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第 7 章
后来的很多天里拓永刚和齐桓的作息时间都像是岔开来了似的,拓永刚负责内勤保卫工作需要倒夜班,而齐桓在相对规律的工作时间里也没有多少与他有交集的机会,顶多就是在一个屋里睡觉。然后就是说不上原因地开始客气起来,大家都变得有礼貌多了。就连常跟在拓永刚身边的余小友在不多的几次跟齐桓碰面后都很奇怪地问拓永刚,“连长,你是不是跟齐队长吵架了?”
拓永刚说,“我跟他能吵什么呀?大家负责的工作不同,少了点儿交流不是很正常?”
“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拓永刚用手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觉得你才怪呢。”
余小友委屈地抓抓头,拓永刚大摇大摆地就走了。
拓永刚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去挽回和弥补,所以就算心里也是满腹愧疚,却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余小友都能觉得怪怪的,铁路就更是百分之百地觉得他们之间有嫌隙了。面对铁路的询问拓永刚答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就说是因为他对齐桓说话态度不好,所以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谁信啊?
铁路也不信,但是他不追问。
拓永刚想不明白,但是他也不会想要从铁路那里问到些什么解决之道。这是他跟齐桓之间的矛盾,他觉得,他们总会化解掉这点破矛盾的。
这天齐桓从外面执行完回来,在宿舍里没有看到拓永刚,他当然不会见到他在宿舍里出现,因为回来的时候齐桓就看见他戴着执勤的袖标在营区里走过。齐桓把头盔放好。习惯性地找水喝,水壶是满的,提在手里还是挺沉甸甸的。水太烫了入不了口,齐桓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等一会儿。跟拓永刚合用的桌子收拾得很整齐,灰尘是有一点儿,不过不太脏,都是些细小的还没来得及抱团凝结成大颗粒的微尘。齐桓这边儿放的多是专业书籍,英文书啊,工具书啊之类的。拓永刚那头笔记本放得多,硬抄软抄一大堆。还有一个台历。他在上面做了些小标记,有时候写上几个简单明了的字,表示这天去干了什么,或是要去干什么,比如说开会啊,外出啊,夜班之类的东西。齐桓跟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顺畅地聊天,平时也不太关注他这本台历,这会儿却是挺好奇他都会在上面写些什么东西的。
齐桓拿过台历就翻,台历是新的,也就是说这是在他来黎巴嫩之前才买的,上面有标记的那一页正是他来黎巴嫩的那个月。台历不是日记本,不会有人在上面记些太隐私的东西,这一点齐桓也知道,但是他就像是停不下手似的浏览着那几张硬纸片。拓永刚在上面记载的一些事情,他有时也有份参与,脑子里时不时地也会回想起当日的一些小片段。齐桓看见拓永刚被蛇吓倒的那天被他用笔重重地在空白的位置打了个叉,齐桓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爱憎分明。
拓永刚还把家人的生日给标在了上面,过去的有他爸爸的,还有即将到来的他姐姐的生日。齐桓翻到后面12月,19号那天下面写了三个字:我生日。齐桓哑然失笑,他觉得这人真的是太可爱了。齐桓很冲动地拿起桌上的笔,在拓永刚写下的“我生日”下面添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想象着他看到这句话时的表情,齐桓笑得更愉快了。
拓永刚换了岗,没有先回宿舍,他往办公楼去了。办公楼里还是老样子,忙而不乱,大家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拓永刚跟他们中的某些人擦肩而过,或是不经意间打个照面,然后彼此过目即忘。他目标明确,他要找的是铁路,不是别人。铁路的办公室关着门,拓永刚在门口站好了,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人,但他还是抬头挺胸沉着气,响亮地喊了声,“报告。”
“进来。”铁路的指示简洁有力。
拓永刚扭开门走进办公室,铁路人办公桌后面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把门关上。”
拓永刚关上门,脱下来的头盔放在办公室茶几上,他用手指按在盔沿上,静止不动,让头盔别在几上摇头晃脑的。在茶几上除了拓永刚放的头盔还有一个塑料的小盆栽,盆栽旁边还有一杯混浊的淡绿色的果汁。拓永刚抬头瞄了铁路一眼,铁路很专注地在写着什么。拓永刚眼睛瞟着铁路,一边静悄悄地拿起装果汁的太空杯,拧动瓶盖,几声螺口旋转的轻响过后,盖子被他打开了。他喝了一口果汁,混合果汁,苹果的味道最浓。拓永刚没来维和部队时不知道维和部队里死板规定那么多,澡堂的事儿也就算了,毕竟那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说实在的,那薄薄的隔板可没少帮他的忙。硬件设施上有规定,就连每天吃多少吃什么都有规定,每人每天必需摄入足够的热量,配送的食品全是牛肉鸡肉牛奶,大块大块的肉看着都饱了。可是中国人还是比较愿意吃点青菜,于是,放眼所有的维和部队营地,只有中国营才会有菜地会种青菜,自给自足,调和食物结构给官兵们解解油腻。维生素摄取量自然也是有定额的,于是,水果就是不可或缺的物资,可是啃水果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的事情,尤其,各人的口味还不一样,因此有些水果销路可不怎么样。
铁路同样不喜欢咀嚼一大堆维生素载体,他通常都是让人把水果榨成汁,这样消灭起来会快速一些。因为某些因为所以的关系,自从拓永刚来了黎巴嫩,别的好处先不说,果汁他倒是喝了很多。不知道喝多点会不会对他现在的熊猫眼有帮助呢?拓永刚轻手轻脚地在办公室里走动,他走到铁路斜对面的窗前,把放在窗台右边的一棵仙人球移到了左边。拓永刚喝着果汁在想,60年前的地下工作者们偶尔也是会用这种方式联系的吧?仙人球放在左边表示很忙不安全,放在右边表示一切OK。
一点都不正大光明。拓永刚喝了一大口果汁后有些别扭地在想,连带着连喘气声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似的。
这出了国还比不上在国内的时候呢,最起码在国内只要是在假期当中时间和空间都还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就算铁路头上顶着个24小时待命的红灯,可其实真正亮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不多,反正拓永刚没有遇到过。也许是次数太少,遇上的机率也就变低了吧。
“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呢?”
铁路此时看上去像是已经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似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边,随意地就坐在桌沿上。同时他向拓永刚打开了双臂,两手手指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拓永刚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走过去主动拥住了铁路,怕洒了果汁,他顺手把果汁搁在铁路的电脑旁边了。铁路把他抱得紧紧的,隔着几层布料拓永刚都能感觉到铁路的手臂用力时肌肉在绷紧,他每吸一丝气铁路就把他箍紧一分,像是要把他挤得断气。拓永刚的手臂发麻,手指使不出力气去抓握什么,只能紧贴在铁路的背上,感受他紧绷的力量。他好像能理解铁路在干什么,他在发泄情绪,一个喜欢到极致之后只有用稍带暴力的举动才能够释放的情绪。就像人们遇见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子,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捏捏他的脸一样,人们通常把这种情况叫发肉紧。
可是铁路力气很大,被他这么勒着,很痛的。拓永刚强忍着,几乎要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这时铁路气息不稳地叹息着,埋首在拓永刚的颈侧,咬牙切齿,“我想把你捏碎。”
“随便你啊,”拓永刚笑着,他大大方方地跟铁路调情,“我估计你再用点儿力我的腰就断了。”
铁路惩罚地再次大力抱紧他,挤压着他的胯部,用力地顶着他,身体相互冲撞的快感奇妙又激烈。
“要吗?”
“要你也给不了。”办公室外时常会有人走过,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敲门要进来。
“教过你不要随便激怒任何人……”铁路的手往下滑。
“嗯……”卒不及防的拓永刚把惊喘扼在喉咙里。
门外一名文书匆匆路过,一切正常。
晚饭时间餐厅里人声鼎沸,余小友有些索然无味地嚼着饭对拓永刚他们说,“没来之前觉得来这儿应该挺有趣的,惊险又刺激,可谁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儿。天天呆在营地里边儿,就连出去也是坐在车里像是去游街示众一样,这想象跟现实之间的距离怎么就这么大呢?”
另一个排长接了他的话说,“我觉得我骨头都生锈了,我担心回去以后我还会不会跳伞啊?”
一桌人哄笑起来,多少都有点自嘲的意思。在这儿日子过得比较悠闲,难免会让已经习惯了每天大强度训练量的空降兵们觉得有些无所是事。拓永刚给兵们浇点凉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啦,比起在非洲执行任务的兄弟部队,咱们在这儿跟享福没区别。想想看你们住在又闷又热的帐蓬里,周围全是蚊子蝎子毒蛇,喝着脏兮兮的水,顶着40度的高温干活……那是什么感觉?你们又会作何感想?”
余小友咬了咬筷头,挺老实地回答说,“我要回家。”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坐在余小友旁边的人敲了敲他的后脑勺,“瞧你这点儿出息。”
“那边儿条件确实艰苦,咱们搞野外生存训练还有个时间限制,还有呼叫系统,实在坚持不住了还能呼叫救援。可人家那边儿生存环境就是这样,执行任务和生活在那里是两个概念。所以说,咱们要是连福都享不了,还怎么去吃苦啊?”
“其实大家也都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还是怀念在部队上的日子啊,咱们那儿的空气才叫好啊,哪像这里这么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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