见一张沉静深敛的面容,隐隐透着寻常一丝张扬跋扈。玄同也不大清楚自己为何下意识想再看一眼,许是那一瞬的松懈机心,让他蓦地回想起那一个夜晚,苍凉的月光打在廊下、打在他怀中那个少年的面容上,睡得酣熟的面容,像个娃儿一样单纯无染。
许是因为那一日把玄嚣沉静的睡颜看得太清楚了,所以日后看见他那张面上的张扬跋扈,他只觉得不顺眼、屡屡想旋身走离。
那一日,玄同觉得心思有些紊乱,虽然人才刚来至,横竖玄震不在林中射猎,半晌他便又告退了离去。
几日后,玄同在殿中收到属下递上来的一张信帖,帖身泛香、一摊开便见大红囍字,玄同淡漠看清,原来是玄嚣的喜帖。
☆、#9
红烛高烧,罗帐轻掩。玄嚣殿后的苑里,布上了红彩红锦,筵席罗列。深浓的夜色里只有苍凉月光洒落大地,让地面上烧得晕红的烛火染了喜红之色,看上去,彷彿连月色都是天降的红彩。
筵席中宾客一群群聚着,有玄嚣的部下、亦有他的兄弟,玄嚣素来爱才惜人,部下皆是真心向着他,满心都是真诚的祝福,反而是血缘相牵的兄弟,恐怕只有半数是真心来给玄嚣道贺的,其余的人,听说了玄嚣所娶的女子乃是前阵子在苦境只手遮天、拥有庞大势力的女人,是故无不想窥探玄嚣娶了她、究竟多了多少助力。
玄嚣不是看不出这些居心,但终究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若他们不要有太过分的举动,便也就任着他们去。
喜宴至半,玄嚣牵起鸠神练的手,从主座上起身,依席敬酒。一旁侍婢捧着一只托盘,上头搁着酒壶与斟满的酒盏,玄嚣与鸠神练皆是一身喜红的袍裳,腰前一段红彩相系,连走路都要挨着,模样那样亲暱。
玄嚣先来至自己麾下部属们的桌席前,与鸠神练捧起了托盘上的酒盏,举杯示众,然后齐然仰头饮落,众人也纷纷吞落杯中黄汤,与玄嚣最是亲近的翼天抬手抹了抹唇畔溢出的酒汁,放声豪爽笑道:
「恭喜主公大喜!」
「是啊,恭喜主公大喜!」其他部属也纷纷举杯应和,玄嚣开心地笑了,让婢女又斟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众人无不鼓掌叫好。
「日后见了她,便如见我,伺候千万莫要怠慢了,知道么?」玄嚣笑着同大伙儿如是说道,对于妻子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部属们忠心玄嚣、深知他心意,自是早明了。
「主公放心,这点不用说,咱们自会将咱们的太子妃给伺候得好好的!」一人拍着胸脯高声保证道,连尚不谙黑海里头众人的鸠神练也让这句话给逗得笑了。
同他们说笑了一阵,玄嚣牵着鸠神练,走向对侧自己兄弟们所落坐的桌席处,要同他们敬酒,两人才一走近,兄弟之中便有一人爽朗地笑道:
「十八皇弟排行在众兄弟之中最幼,想不到人生大事却走得比咱们都快啊!」
「呵,是皇兄们承让了。」玄嚣轻轻呵笑,与鸠神练捧起了酒杯。
「欸,这事哪有什么承让不承让的,确实是皇弟有办法呵。」玄震笑弯了双眼,没好气地反驳了玄嚣的谦辞,也举高了酒杯,其他兄弟见状也跟着玄震高举了杯,高烧的红烛溢散出光晕,朦胧了交错的觥筹、也朦胧了一些人盘算打量的精明目光。
可玄嚣却在眼角余光的烛晕朦胧之间,瞥见角落一道在红雾之中格外清晰的身影,红发戎服,孤身坐在桌席最远的角落,跟着众人一起握起了杯、淡淡啜着,可慵懒的眸光在苑里百无聊赖地流转着、就是未曾看向自己一眼。
众人仰头饮尽杯中酒液,放下酒盏,一人笑笑地开了口:
「弟妹听说是打通黑海与苦境的大功臣吶,在苦境又是一方之霸,想必也是一代英雌、武艺不凡了?」
「皇兄谬赞了,有什么辉煌也都过去了。」鸠神练眉眼淡漠,温顺地答道。
「耶,弟妹也忒谦虚了,都自家人了,客气什么呢?让为兄探探──」语未落,玄灭手中杯盏重重放落桌上,飞快伸手朝鸠神练探去,鸠神练惊然侧身一闪、贴挤上玄嚣肩侧,让玄灭的掌扑了空,可后者邪佞地勾起唇畔,腕一转,横地划抓而去,鸠神练与玄嚣身前红彩相结,如一道牵制,让鸠神练闪不远,玄嚣见玄灭竟动手,抛了手中空杯,一手护着身边鸠神练、一手截住玄灭拳掌,玄灭见玄嚣护妻,纵身越过桌案,利掌一挥、一扫,皆往玄嚣头颈、胸肋等要害处击去,玄嚣张臂一格一档,可玄灭动作越来越大、玄嚣却因为与鸠神练的夫妻结而不敢妄动,怕牵连了她。
桌席后的一干兄弟皆让玄灭突来的动作给一讶,未及反应,两人已是十几掌来回。玄灭拳掌坚定笃实,不是与玄嚣纠缠,反而掌掌皆要取被玄嚣护在臂后的鸠神练,玄嚣左支右绌之间,蓦地一抹红影闪入,玄灭蓄了劲正闪过玄嚣臂膀直取鸠神练的利掌被猛地一把扣住,那箝制的力道大得令他动弹不得,眼前,一抹身影站定,发红似火、戎服戎靴,一张面容与说出口的话语却淡漠得宛如冬日的霜雪:
「皇弟,今日十八弟大喜之日,妄动拳掌,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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