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多年前的数字了!”勇利断断续续的解释着,“现在……不一样了……我身体素质很好……就连医生都说我可以试试……”
维克托忽然非常希望圣彼得堡的某个医院里的某个医生现在、此刻就大脑爆炸倒地身亡。
“那数字降低是因为人们不再蠢到要求男性beta生孩子了。”他强忍着怒火说道,“你怎么不……你怎么能……你……”他试了好几次,也无法完整的吐出一个句子而不显得是在完全失态,“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要求我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对自己做什么吗?你……”
“我知道。”勇利忍不住拔高了声调打断了他,“我都知道!”他紧接着一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高声打断了维克托似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俩长久的彼此对视着,内心都感到无法沟通而满心挫败,最后勇利率先败下阵来。
“我是说……”他深吸了口气,试着缓和气氛,“我觉得那是值得的。”
维克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勇利盯着地面,像是忽然对瓷砖的形状产生了兴趣,他不肯抬头,维克托无法从那双眼睛里找寻任何能够帮助自己理解他的讯息,这让他越发怒不可遏,以及,新的恐慌正在渐渐产生和蔓延着:他开始意识到,勇利已经一如既往的拿定了主意,尽管看上去他在征求维克托的意见,但有关他冒着生命危险去试着生孩子这件事,他已经决定好了。
维克托眨了眨眼睛。某种潜藏已久的、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酸涩正在眼底和鼻尖处酝酿着,而他来不及去细细体会那是什么,他的话已经冲口而出。
“值得?”他说,酸涩感有逐渐扩大、让他的半张脸都开始有了麻木的趋势,“什么值得?失去生命值得?离开我值得?还是别的什么让你觉得值得?“
“我想给你你一直想要的,就这个值得!”勇利忍无可忍的喊了起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
“你……”维克托错愕的看着他,勇利的脸上染上了愤怒的薄红,这让他看起来很美,也很脆弱——不是畏手畏脚的脆弱,而是过分逞强的、过刚易折的脆弱。“你在说什么?”
勇利又一次转开了视线。突然的爆发让他有些气喘吁吁的,像是完全不能承认自己刚对着维克托大喊大叫了一样,当他再次开口时,他听上去冷静多了,像是强压着某些情绪,不让它们翻滚着冲口而出。
“我说我想给你生孩子。”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小孩、我也知道你会是个最好的父亲,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就失去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他的嘴唇颤抖起来,“我也不想有一天,你怪我、你怨我、你后悔爱过我……”
他看上去完全失控了,呼吸一长一短,脸憋得通红,他顽固的盯着地面,不肯多看维克托一眼,只是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当他再次开口时,连声音都像是在酸水里泡过似的,抖得不像样。
“我想给你最好的,我说过的,‘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包括生命。”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维克托沉默着,他视线里的勇利也沉默着,渐渐地他开始觉得视线都模糊了,起初他以为自己是中风了,但他稳稳当当的站在那儿,没有任何晕厥过去的趋势,只有脸颊上滚落的水珠越来越多、甚至打湿了胸口的衣服,他视线里的勇利开始变形,时而拉长,时而压扁,他越是努力地眨眼睛,他的视线就越模糊,那种久违的酸涩沿着喉管传遍、逐渐侵占了他的心脏,又随着血液到达了全身。
“就因为这样吗?”他声音颤抖着问道,“就这样?这就值得你去死?因为你觉得我想要个孩子?”
勇利还是没说话,他不肯看维克托一眼,这让维克托开始觉得也许自己并不是他们中真正铁石心肠的那个。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的神情。”勇利说,像是在跟某种冲动斗争着,四肢神经质般的轻微痉挛,让他看起来像个过早得了帕金森的可怜人,他的脸部线条逐渐变得强硬起来,“每当我你看着尤里还有塔莎的时候,我都……我……求你别哭了!”
“我没在哭!”维克托气冲冲的回答道,但他却也心知肚明自己正像个坏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样倾倒着水分,“我……你别动!”他补充了一句,尽量板起脸提高音量,但那只会暴露更多声音里的哭腔而已,而勇利已经彻底忍无可忍的扑了过来。
“不要哭,求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他一边抱着维克托,让维克托把脸埋在自己肩上,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求你别哭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我只想要你。”维克托说,“我只想要你我不想要那些东西!我……”
他停不下来,一口气噎在喉咙眼儿咽不下去,他不得不大口喘气才能让自己呼吸稍微顺畅一点,他紧紧地抱住了勇利,就好像抱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脑袋却空空如也。他只能把勇利抱得更紧,再紧一点,甚至能成为一个人就好了。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他重复着,然而勇利只是一直不做声,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他想要得到更多反应,但勇利却拒绝给予,他把自己的心给锁上了。
“人是会变的。”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对你不公平,让你难过,可是……”
“就当我很任性吧。”他说,“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维克托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正在逐渐停止流淌,他的脸紧绷绷的,他后退一步,分开了这个拥抱。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他尽量简单地说,依然感到吸气有些困难,嗓子眼颤抖收缩着,“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我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伤害自己。”
他开始觉得他们之间在这件事情上无法互相妥协的了。勇利也后退了一步,试着缓和休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们这样谈不出什么了,”他转开了目光,“我们都冷静一下,回家再说吧。”
他说完,就转身拧开了门把手,然而维克托叫住了他。
“勇利。”他看上去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除了脸上的泪痕以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片刻前他还哭得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想谈出什么……但最终我只会允许一个结果。”
“……那就再看吧。”勇利说,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TBC
第九章 番外《信使》(七)
(七)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送给胜生勇利的礼物感到烦恼。
在送礼一事上,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在他的几任情人中一直享有良好的声誉。虽然他本人忘性很大,但幸好手机事项提醒从不打盹,情人节、生日、新年、纪念日,尽管并没有哪一位能坚忍不拔的忍着和男友事业的竞争捱到把这四者都体验一回,但总的来说,没有任何人对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在挑选礼物的水平上有所微词——他从不吝啬金钱,对礼物的选择上又有一种直觉般的审美,加上手机上的人工智能的帮助,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把最恰当的礼物(通常是鲜花、首饰,偶尔有酒)送到情人手上,令她们脸上泛起甜蜜而兴奋的笑意。
或许是看在礼物的份上,也有可能是因为没人能对他那张无辜又英俊的脸发火,维克托至今也没有经历过糟糕的分手体验——它们总是发生的自然而然、礼貌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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