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愿没有看他,聪明人不需要语言作为交流的辅助。在隋愿看来,康明宇是一贯的笑面虎,不能深交。
“神经病吧你!他凭什么索赔,赶紧走吧,小心某人反咬一口!”法熙文拖着康明宇的衣领往后退,回头还不忘狠狠瞪隋愿一眼。
蔡仲是白痴,但他法熙文不是。猜忌是门学问,若你身边有个你完全看不透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玩一局真人版《谁是卧底》。
永远不要忘记每个人在第一轮说过的话,那里充满疑点和陷阱。无论隋愿在菜团子面前伪装的多好,在他抄袭论文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本性。
哼,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隋愿抬头冷笑——如果每个人都必须用一种动物来装点自己,此刻的他,就是一只荒原中具有攻击性的独狮,随时可能侵略别人。
这一天隋愿已经过得够憋屈了,他总会查清究竟是哪个细节出现了偏差,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
小蘑菇从没见过人的眼睛可以比夜里的饿狼还凶猛,他本能的回头看——结果只一眨眼的功夫,曲终人散,贱神和法海都没影了。
他的牙齿开始打颤,“我去!我算看清你们这些混蛋……”
他小声咕哝着慢慢向后退,突然一旁的贝斯男孩惊声尖叫,“怎么回事,我银行卡里多出两千三百块钱。”
此时,宋玦正准备跨过一个人放到有道里的腿,听了这话硬是往那人鞋上踩了一脚。抬头一看,这不是自己当模特那天见过的冰山总裁嘛,整个人都不好了啊!
boom主唱探过头,笑说:“挺好的,果然天上真能掉馅饼。”
“那怎么行,应该是弄错了。”
白衬衫也过来看,“你的家人给你打钱?”
贝斯男孩摇头,“不会,自从我退学,他们再没管过我。”
主唱耸耸肩,“空穴来风,必有根本,慢慢想吧。”
小蘑菇欲言又止,想过去却又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有人说,世界上最难的语言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开场和离别时的致辞。
偏偏语言这东西,在表达爱意时如此无力,在表达伤害时又如此锋利。
小蘑菇犹豫良久,硬着头皮蹭到吧台前,在橘黄色转椅里坐下,对一旁的贝斯男孩伸出自己的左手。
“你好”,他说,“nice to meet you。”
因为得不到对方友善的回应,他的手在空中停留。最后不得不落在自己大腿中间,羞赧的干笑。
贝斯男孩的眼球明显朝左上方转动,他在回想自己何时见过眼前这个含笑的人。
“那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宋玦,雅思音乐学院大二学生。你是苏文杰吧。”
苏文杰感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对方给了他一拳。
“我叫宋玦……你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做你的兄弟朋友……”
苏文杰盯着他,他的脸很漂亮,皮肤光滑细腻,几乎不像男孩子。
雅思音乐学院——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他被录取过,但他拒绝了。
一切问题在“饥饿”面前都显得如此沉重,吃饱以后就会荡然无存。他想——饥饿让他放弃了梦想,梦想又带着一个男孩死皮赖脸的追了上来,谁又能说活着不是很累很痛苦的事呢?
“要不要出去走走。”宋玦用手扯着衣领,不知是脖子下方扣的太紧还是此处空气稀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拉起苏文杰的手往外走,对方触电般闪开,却默默跟在身后。
夕阳躲在一片横柯婆娑中,把鳞次栉比的楼房画成七彩天空;棉云被草莓味糖果沾染,淡粉修饰苏文杰的面容。
很难想象,当初跟宋玦表白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男孩。安静、羞涩、怀揣梦想却总不敢拿出来,就用黑布包在怀里,夜深人静时孤独的端详。
当一个人把自卑放在脸上,他身边的一切都是有罪责的。有句话这样说:一个人为钱犯罪,这个人有罪,一个人为面包犯罪,这个社会有罪,一个人为尊严犯罪,每个人都有罪。
苏文杰属于后者,性格养成的路程何其坎坷,让他不得不蜷缩在角落里。
傍晚无风的干燥,如影随形;他们在马路上漫步,即将来临的晚高峰使路上的轿车堵成腊肠,疯子只会狂按喇叭,有人急躁的拉下车窗伸出脑袋,但于事无补。
头顶有参差错落的枝叶,绿的繁茂;蝉鸣是盛夏最后的独奏,可它们不是艺术家,又聒噪又可怜。
“贱神跟我说,你游戏里结婚特认真,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宋玦突然打破两人之间的禁言默契,他像老友般把手伸到苏文杰脖颈后面紧紧环住,笑容里充满调侃。
苏文杰腼腆一笑,“结婚本就是严肃的事,哪怕在虚拟中,也该努力做个一丝不苟的人。”
“一丝不苟的人吗?”宋玦喃喃的在心底捣鼓,“哈哈,感觉我正跟个老头子谈话似的,你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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