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青窝在椅子上看这些东西看了一整天,最后小九端点心进来,他才觉得有些饿了。
小九端来的是御膳房的马蹄糕,这种东西几乎是后宫的标配,每个人都有,分量而送,柏子青这里则特别多。
这种事,前世今生都一样。一开始小九还挺疑惑,柏子青照旧例同他解释,道,“男人肯定比女人要吃得多,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当后来当柏子青知道方璟那里就送的很少的时候,他反倒比小九还要疑惑:方璟这人是什么做的?瘦成那样还不吃点东西补补?也太惨了。
柏子青想到他后来做了什么就觉得丢脸,他完全错估了方璟也错估了自己,后宫哪里有什么“友情”,还是想办法自保再说。
柏子青想到旧事,一口连吞了两块。他擦擦手问小九,“来吧,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听故事。”
正在替他斟茶的小九抬起有些惊愕的脸,“现在?”
“是啊。”柏子青点头得理所当然,“现在天气正合适。”他不喜欢刺骨的寒风,也不爱酷夏,唯一能催动他步伐的大概只有春秋的风了,让他不至于觉得耽误了时光。
“那……那好吧。”小九放下了茶壶,“也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十多年前,边境几个小国打仗打得不可开交,有几个城镇几乎死得一个人都不剩,但最可怕的是……病疫蔓延到了献州。”
柏子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沉重的故事,“献州还在我们国境以内,虽说边境小城的官员隶属于中央,但朝廷一般很难直接下达规定。因此,若是遇事紧急,他们需处保守态度。”
小九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所以为了应付危机,当时朝廷派了人下来,后来献州就封城了。刚开始也没什么,但当时有一个说法是,城中有一口‘神泉’,只要喝了那里的水,就可以不感染病疫。”
柏子青沉默了半晌,“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后来水源被感染,大片大片的人死去。城外的医生进不来,城内的医生都死光了。最后,朝廷派来的人只能便下令集中焚烧尸体。可那些尸体堆积如山,最后焚烧成火海,留下的骨灰足足有半尺厚。”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我叔父讲的,当年他与城外的医生想办法翻越了高墙,才得以进城里救人,使得献州还能有百姓生还。”
柏子青由衷道,“你叔父是真正的英雄。”
“可他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小九道,“……那是他活该。”
“你……你说什么?”柏子青愕然地看着他,心脏猛烈跳动,几乎快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下意识地撑着桌子站起来,手却忍不住地发抖。他的袖子擦到桌沿,不小心将放在手边的空杯扫落,“砰”地一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他终于知道梦中的声音为何这样熟悉。
小九似乎无法理解柏子青为何反应这样大,“公子……?”
“我没事。”柏子青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线,“你叔父为什么……?”
“他杀了人。”小九对这件事反而一句掩过,他看着柏子青脚下的一堆碎片,中断了讲故事,“公子,我去拿东西收拾,你不要乱动哦。”
“嗯,好。”柏子青点点头,直到小九转身走了,才似惊魂未定般舒了口气。
梦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合,实在是太过惊骇的一件事。柏子青无法确定这个声音与他前世所经的那些事是否有所关联,但他的确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会是小九。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九拿了收拾碎瓷片的东西进来,柏子青已经不在屋里了。窗户没有关严,柏子青拿镇纸压的宣纸一角被不断吹翻起来,啪嗒作响。
他凑过去看,只在纸上看见一些随笔勾的图画,似乎是山川与鸟兽,但都不完整,只涂了一半。
他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片片捡好,连那些细微的碎粒都没有放过,全数收在一只布袋里,而后又仔仔细细来回检查了两三遍,才确定没有残留。他方才蹲在地上的时间太长,额头竟冒了一层细汗。他起身去关了窗子,便阖门出去了。
就似没有来过一般。
柏子青就站在屋外,他怕冷,将双手拢在袖子里,可他忘记了,他这样站在风口,无论将自己裹得多么严实都没有用。
他没有动。直到小九站起来,他才轻轻走开。
柏子青从来不知道他竟这样不能相信人。他出来时特意开了窗,是为了看小九的一举一动。
“……那可是小九。”他心道,他在猜如果他错信了这个人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柏子青真的朝这个方向想了,只是没敢想太多,因为这意味着他将重新面对那个事实——【他当年只见白绫,却并没有瞧见那圣旨】。连宣旨的人都没有,他到底是因为相信小九的话而死,还是相信了那白绫而死?
“怎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是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
柏子青顺着那声音茫茫然抬头,来人居然又是陆复宜,简直阴魂不散。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我倒还想问,怎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无所事事要来管别人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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