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瞬间李意阑才忽然明白过来,这身纳衣为什么会被叫做“云霓”。
云霓,云泥,集大俗大雅于一身,它是荣耀也是衣物,要是对它过于小心翼翼,反倒是一种折辱。
大师既然能披着它代表佛门的德高望重,也能一屁股将它坐在地上视为凡物,可见是境界高深之人,那么自己心中有怀疑,问了才该是正解。
少倾李意阑平复下来,知辛悄然收了手,抬眼去看李意阑,准备向他告辞了。
这时,李意阑正好也来看他,脸上的表情有十分正经,可眼底的笑意却很坦荡,知辛听见他说:“我与大师两度在狱中相逢,大师心中明知这本谈录与白骨案关系匪浅,可为什么当时只字未提?”
谎言大多如此,一生二、二变三、三作无穷,编造本来就难,而解释更为费力,更何况他根本没想过要吐露真相,知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阿弥陀佛地说:“你不问,我没说,你问了,我说了。”
李意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能未卜先知地提出问题,居然还是他的错了,不过他没有接着往下问。
别人报之以诚,就该还之以尊重,大师不说透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他说出来的部分,对李意阑而言,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收获了,而且从现在起,大师的安危也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了,他们被举世皆惊的白骨案聚在一起,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凶徒一击不中,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行动,”李意阑未雨绸缪地说,“大师已经不便再独自在外行走,因此我想请大师随我回衙门去安顿一阵子,可以吗?”
知辛明显地愣了一下:“可是明日初九,我答应了了然方丈,要到寺中去听法。”
李意阑瞥了眼他的伤腿,劝道:“大师腿上有伤,索性是要请人相送,明日一早我叫同僚送大师过去也是一样的。”
知辛看他言辞坚决,也时刻记着这人身上的权柄,不得已只好点了头:“多谢大人相护,一并谢过今晚的救命之恩。”
李意阑没想居功,一带而过之后竟然有些无奈:“分内之事,大师不必客气,如果可以,也请不要叫我大人,我当惯了草民,听不惯这个。”
知辛听他一个“草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个“胡行久”,他对此不是很明白,同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名字?
带着这个有些迷雾气息的疑惑,知辛礼貌地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阁下?”
众生虽然不平等,但他应该尊重真心,提刑官说的是肺腑之言,一个称呼而已,并且顺他的意是如此容易。
李意阑忽然就觉得很高兴:“大师尽可以直呼我名,要是不方便,叫我李兄也行。”
知辛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李兄。”
李意阑愉快地站起来,捞起慈石的同时也朝他伸出了左手:“回衙门吧,太冷了,你的伤口也需要重新处理一遍。”
知辛两腿发软,不借力还真有些起不来,他抬臂去搭李意阑的手腕,不期然碰到了一片炙热的温暖。
李意阑的病容让他看起来特别怕冷,谁知道手心却像是卧了团火,一个大杀四方的病人,一个身居高位的草民,知辛不自觉地露了个笑,心想这家伙是一个怪人。
怪人力大无穷,几乎都不需要他打配合,身不动影不摇,整个将他拉了起来。
今时今夜,不止东市有异动,西市那边同样也有。
在李意阑和知辛打道回衙门的路上,跟踪着严五的吴金突然发现,他似乎并不是盯着严五的唯一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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