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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脖子上已经浮现出一圈非常明显的掐痕，发红肿起，等明天就会变成可怕的紫黑色，像一轮绞索。它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现在哈利才注意到，他能辨别出这种伤痕，不是一个威胁，而是被中断的谋杀。

他如坠冰窟。

梅林拿出仪器往他眼睛上一照，松了口气，匆忙带着那个手机离开。有那么一两秒哈利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怪梦，但记忆无比清晰，甚至不像醉酒。他开始整理衣服，小心地抽身——不太容易，alpha的结打开后不到一定时间怎么样都不会消退，要想抽出来难免受点罪。哈利确保自己没弄伤艾格西，抽出纸巾擦掉小腹和大腿内侧的污迹，他站起身，为晕眩感与体内的疼痛摇晃了一下。

自动驾驶把他送进了裁缝店本部，这完全不对，哈利无法想象那是自己设定的。他简直像个衔着猎物慌不择路往老巢逃的新手，大失水准乃至完全失控。哈利狠狠咬了口腔内侧一口，强迫自己去检查艾格西。年轻人身上的斑驳痕迹活像被暴徒强奸了，和哈利自己身上一样，万幸他们都没有严重的伤口。

他把昏睡的艾格西留在车里，锁好，重新衣冠整齐地走进门，验证身份的仪器发出一声提示音，提醒他们加拉哈德身上的信息素不对头，alpha信息素超标。这台机器便于分辨出暴怒的alpha、快要发情的omega和信息素异常病症，让Kingsman能无视成员性别妥善运行，这会儿它正委婉地表示beta加拉哈德仿佛刚刚和个alpha好好操过，询问是否要对比信息素库，哈利摁掉了它。

等梅林终于从复杂精密的操作中停下，手机铃声已经停了下来，哈利仍然站在他身后，沉默又站得笔挺。魔法师转过身，向哈利点头示意。

“你们离开后十五分钟，那里发生了斗殴事件。”他动了动手指，把最新报道发送到哈利眼镜上，“开始是两个alpha为omega起了冲突，随后很快扩散为全酒吧群殴事件，四十人进医院，其中七人重伤，目前无人死亡。现场除了omega发情的信息素外没有任何化学物质残留，官方说法只是一起特别大的意外。但恐怕omega的气味只是幌子，音乐是催化剂，并且，你已经把答案带了回来。”

“那个手机怎么了？”哈利干涩地问，“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他有旧伤的右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握拳也不能将之停下。哈利能清楚地回忆起那一刻，当他无情地扼住艾格西的脖子，他的确想要杀了他。这甚至与嫉妒或别的什么无关，只是一种单纯的意念，仿佛扯掉蝴蝶翅膀的幼童或饱食却玩死雀鸟的猫。他就是……想要，而且不在乎后果。如果艾格西没有立刻叫出他的名字，他真的已经这么做了。

哈利为艾格西设想过无数种危险，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其中之一。

“简单地说，手机发送的神经波关闭了大脑中抑制行为的部分，定时发动的电波能促成皇室丑闻，一旦它停下，不会残留任何证据，连经历过的本人都会以为是一时冲动。外面的音乐刺激攻击核心，暴露在其中的人被影响但还有自制力，不至于酿成大祸又能制造混乱，充分吸引公众视线。真是非常聪明。”为新技术激动起来的梅林歉意地看了哈利一眼，“我们会查出这是谁干的，万幸，为了不留痕迹，手机没有窃听器也没有定位系统。”

“万幸。”哈利笑了一声，眼中毫无笑意，他看着抖个不停的右手，像第一次认识自己，“我差点杀了艾格西，我自己想这么做。”

“你只是操了他。”梅林纠正道，“事情本可能更糟，如果你拿着那个手机暴露在外面的音乐下……”

他们都停了下来，肃然对视一眼，明白对方都想到了一样的东西。

“这不可能只为了制造丑闻。”哈利说，“如果这种技术成熟，它根本能够让一个小国动乱。”

“它并不成熟，电波不稳定，音乐和手机在小半时间里互相干扰，不少克制的人中途离场。要成为武器它需要更多实验。我需要上报给亚瑟。”

没有余裕浪费在个人情绪上，两名特工迅速进入了工作模式。每一场灾难的先兆看起来都毫不起眼，他们已经锻炼出了敏锐的触觉，不久大半个Kingsman会运转起来，挖掘出背后的野心家。

“梅林，你在艾格西身上用的是？”离开前哈利问。

“失忆模式。”梅林确认道，“但是最小剂量，以防致人失忆的物质会和电波产生反应。他可能记得一些碎片，如果他醒来时头疼得很严重或者流鼻血，给他吃这个，‘医生’很快会到。”

哈利接过药片，慢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