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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大蝶拿出些翠绿色的碎叶子。“你的手捅进她身子里时，她流出了一些血，现在血都变成这样了。那个家伙并非花神，不过她的形体确实是一株花变的。她被你抓伤后，土遁逃掉了。我把花坛的土都挖了出来，找到一些这种叶子。你看，跟别的叶子不一样，很好辨认。”

单大蝶说，“你是偷袭，还是从正面伤她的？”

“她把秦识颜杀了，然后回来取内丹，还当着我的面！”鼠精咬牙切齿。“她当时是背对我的。”

“内丹呢？”单大蝶伸手。鼠精露出讽刺的笑，“你是想趁火打劫吗？”

“行吧行吧，我不怀好意，我另有所图。”单大蝶不想跟这个无足轻重的邪门家伙多费口舌。她半天了都没干正事儿。就让鼠精自己追究野猪精是谁杀的去吧。张采奚才是她需要在意的人。“采奚，采奚，别执迷了，生死有命，回去吧。”

她去拉张采奚的手，被鼠精挡住了。“你不准动她！秦识颜死了还有我呢！”

单大蝶真是有点火，想说什么，觉得哭笑不得。“喂，你以为动起手来你还能占什么便宜不成？捏死一只老鼠多简单呀。让开，我要带她走。”

鼠精忍着气不答话，拉着张采奚往后退了几步，一挥手，地上的土纷纷飞到空中，结成一块一块的，朝单大蝶劈面打来。单大蝶跳到树上，居高临下看着鼠精，“这种小把戏你对付猫还行，我是不屑对你出手，否则别说你有两条尾巴，就是有九条尾巴都不够死的。”

“那这个呢？”鼠精把地上的落叶聚集起来，一道火烧着，落叶顿时成了一条火龙，张牙舞爪朝她扑来。单大蝶一惊，火她是不怕，可是玉鱼儿要被烧到一片鳞都不得了。她连忙跳到另一棵树上，火龙追上来，她不得不接连往前跳去。

“你就和它好好玩玩吧。”

鼠精拉起张采奚正要走，突然面前几棵树倒在地上，随即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单大蝶往水中穿了过去，火龙紧跟着她也冲进白色的水幕中——然后烧焦的树叶一片片洒落在地上，发出丝丝的声响。鼠精慌忙回头，手腕被人制住，接着摔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单大蝶拉起张采奚的走要走，却拉不动。

“张采奚，不要跟她走。她不是好人。”鼠精倒在地上喊着，“秦识颜说不定就是她害死的！”

单大蝶说，“你是疯了吧，一会儿说你帮秦识颜报了仇，一会儿又说她是我杀死的。我劝你还是静坐两天定定性，否则

百年修行弃于一旦。”

“我才不是百年，我修炼了一千三百年。”鼠精哭着说，“我跟秦识颜从小认识，她修成人身那年，我还是鼠。现在我可以一直维持人的状貌，她却又变成了猪……”

单大蝶心下恻隐，看着他不说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张采奚终于不恍惚了，她奔到那只大黑猪身边跪下放声大哭。单大蝶如释重负。如果张采奚一直不哭的话，最后会变成傻子。

太阳出来了。张采奚一场痛哭，最后站起身来。单大蝶看着她，“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跟你走。”张采奚擦掉脸上最后一点泪水。“把她变回人的样子。”

单大蝶看看浑身泥水的鼠精，又看看张采奚。“我知道了。让她走得漂亮一点也好。就这样办吧。”

她拿出两半明珠合在一起放进死猪嘴里。黑色的猪身子消失了，秦识颜闭着双目躺在那儿，头发散在颈边，比雪还白的皮肤上一颗颗水珠滚下来，湿了衣裳。单大蝶忍住叹息的冲动，这个模样儿确实很美，谁舍得将她沉埋于黄土呢？

“颜儿爱干净，爱漂亮，知道死时还是这个样子，她不会不高兴的。”鼠精流着泪在地下挖了个坑。泥土被水泡软了，挖起来毫不费力。他的爪子被石块磨出了血，渗进地里。单大蝶看着这一幕改变了主意，她不想把秦识颜放在一个几尺深的坑里，抱起那个娇小的身躯向山顶走去。

“你要把颜儿弄去哪里？”鼠精站起来慌张地问。单大蝶一步一步往高处走着，最后跳上山巅。旭日东升，山谷里仿佛响起阳光的回音。张采奚和鼠精赶到时，看到她抱着秦识颜转过身来。

她把秦识颜的遗体变成了玉珏，交给张采奚。“你看，这只有一只，珏应该是成双的。只有在你手中它才是完整的，因为你是那另一半。”

11

11、十一，晏止钏在哪里都不孤单 ...

这几个星期贾雯都睡在床上，虽然让客人睡地上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客人自己这么要求了，她只是从命而已。“喂，为什么不睡床上？”

贾雯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着躺在那儿看书的晏止钏。她的旁边是一株浅红色的花，花瓣比仙人掌叶子还厚。晏止钏回答说，“接地气啊。”

“我家住四楼，你要接地气可以睡到城东那座六孔桥下边去，有很多流浪者和你一样，都喜欢接地气。”贾雯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么。”

“托你的福，基本上已经痊愈了。不过主要还是这盆花。”晏止钏放下书，指指花盆。“你知道哪咤的……”

“可以了，我知道哪咤的故事但不想知道你的，这句话你已经说了至少五次，你有那么想跟我分享发生在你身上的暴力事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