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怔然。我原以为陶然热脸贴冷屁股后不会再来自讨没趣,谁知他竟没事人似的。
“早啊!”他说。
“早!”我点点头。又和同学们打打招呼。
“呃,那什么,我先走了。再见,拜拜。”
我更加不解了,难道不是来找我的?
为什么我会想当然地认为他是来找我的?他经常来我们班串门,和班上其他人关系一直挺好啊!
那他为什么坐在我的座位上?明明还有一些人没来。
下一秒,我就明白了。
我的桌肚里面躺着一本漫画。主人公红艳艳的大舌头伸得很长,正舔着一串臭豆腐,嘴张得老大,豁了一颗牙,眼皮耷拉着,一脸无神,邋邋遢遢的,像是整天与臭豆腐为伍并且上了瘾,一顶浓密的褐色头发长在他头上却像是戴的假发:这就是阿衰。我拿起来,翻了翻,又放进桌肚。我家里有一套全集,当年也曾捧着他们看得不亦乐乎,笑得像个白痴。后来发现,这些所谓的调笑剂,原本就是给不知苦闷的孩子看的;真正难过时,它们什么作用也起不了。锦上添花的东西于是早被我束之高阁了。陶然居然现在还看这个,我有些意外。我将这个愚蠢的礼物埋在课本的最下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不见心却烦。上课时脑子里也总是浮现阿衰的衰脸,那张脸渐渐与陶然的青鼻肿脸重合了,竟毫无违和感。
“杜谨言。”说曹操曹操到。
我抬头就看到陶然这张笑容可掬的脸。我十分不解,为什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干净纯粹。是真的,他眼睛里只有笑。就好像他内里本是一个小孩儿,只个子窜得十分高。
“怎么,不认得我了?”这张脸笑道。
“陶然。”我说。
“噗……和你开玩笑呢。”他说,“漫画看了没?”
“……看过。”不知怎么的,对着一张这么热切的脸,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在上面看到失望的神色。
“唔,你肯定没看。”然而,我还是看到了。
“我全套都看完了。”我赶紧说。
“你还会看这个?”他显然十分惊讶。
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谁没有经历过安乐不解愁滋味的年纪呢?我又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的,冰冻三尺,还非一日之寒呢。
“呐,里面还有我的杰作呢。”他扬扬眉,十分嘚瑟的模样。
“什么?”我将漫画拿了出来,一页一页仔细翻,“在哪儿啊?”
他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看我。
终于在十六话空白处看到了两个手绘漫画小人儿。画功不错,左边署名为“陶小然”的笑嘻嘻的小人儿,很像陶然,右边的“杜小言”也是笑容驻满了脸,只是看着有些奇怪。
“原来你还会画画啊!”我指着陶小然,“很像你。”
“对啊,我可是专业的。杜小言也很像你啊!嗯,你笑得开心的样子。”
“是么?”我扬起嘴角,扯动一个笑容。
我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开心了。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更久。
“呃,其实,是我想象的。”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说话好像是在叹气,他轻声说,“其实我们俩很像。”
“你学了几年?”我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呃,也就瞎画画。小学时候开始画,我也不记得几年了。”
“嗯,也算成才了。”
“嘿嘿……你是在夸我么?”
“谢谢你,陶然。”我背上书包,拉着有些愣神的陶然,“走吧。”
无由地,我和陶然熟稔了起来。这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又似乎理应如此。也许是那天他魔怔了似地突然一句“我们俩很像”。
☆、第 3 章
星期五倏忽而至。一阵尖锐刺耳的下课铃宣告着这个星期内所有的课程结束了。我一边整理书包,一边想着如何拒绝试图绊住我的人。有时候真想跟他们讲明,我杜谨言从来都没有一点乃至半点的热心肠,你们的分数是多或少真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成绩提高了我也不会产生自豪感。可是我的名字,“谨言”二字,就像是一副镣铐,将我死死扣住。
大脑还未来得及亮起小灯泡,陶然就来了。喧闹纷杂的教室像是一个被燥热堵得严丝合缝的烤箱,直逼得人更加烦闷,而陶然竟在烤箱按钮上又加大了一档火候。
“杜谨言,你还要去那儿?”他像尊大佛似地堵在我座位旁。
“嗯。”左眼皮突地一跳,感觉自己似乎遇上了麻烦;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和陶然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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