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用拍照,爸爸给你和小安拍照。”
这回他笑开了,眼睛眯了起来,阳光洒在他脸上,可爱得像个小天使一样,只不过没有翅膀,没光屁股,也不胖。
送他和小安该上学的上学该去幼儿园的去幼儿园,给乔延家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还在公司耗著。
我想了想,撂下话筒,决定先看看检查结果再说。
到了医院,连号都没挂,拿著病历本晃到了医生诊室,那医生看到我神色一凛,冲我点点头,给桌前看诊的病人开了药,然後示意我坐下,第一句话便是:“是否有家属陪同?”
隐隐觉著不妙,摇头道:“没有,就我。”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昨天就您的病症展开了紧急会议讨论,结果是建议住院治疗。”
我咧咧嘴角,缓声道:“什麽──什麽病?这麽大惊小怪……”
“具体还要检查,不过就我来看已经可以确诊了,”他停了下,见我示意他继续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急进性肾小球肾炎。”
“……什麽意思?”
“此病较罕见,我们医院十年来算你也只见过三例,因为不太确定您到了第几期,所以不敢轻易确诊。我们建议您今日留院观察。”
“不能留,”我拒绝,“不能留,太突然了。”
不是我怕了,是我还有俩孩子在家,糊里糊涂住院了找谁照顾他们?乔延自己都忙到天翻地覆,哪有精力照顾小孩子。
那人见我坚持,也没说什麽,就是说明天确诊,还要折腾一趟。
第二天拿到了诊断结果,急进性肾小球肾炎,三期。
医生强烈要求住院,我低头看了看诊断书,然後问道:“这病很危险吗?”
医生迟疑一下,没说话。
我认真道:“跟我说就行了,我没什麽亲戚。”
主治医生看了看我,然後点点头,说一半留一半:“三期是末期。”
我看他有所保留,索性直说道:“还有什麽一起说。”
“这个病死亡率很高,之前的那两个,一个到医院20分锺左右就没了,另一个转到美国治疗,不知道现在怎麽样,但就医疗届普遍认定──”
我受不了他云山雾罩,没礼貌地打断道:“你说明白些。”
“──医疗界普遍认定,若不及时治疗,患者会在六个月内死亡。”
大脑内部打雷似的,轰隆隆声音不断,我眨眨眼,看著手里的诊断书,觉得有些荒谬,就他妈的几张纸,就说老子只能活六个月了?
我摇摇头道:“我不住院,我要保守治疗。”
就算只能活六个月了,我也要陪在小夜身边。
其实我没觉得怎麽样,就是低烧不退,外加腰酸背疼,腿脚肿胀,没什麽了啊。
这事我没跟乔延说,告诉他一切指标正常。他的公司好像出了特大事件,听我说没事,又一头扎回了办公室。
最开始治疗的一个月,我是真没有在意,直到做了一次要人命的透析,才有种“原来我真的得了病”的想法。
深深的恐惧过後,鼻子一酸,想到了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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