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微微一笑,心知白玉堂可并不似传闻中冷情,也惯会为不相干的无辜之人而担忧。“你放心,那女娃被我师父救出来了,她和你一般年纪,前几年见时就已出落得十分秀美了。”
“没死就好,哪个问你年纪多大漂亮不漂亮了?”白玉堂嘀咕了一句又问道,“你跟了包拯,就是为了报寇相的恩?”
“恩情是一方面,况且包大人是寇相的门生,清正刚直比寇相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值得我追随吗?”展昭反问道,“包大人品性如何,你也看在眼里。”
“我承认官府里也有几个没丧良心的人,可你堂堂南侠又何必为他把自己套牢了?”白玉堂仍忿忿不已。
“玉堂,这可是你头一回不带取笑地用“堂堂南侠”来形容我。”展昭一笑,又正色道,“你可知当年若无我师父救出寇姑娘,那么寇相为民伸张正义却要痛失自己的亲人。还有,破案后若无江湖豪杰相助擒拿天目派掌门,常州府衙役与天目派相抗必然损失惨重,使更多人无辜丧命?”
白玉堂凝视着他夜星似的双眸,发觉到其中不同往昔的神采,庄重中掩不住年少侠者的光华,半晌才缓缓道:“你身为南侠之时,不也在帮扶包拯吗,何必非要进那开封府?官府浑水趟起来可不比闯荡江湖容易。”
“你也知官府险恶更甚江湖,寇相和包大人这样的人,没有襄助也是举步维艰。”展昭肃然道。“若行匡扶正义之事却不得帮扶反遭中伤,岂不令志士寒心?”
白玉堂垂眼把玩着巨阙的剑穗,良久憋出来分外温柔的一句:“我不是有意中伤你,你千万不要寒心。”
他把一刀一剑放在枕旁,拉过展昭的手道:“你封不封官都是展昭,我不是信不过你,也不是生你的气,要气也只是气我自己当日恶言伤了你,一错眼就把你弄丢了。”
这话说得真挚,其实半真半假。白玉堂何尝不气展昭,气他真的一怒走了把自己丢在流风岛,气他入官府、封御猫、再不能与自己随性同游,气他放着快意恩仇的日子不过去自讨苦吃。他二人萍水相逢于江湖,共同游览山川、锄强扶弱,好一腔少年任侠的风华,谁知流风岛负气一别,便走上不同的路,重逢时身份责任已然改变。
幸好,重逢时他们都还是他们。
然而这番话倒把展昭说蒙了,楞了一下才仰身靠在床框上笑道:“玉堂这是在向我赔不是?我又没说自己,不是在说包大人吗?”
白玉堂这会儿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恨声道:“你封官便封官,何必叫个什么“御猫”?男子汉大丈夫以猫为号,莫非官家有意折辱于你?”
“你以鼠为号怎么不觉得折辱?”展昭见他如此耿耿于怀只得无奈道,“也不是皇上提的,是太子见了我轻功身法叫着说像猫,皇上一乐便落实了这封号。”
“太子,赵祯……这小孩性情很顽劣嘛。
☆、甩不开
“莫混说,太子勤勉好学,宅心仁厚,日后有望成为个有道明君。”展昭对赵祯确实颇为赞赏,相处之间也早已生出些感情,听到白玉堂肆意调侃自然是维护一二。
不过他想起赵祯虽幼弱惹人疼惜,却偶尔流露出一丝狡黠,可知其实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孩子,不觉说道:“但小殿下说我像猫,确是在皇上询问包大人为何不让锦毛鼠同来见驾之后。”
“这小孩是不是没怎么见过江湖人,好奇心重啊?难不成是有意让你压我一头,好激我也去耍个把式给他瞧?”白玉堂挑眉笑道。
展昭心知他又在取笑自己耀武楼献艺是“耍把式”,心想白玉堂这忒好模样的少年侠士,怎么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也懒得理他,只道:“困了,有什么明儿再说吧,我睡在哪里?”
“还哪里?就这里罢。”白玉堂一指自己的床。
“偌大个雪影居,连间客房都没有么?”展昭笑得有些讪讪的。
两人原本经常同睡的,今晚久别重逢反倒不知怎的有点别扭,或许是因为白玉堂身量长高了、模样也长开了不少显得像个大人了,或许是因为白玉堂自然而然掐他的脸颊、执他的手时,他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悸动。
“不好意思啊猫儿,我忘了叫他们收拾客房了。眼下人家都睡熟了,你最体贴人,总不好大冷天的叫人家起来。”白玉堂嘴里说着不好意思,面上一丝愧意都无。
展昭无语看着他,见那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身拿了杯子和青盐漱口去了,忙跟上道:“杯子总有多的吧?”
“不好意思猫儿,我也忘了叫人准备,你将就用我这个可好?”白玉堂挑眉笑得恣意。
两人笑闹了半晌才终于睡下,天大的事也丢到明日再考虑罢了,此夜静好,只管安然共卧,抵足而眠。
一夜无梦,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展昭才醒来,见白玉堂已经醒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床帐出神,冬日里柔和的晴光给他冷峻侧颜添了一丝温柔。
他看着白玉堂焕然的容色,想到事态不知如何发展,下一次这样安眠不知是什么时候,怔怔地躺着不想打破此时的宁静。
白玉堂察觉到他醒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慌乱,含糊地打了声招呼便起身穿上外裳,边背着身系腰带边说:“猫儿,咱们这就动身去开封吧。”
展昭一夜安睡,白玉堂却并非无梦,醒来时只觉似真似幻地不敢细想又不愿忘记。
“昨晚上还不让我回去,怎么今天一早自己也急着要去?”展昭丝毫未察,坐起身来拢着被笑道。
“我劝不住你,还不能跟你一起吗?”白玉堂捧水洗了脸,不觉已将梦里情形抛到脑后,回身去瞪自己身边那个实实在在的展昭,“展大人是专程来缉拿我的,怎么好叫您空手回去?”
“玉堂,莫要混说了。我追来真是为了缉拿你不成?不过是来见你一面,日后回去请罪也就罢了。”展昭虽笑着,面上却浮起忧色,“你跟我回了开封,且不说皇上那里如何应对,若宸王真有反意,京里的态势可不是顽的。你既让盼儿丢开手,让小五远远走了,如何自己又要掺活进去呢?”
“你这呆猫好端端地又为何要去扑火?”白玉堂笑道,“你要扑也罢,甩开我是万万不能。”
两人还是带着三宝一同启程了。展昭拗不过白玉堂,想想自己这官差追了一千多里只为劝这嫌犯别跟自己走,而嫌犯倒死乞白赖非要跟着官差归案,只觉得可笑。
总算再此并辔而行,夭夭和踏云都兴奋得很,前一刻蹭着脑袋亲昵,下一刻又较着劲儿地向前飞驰。展昭看着跟在自己身侧的白玉堂,忽然想起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人绝尘而去独赴雄州,把自己扔在清明山下,不觉悄声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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