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中真火锻烧了九九八十一天,炼出三颗还丹,张采奚就白水服下了。单大蝶说一般都是用陈年好酒过丹,丹劲借酒劲发挥出来,达至四肢百骸。张采奚说我不会喝酒。
“不喝酒也好。”单大蝶点点头。百日筑基功成之后,就是十月养胎。单大蝶当初这一关过得很轻松,她觉得以张采奚的资质,绝对没有问题。然而并非如此,出她意料,张采奚静坐室中,过不了三天就会抓着手臂倒在地上,汗湿衣衫。单大蝶想,大概是市区里太吵了,于是带张采奚来到洞峰山。所谓未炼还丹莫入山,就是说炼成还丹后要找僻静深隐之所。这也是座荒山,只有兽影,无有人迹。单大蝶找到一棵枯樟树,陪她日日夜夜坐在树下静心。但这样仍旧没用,张采奚几十个时辰就没法坚持下去了,有一次还吐了血。这中成养胎炼气化神工夫,要日夜并进,时刻温养,收敛内药以固胎圆。这样断断续续的无疑不能成功。
“对不起。我看见很多恶鬼,骷髅,在地上爬来爬去,吃腐肉。吃光了地上的东西,他们都来啃我,被撕咬到的地方很痛。”张采奚擦去额头上汗水,“我不是怕疼。它们把手插进我脖子,往两旁掰开来,折断肋骨,挖出心脏,我都能忍。可每次被咬掉两颗眼睛后,我就把持不住回转过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别着急,慢慢来,肯定行的。那些只是幻象,不要怕它。你是心中尚有欲念,才会被邪魔所伤。”单大蝶把采集的露水给她喝,“你说眼睛被挖,那说明你的魔障在一个‘视’。眼能视物,耳能闻声,口能尝味,鼻能嗅气,人身上这四件东西牵缠欲念,不能息心。你忘不掉你看见的,所以受眼所害,过不去这关。”
单大蝶在月光下问张采奚,“你是忘不了秦识颜吗?还是你这辈子的父母?以前的亲人?或者是床上那几只毛绒猫狗?”
张采奚看了她一眼,不禁笑了出来。“你看到我床上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啦。我懂你的意思,情根是祸根,都是我还恋着过去,所以才迟迟不能进步。你放心,我可以克服它的。如果我不能主宰自己的心,还想有什么作为呢?”
张采奚咬咬牙,持兰花诀,盘膝坐下,继续入静去了。单大蝶就在一旁替她看着有没有兔儿狐儿的,看见了就赶走。她回忆起自己过这关时,确实是易如反掌。难只难在最后的上成乳哺,炼神还虚一节。最后一关她炼了足足十四年,几乎性命俱灭,最后侥幸过关,得成大道。希望张采奚的天赋是在上成中体现的。她的仙骨总和别人不同吧。
两年过去,张采奚终于入定阳神,脱胎换骨,炼成地仙。那一天,单大蝶喜得把小龙神找了出来,让她和张采
奚见面。变成人身的虾虎鱼赶来,一见到张采奚就恭喜她修成地仙,单大蝶没想到她的鱼眼睛这么厉害,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我的朋友虾精告诉我,一个女孩天天在这儿修炼,你就守在她身边充当门神。”小龙神说,“我想一定就是那位张采奚。她若是已经修成神仙,估计你也不会叫我来,早跑得没影儿见那位天仙去了。”
单大蝶被小龙神说破她的事,呵呵地笑了。张采奚问是哪位天仙。“不是哪位天仙,是当世第一个美人。”小龙神说,“见过的人都说世间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别说风韵不似凡俗,就是天上都没有那样儿的人。所以她虽然是人,但大家都叫她天仙。”
“哦,你度我成仙就是因为和那位绝代美人打赌了么。”张采奚明白过来,看着单大蝶,“原来我是托美人的福啊。”
小龙神回涧后,单大蝶从药瓶里倒了一颗丹药给张采奚,“你看,瓶子空了,这是最后一颗。含在嘴里,不要咽下去。”
张采奚将药含在口中,说起话来口齿不清了,“三年乳哺,现在就开始吗?”
“我是想让你休息两天的。但是打铁要趁热,你方修成人仙,身上神气都凝在一处,就好一鼓作气,过了最后一关,修成神仙。上成乳哺未必要三年,看各人资质。我用了十四年,你的话,肯定不用那么久。天资绝高者,他人三年之功彼三月可期。”
“三个月是不是太快,容易走火入魔吧。”张采奚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是一年中夏天,太阳毒辣,山中又潮湿,像个蒸笼。她俩因为修成了仙,自然清凉无汗。张采奚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对单大蝶说,“要是我功亏一篑了,那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去找个人重新培养吧。”
“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呢。你就安心修炼吧,我就在这儿一步都不离开,就算天崩地裂都不会抛下你的。”
张采奚想到谁也说过类似的话,心念一动,很快又将那种燥热遏住了。单大蝶蹲□谆谆告诉道,“采奚,你千万记住,上成乳哺功到九分九,夺天地造化,至时三尸神作祟,阴灵幻化,四方妖物咸来你眼前,多有人在这关把持不定,落得神魂俱灭。不管眼前是恐怖,美色,凄伤,任何绝境都不要慌神。那些都是幻象,只要你心坚意牢,如古井不生波澜,它们就不能害你。看到过去的人和事物,绝对不要认以为真,一旦被它们诱动,就万劫不复了。”
“这些我都知道呀。每本书上都写的。”张采奚咕噜着舌头说,“你不用讲这么多遍,其中利害我能不懂吗。这条命是我的,难道我会马虎吗?”
“就算你嫌我啰嗦我也要说。记住,你是在这儿,洞峰山,一棵老樟树下,不会移
动半分,所见所闻皆是幻象。除非乳哺功成,睁开眼睛见到了我,否则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动心,明白吗?”
“哎呀师父。”张采奚第一次叫她师父,“你以前不这样烦人呀。我知道知道知道了。”
“好吧。”单大蝶放手站起来,看张采奚闭了眼睛。耳边知了声突然停住,不知道是不是被捕食了。她把药瓶扔在草丛里,专心致志地替这个准神仙站起岗来。
夏天,热,大樟树,洞峰山。张采奚心中默念着这几个词,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平原,离自己很近的树下,一群雪白的羊在吃草。草长得很高,羊吃草时几乎都看不到头了,只有小小的一点耳朵露出。张采奚坐了下来。草软得跟毯子一样,一只羊颠儿颠儿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
“原来不止是丑恶的东西,看这只羊不是很可爱么。”张采奚平静地摸了摸小羊的头,站起来朝前走去。她走了一程回头,那一群羊仍在吃草,白色的绒毛,翠滴滴的青草。吹来一阵风,不冷不热,有种春天将到的水的味道。她举起手臂,看见自己穿的是长袖衬衫,布料很薄,风灌进袖子里,浑身舒畅。张采奚期待更多的花样,比如烈火烧身或者十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流氓。都是幻象,不管发生什么都没关系。接着,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一个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前面,似乎五六百米外,草丛里好像有人在干什么。张采奚气定神闲地逛过去一看,两个男人把一个剥得精光的女子按在地上要行风流之事。那女子看见有人走近,反而不喊了,从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呻吟的声音。张采奚看清了她的脸。虽然根据身体和声音判断是二三十岁的人,但眼睛非常大,看起来像幼女。一个男的发现了她,猛地扑了过来。张采奚躲开了,“别动手,我不是来坏你们好事的。”张采奚摆摆手说,“你们要干什么请继续吧。我刚好路过,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妹妹……”躺在地上的女子绝望地喊了一声。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转头一看,“什么,这个妞儿是你妹妹?”
那女的一看有机可乘,立马把男人推到一边,趔趄地爬起来往旁边逃。两个身强体壮的老爷们儿要是这样都能让她跑了,那简直是废物嘛。张采奚这样想着,就看见另外一个男人轻轻松松把女子拖了回来。她的一头头发和草纠缠在一起,勾住了。那男人不耐烦地说了句什么,用力一扯,一大把黑色的长发就留在草丛里了。原来正在享用她的男人得意地用脚踢了踢她的□,“跑,跑也要看看头势,哥两个今天不把你弄死不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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