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这是先生的字迹。”
“是了。这本书,那胡人也瞧了几眼,他应该从桑落那里听说了什么,桑落对师父没什么恶意,也说不定……总之赌一把吧,如果他始终不肯说,”羡之顿了顿,“再请师父见见他。”说完他撇了撇嘴,又对那僧人吩咐道,“这册子你带回去,给师父瞧瞧,想来里面藏的话,应该只有师父能懂。”
“是。”
僧人合十了双手做了一礼,将蓝册子收入袖中,往外走去。
羡之才看向了黑衣小辫,低声吩咐道:“让人随时看着梁丞,我们今天这番举动,瞒不过他的。估计他也知道了观之护不住了,接下来该到我了。”
黑衣小辫刚领了吩咐要走,又被羡之叫住了:“尤其是陆岐那处,一定告知我。”
小辫脚步一顿,回望了羡之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开,又站了会儿,才下塔楼吩咐去了。
在黑衣小辫的吩咐下,另一个守在塔楼的暗卫悄悄地越过了半城,往梁府去,而梁府门口,刚走了一个小僮往深巷,暗卫犹豫了一阵,还是放过了他,兀自寻了一处高点,打探了一番梁丞府里的情况,思索起了如何潜入。
居衡园子这边,僧人追上胡人带他走了城外的官道,从后山入园子的小径走去停灵处。而羡之则打了打袍子,从正门进了园子,顺便劳了门口守着的小僮去找那卖茶的婆婆买一碗来。
吩咐完,他才进了园子,可这前脚才踏进,便有小僮步履匆匆地上前来。
“主子,御史中丞来候您有段时日了。小的见他年迈,实不忍心,就请他先入云栖等您了。”
“嗯。聪明。”羡之夸了他一句,那小僮立马咧嘴笑来。
羡之也弯了弯眉眼:“找管家多支点银子吧。”
说完那小僮的笑便僵住了,羡之的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才迈了步子往云栖。
倒是那黑衣小辫停了步子,安慰了小僮一句:“这园子里聪明的人多的是,但能留下的,总是知本分的。主子不爱太聪明的。”
羡之迈步走过了回廊,直往云栖正厅去,在进门的那瞬间,将嘴角的笑敛去了。
“大人。”羡之一俯身道。
“信陵主。”那御史中丞见状,连连上前来扶,一边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臣哪里受得住。”
羡之抿抿嘴,也转手托着御史中丞的手臂,引他落座,道,“使得,让大人久候了,本是羡之之过。”御史中丞一脸欣慰地舒了口气,又听羡之问道,“不知大人亲走居衡一趟,是为了……”
“老臣只是有一事想和信陵主确认罢了。”
“您说。”羡之替中丞添了茶。
“不知当年岐国公主的事,信陵主知道多少?”
羡之添茶的手顿了顿,才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当初谢……小先生的计划能在岐国公主身上做成,归根结底是惠帝有心打压陆家。可观之的母族,也是您的母族,您如今将旧戏重演……”
“梁家?”羡之将茶盏递来,又取了一旁的绣帕拭了拭手,打量起了眼前人,宝晌,待到中丞心下起了不安,放在膝上的手抓了抓膝上的袍子。
羡之见了他这小动作,才缓缓开口道:“大人忧心的可太多了,三司会审,为得不就是个公道吗?”
“你……”
“大人难道知道了岐国公主案的全部?”羡之斜睨了一眼。
中丞看到了羡之的眼神,吞吐了半天,才咬了咬牙,温吞道:“信陵主有所不知了,受帝祚所托,先帝的起居注是被三司拿过来研究过的。”
羡之闻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是说大人怎么突然造访居衡园子。即是如此,那我想我的意见,大人现在应该明了了。当年师父的意思不一定是父皇的意思,但今日之举,一定是父皇的意思,如有错漏,羡之必会先行往长明领罪。”
御史中丞闻言心下也松了口气。羡之也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他手中,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这两朝老臣的手背:“那观之的事,还是要劳几位大人给扶风一个交代了。”
御史中丞点头应了,又与羡之聊了几句,才提了离意。
羡之笑了笑,起身将他送至园外。
中丞立于车架边,多嘴了一句提点道:“信陵主,那几本起居注里,说的事并不简单,您若有时间……”
“起居注,本身是不简单。”羡之应到,不然谢无陵也不用在陆岐尚幼时,就教给他如何看起居注。
但几本起居注到底还是几本起居注。羡之对着那远去的车架,摆了摆手,又无可奈何地感慨道:“那起居注的寥寥几个字,哪里又能载下一个人的所有,看得不都是片面吗?”
第109章 平山生罅
……帝女华,貌从其母,神承其父,龙章凤姿,蕴戾藏娇。幼时聪慧,成文做赋,笔力恢弘,监学儒生中,少有能敌者。如是,帝宠甚,经年伴驾于惠帝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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