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小姐坐在旁边也很闲,她刚才进门的时候还很拘束,此刻无所事事地往四处一瞟,目光扫到聂金宸不由眼前一亮,对这位高大的多金先生很是仰慕。可惜聂金宸却只往白秀英的方向频频抬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到了惠子小姐的眼睛里。
席上,惠子小姐有意跟他搭了两句话,而聂金宸的语气不咸不淡,很快就把聊起的话题给掐断在第三句话里。聂平川这个当舅舅的是个明白人,分心一扫这边的情景当即了然,然而也不做声,由着聂金宸在旁边冒傻气。反正外甥这副二愣子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横竖他坐在席上也不便点破,只需一杯酒便把到了嘴边的话都给灌了下去。
这顿饭吃到最后是宾主尽欢,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三浦风郎都走出来把聂家舅俩给送了一送。聂平川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攥着车钥匙刚要把车门拉开,忽然又改了主意,转过身去对聂金宸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今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到家。”
聂金宸听他话里这般遮掩,当下已把舅舅的心思猜了个□□分。他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也不做多问,直接上车走了。聂平川嘴上叼起一根雪茄,含糊着把外甥打发回去后,自己在外面招呼了一辆车子往半山别墅去了。
第81章 风雪之夜
暗淡的路灯在夜幕下串成了一条断续的光线,稀稀拉拉地照亮了上山的水泥路。远远望去,半山别墅里灯火通明,依稀还是往日那般热闹模样。然而在这表象之下,雪夫人却是坐在沙发上缓缓揉着太阳穴,心中不得轻松。
温香失踪的事情点染了整个家里的压抑氛围,连带着不通人事的哑巴心中都有几分知觉,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地躲在小房间里不敢出来讨嫌。
大晚上的,雪夫人就这么默默坐在沙发上愣神,温赫先生陪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老妈子把茶水端进客厅后识相地退了下去,可摆在桌上的热茶直到凉透了气都没人去碰。
“夫人,能通的路子都已经通下去了,这时候着急也没用,你就耐心等等吧。”温赫先生看到红颜知己愁眉不展,心里也不快活。他近来悉心陪伴左右,却也难解美人心忧,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光天化日之下暴徒掳人,绝对不是一般匪类有胆子干出来的事。”雪夫人靠上沙发上的软垫,微眯着眼睛做出了推断。
温赫先生点了点头,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伸手想要扶上红颜知己的肩膀宽慰两句,雪夫人轻巧侧开身子,状似无意道,“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吧。”
温赫先生落寞地把手给收了回来,跟雪夫人道别之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跟帽子走了。雪夫人目送他迈出了大门,转瞬就把脸上那点强撑出来的笑意给敛了个干净。一个聂平川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再多一个温赫先生可真叫她招惹不起。
她想着想着心思又回到了温香的身上,叹这事情来得突然,压根就无从查起,坐在家里的人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丫头能在外面自求多福了。雪夫人今天操心过甚,身上有了一点困乏的意思,便欲起身上楼休息去了。这时,小怜从小偏厅里绕了进来,走到她跟前通报道,“夫人,聂先生来了,现在正往大门口等着呢。”
小怜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偷偷哭过的模样,雪夫人知道她跟温香感情深厚,出了这档子心里也不好受,也就没有计较她在人前失态,淡淡开口道,“随便推个理由,把人请回去吧。”
小怜得了她的吩咐揉了揉眼睛往外走,雪夫人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这外面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当真是叫人消受不起。
不消多时,雪夫人坐在客厅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懒洋洋地问道,“人走了吗?”
她这话说出来没有得到回应,身后那人替她揉了揉肩膀,无声叹息。雪夫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聂平川面带歉意地朝她笑了一笑,落寞开口道,“夫人就这么想赶我走?”
“谈不来,累。”雪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笑笑,“执着太过是一种浪费,这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
聂平川这回学聪明了,为了避免自己再吃闭门羹连忙举起双手跟她投降,“夫人,我服软还不行吗?”
雪夫人不理他这俏皮话,抬眼一瞟聂平川,“这副口才也就用来骗骗小丫头了。”
“我不要小丫头,我要夫人。”聂平川托起她的柔荑,在那雪白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嘴笨,刚才那话说得磕碜,但这一下子可是十成十的真。”
雪夫人把手抽回来向后拢了拢头发,“你知不知道跟真田永一他们混在一起是在引火上身。”
聂平川见她终于不再对自己言语闪躲,扬起嘴角挑了挑眉,“为我担心?”
雪夫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虽不过问你的私事,却也当不得那睁眼的瞎子,你要是实在想拉拢权贵一流,还需好好忖度才行。”
“放心,暂时借一下他们的手而已。”聂平川绕到前面来,摩挲着雪夫人的双手,低头去嗅她卷发上的香水味。雪夫人跟他闹了这么多天的别扭,终归是在这耳鬓厮磨的融融氛围里动容了。两人重归于好,她抽手揽上聂平川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聂先生心里有数就行。”
而另一头,香榭丽舍的酒席散了后,三浦风郎坐在包厢里醒了一会儿酒,婉拒了苏玛珍的相送,自己到外面叫车去了。他上的这辆车子有些老旧,冷风透过合不严实的窗缝吹到了他的脸上,昏昏欲睡的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三浦风郎眯蒙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窗外的陌生环境,吩咐车夫掉头把车子往日租界开。
他不知道,就算他今天不来,三浦新久也会让人把他带到这里的。
日公馆,三浦新久站在客厅里给留声机换唱片,武越州冒着大雪开车到了大门口,进屋前跺了跺脚上的泥泞,这才上去跟他打招呼。
“武先生,事情安排得顺利吗?”
武越州摸出怀表看了看,对他胸有成竹道,“探子回来说人已经上了车,现在正把他往荒场里带呢,没两分钟就到地。”
三浦新久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拿起衣服向门外走去,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载客的车子停在日租界的弄堂口,三浦风郎丢了两张钞票给司机,醉意朦胧地从车上下来了。冰冷的水泥地上落了一层薄雪,他踉跄了两步,在皑皑的雪地里印上自己交错的脚印。蹲在暗角处等他的小喽啰们,看到大鱼入了网,抄起麻绳跟布袋把人捂上嘴塞进了车子里。
试图挣扎逃跑的三浦风郎在车上挨了一顿拳脚,奄奄一息地被人拖进了废弃的工厂里。三浦新久裹着大衣站在他面前,照着他的脑袋一皮鞋把人踢了个抬头。
“我对丧家犬的礼拜却之不恭呢。”三浦新久盯着三浦风郎的错愕脸庞似笑非笑,一挥手立刻有人走上去把三浦风郎从地上架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三浦风郎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目光沉着道。
“我的用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三浦新久嗤他明知故问,慢慢往下补充道,“只要你死了,我就不必继续忍耻苟活。”
三浦风郎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且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恨不得把腰也弯下去,有如疯魔了一般。三浦新久抬起手,“唰”地扇了他一个大耳光,语气轻蔑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觉得这样很开心吗?”
“祸害。”三浦风郎定定地看着他,冷冰冰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外面起了大风,呼啦啦地拍在生了锈的玻璃窗上,闹出来的动静叫人听了心烦。三浦新久懒得在跟他浪费时间,转过去对身后的武越州使了个眼色,嘴上挑出一抹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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