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阳的鼾声中她又下意识的回忆起了那个梦境,不由有些心绪不宁。原以为前世的事qíng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它居然还在继续纠缠自己,难道,还得等着谢俊逸成家或者张氏得了不好才能真正结束?或者,是因为自己不确定未来的日子里能不能得到幸福这才忐忑?
婉如就这么一夜辗转反侧,直接导致她次日再一次睡到日上三騀,甚至,在起身之后都还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很想再躺下继续补眠。不过,肖阳一句话就像泼冰水似的让她瞬间清醒。
他坐在案几前一面呼噜噜喝面汤啃饼子,一面悠哉道:“今天就让肖忠把我私库的账簿带来,你们慢慢jiāo接着,嗯,隔几日还有这次得的东西要入库,很丰厚。”
“哦?是什么?”婉如佯装淡定心里乐死了,她夜里还盘算着若肖阳真装醉不提这茬自己该怎么应对,没想到他说话挺算数,都不用人提醒就自己摆到了明处。
“他们本部落出产的只有马、羊和一些需藏,这些我们得了也用不上,不过,”说着,肖阳停顿了一下后又得意洋洋的笑道,“他们控制着西域商道的其中一个关卡,胡商往来多有上供,所以……你猜猜是什么?”
“宝石?”婉如马上就想到了她从继母那里诈来的一匣子还没派上用场的嫁妆。
“嗯,有于阗的上等白玉,guī兹的葡萄酒、安息香,还有些寻常金银器皿。”肖阳这么对婉如介绍着,听得她暗暗咂舌——金银器皿都属于“寻常”玩意儿!
好吧,葡萄酒对不爱喝酒的她来说似乎没多少吸引力,可听说那地界的葡萄酒是好得能做贡品的,上辈子一滴都不曾尝过呢!嗯嗯,有机会也得“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享受一下。
午后,夫妇二人吃饱喝足去了小书房,肖阳坐在书桌前开始琢磨他脑子里的东西,时不时的提笔写写画画,婉如坐在他身边偶尔提袖帮他细细磨墨。
专属于三郎君的管事肖忠则被他闺女儿肖棠给引入了后院,在书房靠门处坐在小几上,并着另外一个管事肖仪,两人隔着薄薄的屏风向三娘子汇报各种jiāo接事宜。
肖忠他主要负责管账簿和入库事宜,出库事宜是由另外一位管事肖仪负责。他两人各有一把钥匙,肖仪手上的仅能打开堆放普通物品的大间。
“小间必须同时使用才能开启,”肖阳扭头冲婉如补充了这么句话,又吩咐到,“今后就把你手上的给三娘子,肖仪那的也另配一把,你俩职责不变但每季一次的汇报别找我了啊,三娘子全权处理。嗯,今后的规矩也由她来定,先jiāo接了再说。”
肖忠、肖仪点头称喏,婉如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上一次见仆人其实只是肖阳在崔家陪嫁的众人面前立了威,这一次才算真正给了她身为嫡妻应有的地位。
内宅后院的事qíng本就应该是妻子来处理,男人嘛,外出打仗、带兵就成。
婉如决定先看看账簿、出入库凭条等文件再去库房清点,反正战前才放了贵重东西进地窖,改日还得抬出来,不如到时再一并处理这两件事。
想着,她让那两位管事退下了,整个下午,这位新上任的管家婆都坐在小书房中琢磨着这堆东西,并且时不时的和咬着笔杆冥思苦想却挤不出多少东西的肖阳闲聊两句。
“这帐册也没有几本嘛,某还说很得意的说自己私产很丰富呢?”婉如一面快速翻看着,一面轻声嘀咕。她已经知道丈夫并非最初设想的是个憨厚老实人,那就还得再慢慢试探一下他脾xing,看是不是真是个大度爱说笑的。
“你不是见过么?”肖阳抬头瞅着婉如,突然伸出食指在她脸上快速刮蹭了三下,调侃道,“当初不知道谁垂涎得咽唾沫?羞羞羞!”
“……”好吧,我确实是没见识过土豪库房的土包子!婉如默然,然后继续小声嘀咕,“我在家时只有月钱,一年不过几百钱,只能买一匹绢或者十来斗米——看着你的私库当然垂涎了。不过,说起来律法中有要求未分家的子女不得置私产,你这不算么?”
“不得私自置私产,我这是正大光明得的啊!”肖阳很是怜惜的轻轻啄了婉如的脸蛋一口,“那你家的孩子太惨了,我们肖家是有功便有赏,我们几弟兄是十四岁起就跟着上战场,只要有杀敌就能得东西,四郎马上就到年纪了,要他明年考不中举人就得回来和我们一样的搏命挣前程。”
“……必须十四岁中举?!”婉如直接呆了,“这不太可能吧?还有考到头发花白的呢!多两次机会不行么?”
“家里是这么跟他说的,有压力才有动力!”肖阳说着又竖起一根食指点到唇中,神秘兮兮的吩咐道,“你可别告诉四郎,其实阿爹决定至少得支持他考到而立之年——我们家难得出一个稍微有点希望考进士的,不能轻易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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