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暗的路灯,袁朗看见这个年轻士兵眼中的担忧,他微笑,“想不想听故事?”
许三多看着他。
袁朗调开目光,“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割盲肠的故事吗?”
“记得。”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入伍不到一年,一个手术做下来,让我全团闻名。那个护士是团长的千金,因疚生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我的消息。那时,我血气方刚,军营填满了我的人生,没有时间来谈一场恋爱。后来我上了军校,第三年快毕业的时候,我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我赶回家处理了所有的后事,办完了,站在陵园门口,才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高堂、没有兄弟姐妹、甚至可能没有远房亲戚,而我一路走得太快,没有一直陪伴的朋友。
我,迷失了坐标点,崩溃了,没办法再去上学。这时候,我的团长来了。他说,人生的某些意义确实是因为你存在于一些人的心中,即使微不足道。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大家都忙,彼此见面时也淡淡的。但那确实让我知道有个人有个家在等我回去。
“过了不久,我进了老A,面对真正的死亡。她说,她要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冷冰冰的军功章。我不肯,没人进了老A以后会自动放弃,”袁朗转头,“除了你许三多。”
他重又将目光调回黑暗,“不是没想过离婚,我年轻气盛,不能容忍人生中出现这样的失败。两个人只有分开。
“直到后来,”袁朗声音低下去,“我终于明白。我在快乐的追求自己事业的时候,她要面对别离、面对寂寞,面对年华老去、无人欣赏,而且明白的知道在丈夫的心中,她甚至比不上他的一个兵。假如我牺牲了,她会成为烈士遗孀,可能不会有再嫁的机会。明白的时候,满心愧疚,只能放手。”
夏夜温暖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两个人沉默着。
袁朗转头看许三多,“你队长是不是很差劲?”
“你怎么办?”许三多低语。
袁朗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拥有很多东西。不会再迷失方向了。”
可是很寂寞。我看着前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黄昏的楼道,这个人曾想这样被记忆,不是老A,不是中校,只是袁朗。
九月,许三多的课程单和书籍寄来了。
许三多从最上面拿起一本,《犯罪心理学》,法学选修课程。
吴哲一边翻《经济法》,一边问,“三多,这个学过了,以后可以帮你们家里签合同了。”
许三多没有应声,吴哲探头看,“《犯罪心理学》,运用心理学的基本原理研究犯罪主体的心理和行为的一门学科。”
齐桓问,“你学过?”
吴哲叹口气,“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当初想选修,导师不让,说我本性善于思辩,再弄上心理学,就得彻底变成学究。”
“这个决定很正确,你这多疑的性格确实不适合。”齐桓做了结论。
“菜刀,怎么说话呢?什么多疑,是思辩。”吴哲纠正。
齐桓不理他,接着看他的枪械杂志。
吴哲无奈耸耸肩,“三多,心理学是门很好的学科,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认识自己,更好的理解他人。”
许三多点点头,“我会认真学习。”
齐桓抬眼瞄了他们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二月,A大队的半年考核。几个队长仍然是远远的站在树下观望,只是缺了袁朗。
丁雷摸摸下巴,“猜猜这次考核,谁第一?”
易了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猜的,齐桓吧,连续几年。”
“不过许三多这一年多进步很快,而且要论反应和耐力,我看许三多更胜一筹。想想上次,和三中队一起出任务,要不是他,我们估计都得扔到包围圈里去,还有那活似地图的方向感。”丁雷摇摇头,“老幺看兵的眼光真的很毒。难怪当初亲自跑到702去挖兵。”
“所以你就用我的兵送人情,开直升机送他去考场?”陈亦冷哼。
“不是任务耽误两天吗,谁也没想到有雇佣兵啊。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直升机进首都近郊,那是铁大打了招呼的。”丁雷搬出挡箭牌。
“老幺放在这个兵身上的心思还是太多了。”陈亦有些阴郁。
“可他确实值得。”易了接话,“我们都会有偏爱的兵。老三,不要因为那个兵不在,就否认这个事实。”
陈亦不说话了。
丁雷拍拍他的肩,转了话题,“你说,我们在这欢欢喜喜削南瓜,老幺在军区学习受罪,正恨得牙根痒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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