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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去叫，总好过我去让人家觉得那么小家子气，更何况，天知道怎么苏一眼看过来竟然能惊得我心里一跳？我小心眼儿就是受不了和别人分享彭小北又怎么样，你凭什么一脸担心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会发生的表情看过来？好啊，你苏澄旭不也号称是彭小北的好哥们儿么，既然担心的话不如你就去亲眼印证一下好了！

苏去了，然后一脸强装镇定地独自回来，落座，却接过余韶递来的啤酒，丢了一句“她们的事还没说完，看来还暂时不便打扰”给我就抬手跟等着跟他碰杯许久的余韶喝起了酒。

天杀的，他还不如不要去，这么去了一趟只让我脑中千奇百怪的想法越来越五彩缤纷，却混乱得更加理不出头绪，连一个可能的猜测都不能成型。

彭小北回来的时候距离苏去找她们不足10分钟，她一脸平静地走进来，完全不见了刚才拉着人家姑娘手冲出去的时候掩都掩不住的惊慌失措。“怎么只有你？”我看着她坐下，和余韶他们打完招呼才开口问，“Zoe呢？”

“她说有急事就先走了，”彭小北语气蓦地一顿，像她从前看见数学题那样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和我料想中的一样，说谎话、找借口的时候都不敢正视人的眼睛，“我看咱们差不多也散了得了，这都七点多了。”

扫一眼和杨赫他们喝得已经飘飘然的跃然和好心站在一边给她靠着养神的程宜佳，还有早就一脸“想过二人世界”表情的胡蓓，嗯，确实是该走了。

彭小北去杨赫那边儿招呼我们这边儿的走人，我习惯性地检查餐桌上有没有遗漏的手机、钥匙或者钱包之类的东西，然后替彭小北把扔在桌角的手机装进我包里。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James和程宜佳，她怀里挂着一个已经靠自己站不稳的张跃然。

“咱们今儿就分头散了吧，跃然喝成这样，我……”

“不如让James送跃然回去吧？”截断彭小北的话甫一开口就引来所有人错愕的眼神，而我的语气却再自然不过，看着彭小北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你还没跃然高呢，真要背的时候你不顶用的，不如我们家James好使。”余韶是打了招呼就被胡蓓就揪走了的，指不上了，苏再面，怎么说也是一单身的雄性人类，和跃然也是第一次正式见，就这么让他送一班花级的漂亮醉鬼回家，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James就不一样了，无论怎么说，他名义上还是我的正牌男友，安全性有保障，而且他和跃然是从小学到初中都一个班还住对门儿的发小儿，排除了力气终究比不上男孩子的彭小北，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以上，不用我条条列举当时在场的诸位也是心知肚明，也更显得这个提议实在是合理到不行，语气更是显得愈发理所应当，就连当时的我也是发自真心的觉得，确实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你呢，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不如我……”

“苏送程宜佳，小北送我回家不就好了嘛？”神啊，这是我一个晚上第二次打断人家说话了，可见坏习惯除了不礼貌之外还容易上瘾，可是听见James开口，我还是忍不住就把刚才话说了一半，顺势留在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James的眼神就是一黯，看得我心里一乱。

“我会把她一直送到防盗门里的，我说James，这样总可以了吧？”眼看护送回家的组合应该就是这样定下来了，彭小北已经默默扶跃然坐到了James旁边的椅子上，站回了我身边。我忍不住轻轻拉住彭小北的手，她果然很默契地开口接过了这个些微有些尴尬的对话，“舒婕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啊？”

就是就是，以前James也说过的，只要彭小北跟着，男女色狼都不怕的！

“交给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当然放心。”是我的错觉吗？James的语气怎么怪怪的？我抬头看着他，想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对劲，或者听听他的声音，像我从前那样一猜就可以猜到他现在的情绪，然而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已经转过了身，一手扶着坐在椅子上都摇摇欲坠的跃然，一手打着电话联络出租车到楼下来接。

“我们也走吧？”彭小北看着苏和程宜佳下楼，掏出一根从沙拉台那里拿过来的香蕉举在我面前，举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她是要我跟她合力把香蕉掰开。

【干嘛不自己掰？】

【我手被你握着怎么掰得开啊！】

【那你松开不就得了？我的手是手铐么？没有钥匙打不开是怎样？】

【我就不想松开呗！妞儿~帮帮忙~掰一下啦~】

【你还真是厚脸皮~╮╭~】

这样熟悉的对话简直可以在耳边回响，我知道我只要有第一个问句出口，那么它就一定会在眼前再发生。

于是我松开她的手，勾起唇角，率先下楼，把还傻愣愣地举着香蕉的彭小北留在身后。

想起她牵着Zoe出去的时候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我就不想再让这个对话在今天重演。

“哎，舒婕，走那么急干嘛，”身后遥遥传来彭小北的声音，越来越近，“都不等我的！”

何止不等你，我还不要理你呢。

就好像没听到她喊我一样，不回头、不停留，我继续独自信步向前，她又哎哎呀呀的喊了我几声，从开始时不解地嘟嘟囔囔到后来略带埋怨的，不嫌丢人地当街叫喊，到最后终于没了声息。

我跟自己说，我就回头看一眼，要是彭小北又像上学期某节体育课那样扭头离开，我就真的不理她了，一个月都不理她！个色狼……不信晾不死她！

转过身来，不由自主地双手环胸，看见几十步外站在霓虹灯下的彭小北，我的心里居然是有几分庆幸的，却不知道是该庆幸她没有别扭地一走了之，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别扭到就是死犟着，她不追上来哄，就不回头看她一眼的地步。

霓虹灯做的招牌在渐渐暗起的夜幕里散着柔柔的红色光芒，打在彭小北明黄色的衬衫领子上，也打在她颜色浅浅的头发上，本来微微驼背低头的彭小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八着眉，撇着嘴，竟然是一脸小动物一样的委屈表情。广场四周人流涌动，来往穿梭，除了她一个人神经病似的被钉在那儿一样，被人蹭着肩都不带动地挂着一脸哀怨看着我，就只有我这个逆着人流方向和她对视的女神经病2号。

扶额……这是在模仿什么偶像剧的场景么？

“还不跟上来，愣在那里当路标嘛？”直着丢给她一句话就果断地再转身，继续往前走，开玩笑，彭大少要是喜欢言情青春片就自己慢慢站在人流里看风景思考人生吧，我要先走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当然，不出所料的是没有半分钟的光景，某彭就已经小跑着追上来又走在我旁边了。

“苏给了我张新出的游戏碟，你要不要？给你先装啊~”

“算了，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