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兕两手端着茶盏,仍旧站立在前,恭恭敬敬道:“不知太夫人想知道什么?”
“关于边关的战事,你不可能丁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吧?”
“老朽未在官署供职,哪能晓得朝廷上的事?”
“还想敷衍我!京城最多的就是官,你是不当官,别的官你一概不认识?你们各府的下人也一概无攀交?茶馆儿嚼碟子花生米都能真真地听三分天下事,你们轿门对后门耳朵对嘴巴的,知道的能比茶客少?”
屠兕不说好也不说错,捧着茶尽是赔笑。
蔺氏给黎嬷嬷使了个眼色,仆妇会意,转进内室中捧了只匣子出来搁在榻桌上。蔺氏手按着匣盖正了正面色,认真道:“问你战况其实就是问二小子的生死,问一问他出没出兵,能不能回来。想必他同你讲过,我前半生也经过大风大浪,生就副硬心肠,死了的人我没心思哭丧去,我只管活的,我要活。二小子官儿做得大不假,可咱家祖上没富贵,全从他这辈儿上论。他活着才是祖是宗,他死了我们全打回原型,做平头百姓去!”
听到这里,屠兕插了句嘴:“不会不会,小郎君有诰封的,小公子还能袭爵呢!”
蔺氏一瞪眼:“那贱人的诰封不是我的,儿子袭爵也得降一级,袭爵不袭号,荫不到父母兄弟,有什么用?”
这话屠兕便懂了,低头看看手里的茶,无声笑起来:“那依太夫人之意,将军回来好还是不回来好?”
似未料到屠兕这般凌厉尖锐,一语点破,令她事先编排的措辞全都白费,更把她企图包裹住的最后一丝母性撕扯下来,还原她最根本的嫉与贪。
哗啦——
匣盖被掀了开来,扬手一翻,倾了一案的金光。
“帮我成为这座将军府的当家人,要多少你随口开!”
屠兕被满桌子的金条金叶翡翠玛瑙照得眼底辉煌,克制着笑容,提醒蔺氏:“未必就打,未必就成仁!”
蔺氏破釜沉舟:“先换了人手。”
屠兕恍然:“小郎君活不成了。”
“那得看二小子几时回来。回来早,我另做计较;回来晚,我送贱人一尸两命;不回来,哼,一家四口下头团圆也算得齐整!”
屠兕一诧:“小公子可是将军嫡子?”
蔺氏出言狠辣:“嗣子过继,将门怎会无后?”
屠兕不由心头一凛,牵唇讥笑:“太夫人的手段老朽自愧弗如!”
蔺氏也笑,再问:“你的决定?”
屠兕沉吟片刻,却摇头讪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向着蔺氏谦谦一拜:“老朽无功不受禄!”
蔺氏眸光陡寒。
“将军慈悲,自设粥厂广济贫民,太夫人此番又捐体己,实乃当世楷模!”
蔺氏眼中寒芒褪去,笑逐颜开,唤黎嬷嬷:“你亲自送过去吧!”
黎嬷嬷领会,收拾了金货抱起匣子。屠兕再次施礼,欲待退出去。
忽听蔺氏阴阳怪气地抛来一句:“兕翁的算盘经,老身也是自愧弗如!”
屠兕眯着眼笑得似个佛菩萨。
或是多心,矜墨恍惚感觉府中多了不少新面孔。初初还只前院里的杂役补了一批,近两日居然连管家身边跟随的小厮都瞧着眼生。矜墨记着屠兕前番言语中的暗示,便没敢当着人面直接询问。
午时佣人送来了餐饭,矜墨打量几人里头又夹着生面孔,故作攀谈:“小招怎么没来?病着了?”
来的是个胖墩墩的少年,讲话直头直脑的:“小招是谁?”
矜墨蹙了蹙眉,仍耐着性子好声道:“你替了他的差,竟不识得他?”
少年顾自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饭菜,却是未作理睬。边上同来的仆妇忙将少年拉扯到身旁,摁着他给矜墨鞠了一躬,笑容讨好:“姑娘莫跟这愣小子一般见识!他才来,替小招的。那孩子毛手毛脚,好几次打坏东西,大师傅嫌弃得紧,跟管家翁没少抱怨,便叫打发回家了。”
矜墨点点头,似是恍然,又看看胖少年,好奇道:“那他是?”
“哦,他叫阿陈,是二师傅连襟家的侄子。”
“刚出来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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