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在暗处窥伺一个人的生活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除此之外,我希望能通过唐维安找到周圣宇。
我想看看他,如果可以,我想问他,知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爸是无辜的,意味着杀害他妈的真凶还在人间,在逍遥法外。而我们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等到夜深人静,我打开电脑,熟练地在唐维安的电脑里来回扫荡,找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很快,我发现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
唐维安的邮箱里有两封内容古怪的邮件,除此之外他几乎删掉了其他所有邮件,我注意到这三封邮件被抹去了ip地址。只这一个举动,已是非常耐人寻味了。
一般人或许对此束手无策,但对于我来说,只是需要一些麻烦的操作。三个小时后,一排数字出现在眼前,笔记本散发着幽蓝的光,我凑近屏幕,盯着这一条检索出来的ip地址,有些困惑,然而渐渐的,我感到背上的汗毛一点点竖了起来。
这是唐维安的ip地址。这两封邮件,是从他的房间里发出去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是大门打开,又被极轻地关上的声音。呼吸在瞬间静止,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笔记本差点从腿上滑落,被我死死抱在了怀里。
我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凌晨时分,走廊里死一般寂静。
我的对面只有一个房间,唐维安的房间。
20
【迟海风】
我打开房门,阿宽正站在洗手间门口,显然刚放完水出来,诧异地看着我:“老大,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兜风。”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干笑一声:“您真有雅兴。”
“打个电话给太平间的人,”我吩咐他,“让他们调出码头起火案之后的监控,还有登记记录,看看都是谁去认领过尸体。”
“啊?”阿宽愣了一下,对上我的眼神,又急忙点头,“明白明白。”
我听着他打电话的声音,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依照计划,今天我和严哲要去赵东的死亡现场, 赵东死在一个公园里,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即便当时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如今也烟消云散了。我和严哲对此都不抱什么希望,倒是当时拍下来的现场照片可以再仔细看看,最好能有些发现。
当然,还得有人接着在洪春路附近找传说中的“小周”。
我不禁冷笑了一声,小周。周圣宇,我早他妈应该想到,这个唐维安,伪装功夫真是一流,我竟然容许他在我眼皮底下做戏了这么久。我换了一件干净的外套,酒店的衣柜外侧装有一面穿衣镜,我看到镜子里自己阴鸷的双眼。
周圣宇,你从小就是个祸害,长大了也是一样。
如果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丝疑虑的话,唐维安的供认彻底打消了我内心的不确定,不会错了,他们一直在一起,一直,会有多久呢?大概从小到大就没有分开过吧。
我按部就班地整理衬衫衣领、手表、腰带,却不得不面对心里已经掀起的狂风怒浪。这他妈算什么?周圣宇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唐维安?唐维安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而我呢。我望着镜子里制服笔挺的身影,我到底差在哪里?
阿宽不停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嘴里哼着歌,看得我心烦意乱。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后挂断,然后打开手机举到我眼前:“老大,过来了。”
那是一份登记表,还有一张监控截图。登记表上填写着“吴小雨”三个字,而监控照片里,是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只有半边脸,而且模糊不清。
“发给我。”我说。
我走出房间,走到尽头的楼梯间里,点了一支烟,给严哲打电话:“我们得尽快回南桥一趟。”
“怎么回事?”严哲说。
我吸一口烟:“当年死的那两个人有问题。”
“这个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不用急于一时。”
“黑子没死。”我直截了当地说。
“你说什么?”
“黑子,三年前被烧死的那两人其中之一,他没死,”我重复着,“死的是一个流浪汉。”
“迟队,光凭一句话我没办法相信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严哲很谨慎。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我淡淡笑了,“所以我这不是正邀请你去南桥,好查证一番吗?”
严哲沉默,这家伙此刻一定紧蹙眉头。
“不过首先,”我补充道,“我们得试着找一个人。”
“什么人?”严哲开口。
“叫吴小雨,可能是黑子的妻子,高志杰曾经和她见过面,””我沉吟了两秒,“按照黑子的年纪推断,他很可能还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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