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几个老大不小的家伙发了红包,其中不乏几位已经三十多岁——虽说在平辈里,黄煜斐年纪最小,可是他辈分不小,按规矩要给赌王孙辈们意思意思。那群纨绔子弟,直系表亲的一大堆,平时叫他老九,一到这会儿倒是知道卖乖喊阿叔了,最烦人的是,他们还一脸油滑地管李枳叫阿嫂,喊得那叫一个亲,就差勾肩搭背了。
黄煜斐颇为不爽,他并不清楚叔配嫂对不对头,他只知道李枳也被喊得有点烦。今晚李枳和他一起坐在第一桌,也被他牵着站起来,正式介绍出去。之后李枳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在桌上话非常少,也不怎么动筷子,后来派红包的时候,也只是站在他身边,对于四面八方涌来的调笑投以礼貌的微笑,紧紧拉着他的袖口。
尽管这是必须走的流程,但老婆不开心,黄煜斐得出结论。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直接拒绝接下来打牌跳舞堵桌球的几个摊子,神神秘秘地,开车载李枳从老宅出去,路过大帽山脚的花园,一路疾驰到深水涉区。周围像是有新年游艺,热闹得很,他找了个清净街角停下。
不出五分钟,有辆卡车轰轰地开过来,拉开后箱门一看,黑西装马仔牵下来一匹高头大马。
纯得发亮的奶黄色,赭红皮革辔头,身型流畅,眼神忧郁。
李枳:我在做梦?
黄煜斐:我们骑马去逛街。
李枳冒着满脑袋的问号,踩着蹬子上马,西裤有点紧,要不是黄煜斐及时托住他屁股,差点就是一个趔趄,紧接着,身后一沉,黄煜斐上马熟练得跟上车似的。
李枳愣愣地扶着马脖子:哥你没开玩笑?
黄煜斐牵上缰绳,松松地环着他的腰,随着马蹄一颠一颠,逐渐走到游艺队伍之中,周围是人车混杂乱七八糟,他们在米老鼠和龙狮舞之间,走得不疾不徐。
他贴在他耳后,轻轻地说:它名字叫Rachel,是我的马,很乖的。我们放心骑,警察不会来抓我们。
李枳还是有点懵,往他身上靠了靠,道:我好像梦到过像现在这样……还梦了好几次。不知道为啥。
黄煜斐笑了:我听过小橘讲梦话,你说马背好硬。
李枳看了看身下马鞍上铺好的软垫:我说话还挺有条理,哥你就为了这个,特意铺的?
黄煜斐又道:一直想带你骑马,而且有意思的是,我如果闭眼接着你的讲,你还会和我对话呢。
李枳:您睡觉还挺精神。
黄煜斐又笑:小橘梦到我们骑马去做什么?
李枳回头,凑在他耳侧小声道:去吃牛奶雪糕。
好像是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事。
黄煜斐则听得心花怒放,他圈紧李枳:那就去吃牛奶雪糕!我以为老婆在生我气。
李枳疑惑道:我生什么气?
黄煜斐:我家里人……他们太烦啦,你后来都不喜欢讲话。
李枳哈哈乐起来,他反手去拧黄煜斐:哥你胡说八道!我就是饿了,肚子饿我就不说话。
他确实是这样,黄煜斐也早就观察得知了,但他刚才确实怎么也没往这儿想。饭桌上酒最多,其次是鲍参鱼肉,现在想来,确实没什么好吃的。
至少对于热衷于高热量食物的李枳来说是这样。
这种乌龙,让黄煜斐忍俊不禁,道:那我们吃完雪糕去吃披萨。
李枳:好!
黄煜斐:还有猪排咖喱饭。
李枳开心了,陷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好像越来越饿了,对了,哥,新年快乐。
黄煜斐亲了他发顶一口:新年快乐。
马儿哒哒地慢跑起来,超过米老鼠和龙狮舞,穿过街景艳光,糖水店的招牌就在前方。
3.
年三十白天总是特别忙,哪怕自己开了理发店也是一个样子。李白刚刚和几个留下的员工打扫完总店的店面,招呼小年轻快点走人好好浪一浪,自己则锁上门,蹲在台阶上抽烟。
北京已经成了座空城,人人都回了家,哪怕闹市区也很安静,只有灯光漂亮。他夹着烟放下,咬住唇环在皮肉上磨了一阵,略疼,却又有点爽。去哪儿玩呢?反正回家也是空的。他垂手掸掉鞋面上几段碎发,突然接到个电话。
“忙完了吗?路上顺便买点啤酒回来,我记得这玩意你不过敏。”杨剪在那边嘱咐他。
“……不是,”李白再次看了眼来电显示,这确实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因为没指望谁拿这电话给他打,所以也没存,“你喝多了?”他试探着问。
“你喝多了吧!”杨剪有点不耐烦了,寒假还得备课并且用微信检查学生作业的高三班主任生活把他磨得越来越暴躁,“做了牛肉火锅,没下毒,你爱来不来。”
李白怔了怔,自从阴差阳错和杨剪合租到一套房子以来,快五年了,他们并没有一起过过春节,都很有默契地避着尴尬,平日能安分地共处一室,却选择在这团聚的日子各玩各的都不回家,好像他们早已失去了作为家人而团聚的资格。
于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李白就会觉得无比寂寞,跑到老朋友的店里骚扰人家,为了再打个耳洞,或者再钉个唇环。杨剪总是很不爽地看着它们,偶尔,仅仅是偶尔状态怪异的、过于孤单的夜晚,他们莫名其妙地在床上缠在一起,杨剪也会要求他把唇环拿掉,否则绝不肯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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