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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城的兵士对方信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一揉眼，发现是“老大哥”，当下也不敢再睡了，俱都是站直了身子便道：“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方信摇了摇头：“我现下也是老眼昏花了，你们看看那城下，可是有人，我方才是听见了叫喊声。”

“开城门，开城门，快开城门……”

“月氏人追过来了？他们要杀了我们，大人，大人……”

“孩子他爹，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了，我们娘俩可要怎么活啊，他爹他爹，你醒醒……你醒醒啊……”

方信话音刚落，那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却是大了，他试着将目光投向城下，确乎是有一支看似是商旅的队伍拥堵在城门口处，微微的寒光，是有几根箭矢从远方射了过来。那月氏人的队伍已是散乱的不成样子，马蹄声，不用仔细听，都知道是很稀落的，毕竟没有几个骑兵，但是步兵的数量却是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只是听声势浩荡，人数应该是不少。

按照礼节，兵士们各自张弓搭箭，比了射程，往那些“月氏人”的脚下射了几箭，不过疏于练习，想法虽好，可实在无用，那箭矢还未着地，便是于半空失力，直接砸落了下来。并没有起到警醒敌人的功效。有些兵士不死心，还待再射，方信却是先行拦住了他们：“不要浪费了，现在朝廷物资送不过来，这边铁矿缺乏，这箭，可是用一支便少一支。”

有兵士神色踌躇：“可是，那些月氏人都要追过来了，我们总不能让这些百姓就在城门口那里送死吧。”

“这可就是你们该出力的地方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跟你们一起，总也能使些力气。”方信点点头，然后才说：“你们这一队也有五十余人了，那月氏人的步兵追过来总还要些时间，仅是几个骑兵，我们也还对付得起，速开城门，让那些商旅进城，然后关城门，时不我待，可速速行动起来。”

先前说话的那兵士还要表达些异议，但看着身周伙伴，只留了两三个还在城楼上看时间，也便是一起下了城楼。这武威城的城门是许久都没有大开过了，也为了方便，他们向来用的也是那城门两边的小门，仅容两人并立出入。这番设置，也是方信敢大着胆子放这些后生来直面这些月氏人。

他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在马上由着几位老兵护着杀过几个月氏人，现下他是老了，他怕自他死后，这些孩子就连月氏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外面的人都以为武威城兵强马壮，但是再好的传言也掩盖不了这内里的老弱病残却是不用人收拾，自行便能消亡了去。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到最后，心境都没有任何波纹了。他对这那门缝里的一道光，刚想堆起一个笑容，但，只有脖颈处的一道血线回应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到了，哈哈哈……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我还听将军道这武威兵强马壮，怎么这些，尽是些连刀都不知怎么握的新兵？”在砍杀了眼前这个像是负责洒扫的老兵后，杨无听了几声抽气声，就看见了那些个穿着夏朝府兵兵服的兵士面面相觑，却是没有报仇的意思，刀尖虽还是朝向他们，那步子琐碎，已然是向后退了。手脚都抖得跟筛糠似的，既然是保家卫国，那这番可怜楚楚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他没有回头，而是手向后招了招：“兄弟几个，给我个面子，这几个人头，就送我好了。”

“不与你争。”一名身着百姓服饰的中年男子，豪爽一笑，就把手上的刀丢给了杨无。

看着只有杨无一个人过来，先前给方信建言的那名兵士，在此时，咽了咽口水，己方怎么说也还有十数人，就算这人骁勇，他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带头的人了，他不觉得这些人在他求饶之后会饶了他们，那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再犹豫，他厉喝一声，便是率先冲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