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头,凌启羽站住了,咬牙切齿地佻着一双凤眼瞪他。
“王小五你给我消停会儿!”
王惟朝闭嘴了,却抿着嘴笑。
他当初第一次见凌启羽的时候,彼此不过五六岁。他过了不少年还依然记得自己当初围着凌启羽转了好几圈,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他拉着凌启羽的手说:“我从京里来,我爹姓王,我娘亲姓葛。我身边的人都喊我哥儿,娘亲说我行五,有时高兴了就叫我小五儿,你随便叫哪个都行。”
凌启羽既没叫他小五,也没喊他哥儿,而是杂糅之后再创造了个专用称呼,王小五。
凌启羽就这么喊了他两年,直到有一天两人在军营里放纸鸢,一时风沙大,把纸鸢吹进树枝子间去了。王惟朝二话没说,卷起袖子上树摘纸鸢,凌启羽在树底下踮着脚给他指点落脚的地方。
正好凌将军巡查军营经过,看见儿子站在树下连比划带嚷,不成体统。他顺着儿子的视线往树上一看,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先帝最中意的宝贝儿子正趴在树上,伸着手够那只摇摇欲坠的纸鸢。
凌将军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抬手一巴掌落在儿子背上:“你这没大没小的小畜生!”
当时年仅七岁凌启羽惨烈地哭了,边哭边嚷:“王小五,爹爹来了!”
王惟朝吓得一哆嗦,一个没抓牢,从树上跌了下来。
凌将军飞身跃起,稳稳地把五皇子接在怀里。他放下惊魂未定的王惟朝,干脆利落地跪下请罪。
“臣失职,未能保护好殿下,且管教犬子无方,请殿下责罚。”
王惟朝踌躇地看着凌啸,小声却坚定地说:“凌将军,您别打启羽,是我拉着他和我一道玩的。”
凌启羽这回又勇敢了,几步跑到王惟朝身前挡着他说:“不关王小五的事,都是孩儿的错!”
凌啸的脸彻底青了,他一把拎起凌启羽,一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你管五殿下叫什么!让你再没大没小!还哭!”
自那以后,凌启羽再没敢当着他爹这么叫王惟朝,虽然没大没小这一点改不了,王小五这个小名只在气急败坏的时候才顺口吼出来。
后头几个随从跟上来,看两人面对面站着,却没话说,以为他俩又吵起来了,想拉架又不敢。
王惟朝回头看那几人一眼,吩咐道:“给你们几个放半天假,不必跟着了,记着给我把马牵回去。要是营里问起来,就说我和启羽在城里转转,晚上回去。”
那几人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怕这两位小爷出事担当不起。王惟朝却已扯了凌启羽的手,灵巧地钻进人群里,再找不着身影了。
“前些日子我进城,见这边刚开了间糕饼铺子,都是这边难得一见的特色点心,平日里吃不着的。我带你去尝尝。”
凌启羽被王惟朝拽着到了家糕饼铺前,眼看着他点了几样自己未曾见过的糖糕,拿荷叶包了,揣在怀里还热乎乎的,香味隔着荷叶透出来,诱得人垂涎欲滴。
凌启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王惟朝拉着他左转右拐,人渐渐少了,出了集市。两人坐在小河边,拆开荷叶包,一股清甜味扑鼻而来。
云片糕、马蹄糕、灯盏糕、麦饼,一样样外酥里软,咬在嘴里热乎乎甜丝丝的,满口芝麻焦香。王惟朝撑着下巴看凌启羽吃,不觉笑弯了眼。给他擦去嘴上沾的碎末,随手勾进嘴里尝了尝。
“味道甜了些,还好不腻人。”
凌启羽抬起凤眼看他:“这不是有的是,何必捡人嘴边上的。”
王惟朝一本正经:“哎,我这叫勤俭。刚才买的时候还听糕点师傅说,就为做这些点心,不到天亮就得起来磨粉蒸糕,天天如此,哪天偷懒哪天就断了生意活路,无一日敢歇。就你嘴边这一点,那也是心血凝出来的,不吃了岂不是天大的浪费。”他说着突然停下,瞪起眼来,看着他手里空空如也的荷叶,大嚷起来:“你给我吃光了!”
凌启羽把最后一口马蹄糕咽下去,抹了抹嘴角:“味道不错。”
王惟朝看了他半天,眼睛转了几圈,像是想起了什么主意,凑过去笑嘻嘻地说:“让我也尝尝味。”
凌启羽眼看他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拿两块糖糕来就想讨便宜,给老子滚!”
王惟朝索性耍赖拦腰抱着凌启羽,没骨头似地栽在他身上,任他又撕又打岿然不动。
碧空万里,蝉在绿叶间嘶声长鸣。屁股底下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还好迎面一股水香,带着些许凉意降了些暑气。王惟朝踢了鞋,把腿浸在水里,忽地又抬起来,笑着说:“呦,这水比外头还烫,多搁一会儿怕是能煮熟了。”
凌启羽任他枕着腿,安静了片刻,没头没尾地说:“我爹前几天拿我的八字去跟人合了。”
王惟朝猛地弹起来:“你说什么?”
凌启羽眯着眼望着岸对面:“我爹想让我跟国子监祭酒家的千金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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