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霎时僵住,足足愣了好一阵,才在泽年的拍打中回过神来。
他背好他快步走起来,任泽年怎么叫停也不肯放慢,直到了泽年宫所处,三两步上前一脚踹开门,又利落地把门踹关,直快步到床榻前才肯将人放下。
他一手捧起他下巴,低头将额头贴在他额上,眼里烧着可怕的火:“不准死!”
泽年仰着头看着他,两个人距离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他甚至感觉得到萧然颤抖的睫毛刮在他眼睛上。
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掩饰着深处的无尽恐慌。
泽年湿了眼眶:“嗯。”
萧然仍是不放心,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低声地命令道:“我不准你死。”
他暗笑他的幼稚。生死有命,岂是人所说不准,就能多留阳间一日的?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尽管说。”
“等一切都结束了,太子登帝,你带我去晋国好不好?”
萧然瞳孔一颤:“为什么要去晋国?这里不才是你的家吗?”
泽年笑:“可你家在那里,千枯花也只在那里。你总有一天要离开庆都,回去继承王位,到时我将嬷嬷托付给我哥,我就跟你一块回去,去看这里没有的壮丽山河,看万千彩蝶环绕的千枯花。”
萧然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心尖的刀转过无数遍,剜出鲜血淋漓却故作风淡云轻的一字:“好。”
隔日,泽年半跳半瘸着一只伤脚回了吏部,官员们围着他嘘寒问暖,个个带着政务询问,直忙到中饭未食,一口气料理到日暮西山。
他望了一眼窗色,一时难得地惆怅起来。
最开始知道血脉中逆行毒素时,他并不打算医治。
一来想着日日闻了几年的毒,估计也没法将鬼门关中的脚拉回来。二是自己这条命本就不大值钱,若是与太子一道斗输了,也是去向黄泉。若斗赢了,顶着个功勋的名号英勇牺牲,也是旁人得不到的福分,没准还能有幸登入青史。
可当他发现一点又一点地恋上某人后,他又舍不得这么快就脱离红尘了。
想来也是奇怪。十二岁那年萧尘的死给了他一记重击,他决心要从此不留余力地辅佐五哥登上帝位,决定再不蜗居东宫,出来替他拉拢周旋百官,以及照顾萧尘之弟,但威帝当时未准。
为消除皇后警惕,也为争取照顾小世子,他连夜去了中宫,跪在那里掷地有声地胡说八道:
“我皇甫泽年是个断袖。”
因为如此,他便再不可能娶妻,通过联姻培植势力党羽。
“我只能依附太子,请您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危害到太子。我只会辅佐他辅佐到死亡。皇甫泽年会如您所希望的成为东宫的奴才,太子的忠犬。请您相信我,若将来我涉入朝政,即便您无法助我一臂之力,也请您不要从后阻挠。”
他还说,未来的晋小世子可以成为东宫羽翼,希望皇后帮他争取住到小世子隔壁的权利,以便未雨绸缪。
即便后来发觉了萧尘的险恶用心,他也没有迁责到萧然身上,该照顾的仍然照顾。
只是从未想过,日复一日的比邻而居、朝夕相伴,竟就生了这样的心思。
也许是当初递过来的一把伞,也许是无数梦魇之夜醒来后看见榻下不曾离去的少年,又也许只是他推开门,朝着他一句“六殿下早”的问候。
情不知所起,一坠难逃。
不堪过,不耻过,挣扎过,决断过。但所有的迷茫煎熬,总是会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也自暴自弃地堕落想过:不就成了断袖么?这有什么,找个别的人,兴许这心思就转移了。
说来惭愧,他也曾蒙头盖脸地去过男风馆,还努力地去了不止一次。可眼前小馆一暗示床上会晤,他便跑了。也从来再遇不到第二个如萧石头那样让他怦然心动的人。
只有那个小东西,碧湛湛冷冰冰又暗藏熔岩的眸子,能把他看得唇焦口燥,寸心大乱。
看着他对别人假放松,假言笑,而对自己真戒备,真臭脸,他常常有自虐的快感与安心。
我对你图谋不轨,你合该对我冷面相向,拒之门外。
又怎能预料到,打算暗暗藏在心尖上的单相思,而今变成了明盟立誓的恋人?
不得我命,得之我幸呐。
得此眷顾,在难以浅尝辄止。贪心不足地奢求着,再多一刻,再多一分地长长久久腻下去。
思及此,他从案上站起,拿了令牌差了一个心腹去请纪大夫到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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