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2 / 2）

“这也是人之常情，别介意。”白衣人安慰她，“那你接下来干什么呢？争这口气，找个悬崖跳下去，一尸两命？”

“刚才是这么想来着，可现在我改主意了。”晏止钏说，“这又是何苦呢。黄泉路上拉个垫背的，不见得就死而无憾了。我把这个身体留给小韬，她和薛意儿重逢，也算我积德，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亭外江水拍岸，哗哗之声不绝于耳。白衣人抱了抱晏止钏，“好心肠。就凭这句话，我也救定你了。跟我来。”

董历坐了说，“其实吧，你不说，我也差不多都知道。十四五岁的时候，天真烂熳，那辰光多好啊。”

“你真的知道？”薛意儿瞥她一眼，“你那时候傻乎乎的，当然现在还是这样。”

“薛意儿，你不能老觉得别人脑子都是潮的，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伶俐，无所不通的人。”董历叹口气说，“我就是当时没看出端倪来，这些天的情形也够明明白白的了——可是你们俩的事，却要扯上晏止钏一个外人。你们于心何忍！”

“你是怎么认为的？”薛意儿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小韬商量好了，算计晏止钏，顺便把你骗进来？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了吗？”

“小韬的自杀你并非不知情，却装作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你知道！”

“我哪里知道！”薛意儿叫起屈来，“你真的以为是我在演戏？”

“假不假妆，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为什么把金丸留在晏止钏工作的宾馆里？既然一堆孤魂野鬼里没有小韬，你就该把它们放了。不放就不放，你为什么不把金丸带回家去？第二，我们到这儿第二天起，你就绝口不提小韬，仿佛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不提小韬？”

“我那时找小韬已经找疯了，孤魂野鬼之类的东西怎么还会去在意它？至于这两天，我也是鬼始神差，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算了吧。你把金丸留在宾馆，是想让晏止钏主动找上门来，然后用小韬的故事吸引她，让她跟我们一起来五缙。到了这儿天天游山玩水，分散她的注意力，只是不想让她察觉幻丹的异常——你知道小韬就在晏止钏体内，或者说，再过一些时候，晏止钏就会成为小韬。只要拖过这几天，就万事大吉了！我本以为是小韬命数不偶，恰巧碰到晏止钏这个克星。直到她说自己快不行了我才反应过来：根本就是小韬主动投到她身中去，为了修仙！”

薛意儿颓然倒在床上，用被子把头一蒙，“董历！到时候小韬回来了，你自己问她去吧！”

“等她回来，请转告她，我很后悔认识了你们两个人，小时候的事不用再提，今后你们好好走你们的阳关大道吧，我不会再记得你们了！”

董历霍然起身，拂袖而去。薛意儿当了半天鸵鸟，掀开被子发现董历人影儿都不见了。她慌忙跑下楼，看到董历背了包正往外走，上去一把抱住她就往回拖。“你别走，我怎么都得澄清这事，我冤枉啊。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信了你这么长时间，想想看真是大白痴。”董历不顾旁人十几个看着，一步一挣往门口走去。最后还是拗不过薛意儿发狠，抓着她衣服拖回房去了。

“要我写血书还是发毒誓你才相信？或者两样加在一起？”

薛意儿把门一关，真想痛哭流涕了。“别的闲话不说了，日后有机会解释。我刚才一时冲动，说的话做的事你就当是发神经吧。现在我们一起想想怎么样救晏止钏。”

董历眼睛一亮，“你说什么？”

“我拣重要的说：开始你以为小韬的魂魄被晏止钏吸引了，时间一长小韬就会消灭在幻丹之中，对不对？马上晏止钏告诉我们，事情不是这样。她这两天频频梦见一个女子，而且神智渐昏，气性不凝，根据这几点来看，恐怕不是小韬的魂魄敌不过幻丹内劲，而是晏止钏自已的魂魄敌不过小韬想要取而代之的一股生气。这样一来，我们不用担心小韬了，而是应该想想怎样在不伤到小韬的情况下保住晏止钏的命！你说用石壁降魂可以救她，但这样得牺牲小韬。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衣人带着晏止钏翻山越岭来到一个潭边。水色碧绿，边上几块怪石。此时天已经亮了，阳光射进树林中，蒸腾起帘幕似的水气。说实在的，晏止钏觉得那个潭水颜色有点假，太亮了，不能让人产生深寂幽冷的印象。

“这是你洗澡的地方？”晏止钏问道。白衣人在树丛中绕来绕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听到她的问话，回过头来。“这个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死了！”晏止钏不忌讳这个字，“你以为我还能等多久呢？”

“哎呀，找到了找到了。”白衣人抬头望着一棵树，晏止钏沿着她的目光看上去，一个鸟窝。“你爬上去掏个蛋出来。”

“为什么，你带我来就是给你偷鸟蛋的吗？”

白衣人只好捡石子打鸟窝，鸟窝掉到了地上，滚出四个蛋来。她拿了一个在手里，把另外三个放回窝中，然后将鸟窝向上一抛，抛回树杈间。这一手看得晏止钏有点想不明白，“你难道不能就这样捞一个蛋下来吗？”

“不能，我只会让东西往上飘。”白衣人说，“没办法让它们往下落。来，把这个蛋吃了。”

“蛋不能随便吃，会怀孕的。”晏止钏严肃地说。白衣人二话没说，上来捏着她的腮帮子逼她把蛋吞了下去。“那蛋上还有泥巴和枯草啊！”晏止钏哭丧着脸说。

“虽然那个自杀的人对不起你，但是她也做了件好事。你还没修成人仙吧？”白衣人摸了摸她的肩胛骨，“资质不错的，仙骨仍在。为什么到现在仍旧修为平平呢？”

晏止钏正正经经地说，“不知道。平平也就算了，居然连幻丹都给修出来了。我要的是金丹啊！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他们说是我不炼铅汞的缘故。你觉得呢？”

“外药是一定要的。不过你的问题不在这儿。”白衣人说，“清静为天下正。只要静心无欲，真铅真汞结成丹胎，自然可成仙。你要拜我为师父吗？”

“你是……”晏止钏琢磨了一会儿，“神仙？”

“不，现在还只是地仙。”白衣人说，“我叫文火子。”

“听起来很像修炼之人的名字。”晏止钏又问，“是号吧？”

“啊，叫什么没关系，你如果当我的徒弟，不用叫师父的，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你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晏止钏问。

“你不想修炼成仙吗？”白衣人说，“你修炼了这么些年，难道是想把这具身体拱手让人，然后自己灰溜溜跑去阴间重新投胎吗？你是想做神仙的，对吧？不是人仙，不是地仙，是神仙。”

晏止钏顿时气血翻涌不能自己。白衣人文火子说，“仙有五等：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你若要学神仙，何不从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