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蛊惑道:“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同我结盟,我们共同对付安王,里应外合,安王必死。”
睿王的提议不管是为了什么,的确很有诱惑力,可惜燕子郗野心大得多,他垂眸:“本宫听不懂睿王在说什么,睿王如果无事,不要打扰本宫公事。”
睿王一叹:“太子是不信我?别说我对太子毫无恶意,即使我当真不轨,太子的处境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他是在乱说,含章太子光是占据了太子之位这一点,就必须死,更何况通州一事,还展露了他身上的才华。
燕子郗无动于衷地拒绝,只有微颤的睫毛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伤感。睿王心道消息属实,这个太子居然当真爱上了仇人安王。他有些鄙夷燕子郗,但是这样更好,睿王目光扫过燕子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善意一笑。
他不怕燕子郗不同他结盟,只要燕子郗真爱上了安王,睿王就有把握杀了他们二人。
谈判破裂,睿王脚步潇洒地离开。他不怕燕子郗将此事告诉安王,以他的身份,安王知道了也动不了他。
睿王前脚出门,燕子郗立刻又在纸上落笔。他写得心烦意乱,干脆出门练箭,权当放松心情。
顾沉此时也在练兵,他见燕子郗出门,也只看了一眼,就沉稳地转过身去。
他面上平静,却悄悄注意着燕子郗那边的动静,看见燕子郗又找了个禁军陪他练箭后,顾沉的手握在一起,到底没在像之前一样沉不住气。
他目光深邃,光是站在那里就如猛虎一般,掠夺的视线没有逡巡在燕子郗身上,却早已将他暗中锁定。
时间渐渐过去,现在已是深春,燕子郗低估了睿王的耐心,他居然还未动手。燕子郗十分能忍,只布置了一切就等着睿王先动手,而他的及冠礼已经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燕子郗每日再忙也会探望皇帝,眼看着皇帝的身体慢慢地不复之前的健壮。因此,即便是他的及冠礼,皇帝也并未参加,只让汪远带来了大堆赏赐。
他再如何也是一朝王储,都城世家以及一些别有用心的贵女全都前来,宴席上香袖堆云,处处春风。
燕子郗此时坐在屋里,青丝柔顺地披在身后,他五官俊秀尤甚,丝毫不显得女气。安王站在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梳着头发。
真美啊。安王不会做这种事情,偶尔扯痛了燕子郗,他也只道:“太子可疼?”
燕子郗哪里敢说疼,笑着道:“不疼。”
安王喜欢他的乖顺,他端详着镜中的燕子郗,这个太子眉目间风华绝代,但是对着自己时温柔而恭顺。这是自己亲手照看大的人……而今日将彻底属于他。
暴戾如安王今日心中也充满柔情,他执起燕子郗的手,将袖子挽起来些,雪白手腕上面鲜红的伤口还未完全结痂。
安王想要低头去亲那伤口,燕子郗手腕瑟缩一下,安王眼神立刻一变:“太子还学不乖?”今早才被打过,现在又要犯了吗?
燕子郗手腕上火辣辣的痛,轻声道:“只是很脏,王爷别这样。”安王听得心中火热,但也立马忍住了自己的欲~望,越美好诱人的东西,越要等到完全成熟时才品尝。
安王等得起,他拿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有一颗朱红药丸:“吃了吧,这是最后的药,吃了以后便能不用了。”
那颗药丸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只有指尖大小,燕子郗却知道,它的药效许是比自己之前吃过的都要强。
安王见他不动,语气已经有些危险:“太子?”
燕子郗抬起头,朝安王美丽而无害地一笑,以指捏起此药,往口中送去。安王确认他吃下此药后,才脸色稍霁:“太子这样才乖。”
他为了避嫌,率先出去,燕子郗随后也出去。那枚药丸作用并不是突来的汹涌,而是循序渐进,比如现在他只有身体微微发热,其余一切都正常。
大堂内人声鼎沸,顾沉也在其中,他亲眼看着燕子郗散着发走过来,气质高贵而冰冷。顾沉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只喝了一杯酒。
太子殿下加冠,是由当世大儒亲自完成,场面肃穆,大堂内静悄悄的,有些大胆子的贵女拿眼神看着燕子郗,即便是安王,也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唯有顾沉没看,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酒上,或者是大儒身上,从始至终没分给燕子郗一点儿。
夜渐渐深去,安王焦急而又带着仪式感地等待着宴会散去,一名仆从却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安王脸色一变,十分难看。
他朝现在肌肤透亮,又隐隐泛红的燕子郗望了一眼,目光有一瞬的犹豫,还是起身朝他走去:“太子殿下,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他不确定现在的燕子郗是否清醒,语意双关道:“太子酒量不好,夜深了还是早些散去宴会,回房安枕。”
安王心里总是不安,这里明明是太子府,燕子郗再用了药,也是安全的。安王只当自己今日太过紧张,他挂怀其余的事胜过对燕子郗的挂念,等他颌首后立刻离开。
燕子郗对安王的离去并不意外,本就是他动的手脚,只是他现在还是头晕眼花,随意逮了个倒霉不机灵的皇子,用兄弟之情框住他帮忙挡酒后,就出了大堂要往自己寝宫走去。
燕子郗特意挑的偏僻的路走,免得被人乱逛看到,他现在相当难受,又觉得头发被束得有些紧,干脆打散开,将鞋袜脱去,赤着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凉风吹来,燕子郗脸上表情有些迷糊,他呼出一口气都是热的,实在走不动,扶着一竿青竹喘气。
他歇了会儿,就要撑着回房,却不知是眼前花还是什么的缘故,差点撞到一人。
顾沉面无表情站在燕子郗面前,既不说话,也不避让,连燕子郗为什么又会这样也没问。
男人的气息传来,燕子郗抚了抚额头,就要坚决离开,只是他被身体反应控制,顾沉身上的男子气概又太过明显,燕子郗难受又轻柔道:“你能不能让开?”
声音好听又软,跟那天的嚣张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顾沉没说话,也没动,他还想再听一句。燕子郗乖乖巧巧地又问了一句,顾沉方冷漠道:“不能。”
燕子郗竭力聚精会神地听懂他说话,然后掐了掐手心,要靠身上的疼痛来使自己清醒一些,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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