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坐在单车后座的时候都让我倍感煎熬。我离她那么近,只要稍稍偏一下头,动一动肩膀,就能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虽然舒榆因为乳糖不耐受而几乎不喝牛奶,但是她身上有一股牛奶的味道,像初生的婴儿那样,无端的总是让人感到安心。
我有时会将脑袋埋在她背上,轻嗅她身上的气息。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总疑心这样有些猥琐,便渐渐地减少了这样做的频率。
比起这个,每天给她喂早饭的时候受到的考验才是真的让我心慌。为了节省时间贪图方便,每个上学的日子里,舒榆的早饭都是我剥开之后从后面喂到她嘴边的。
她要在前面看路,自然不能时时回头过来,我从她身后喂食,就要半个身子伏在她背上,举着吃的去找她的嘴,有时难免会被她的牙磕在手上,或是手背刚好擦过她的嘴唇。过多的接触总让我觉得异样,身体在触觉上感知到的酥痒进而变成了心尖上骚动的一根绒毛。
可是很诚实的讲,我喜欢并享受着这种感觉。
我从起初就怀疑陶淞年接近舒榆是别有用心的,不过鉴于她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大幅度地增加了在舒榆眼前出现的几率,所以直到她做了那两盒点心我才确认她真的在觊觎着舒榆。就算她什么也没说,送我们吃的也是出于好意,但在我眼里她已经在挑衅了。
这份好意我领了,却梗得自己完全吃不下饭,胃里像装了个秤砣似的顶着难受,索性在床上窝了一个中午。舒榆来找我的时候被吓坏了,焦急的模样落在我眼里就好似一剂强心针,又续了一命。她仍是在意我的。
我可以控制着自己不去管她与谁交往,或者谁总是出现在她的手机信箱里,但是一旦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我就习惯性地要说教一通。
她应当要知道轻重缓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同样也是多年来我有意识灌输给舒榆和芮芮的。说我强迫症也好,管闲事也好,要不是关心她们,我根本就懒得管。
然而舒榆的反应让我有些心冷。她承认自己不够专注,心思没有完全放在考试上面,却把陶淞年摘了出去,极力地维护她。
就算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那又怎么样呢?我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有一瞬间甚至就想干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我再也不要管她的事情。
这是认识多年以来,我们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冷战。我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舒榆心里的位置受到了挑战。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非常准确的。
当我从超市出来,看到不远处舒榆和陶淞年站在一起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就抓紧了刚买的零食,暗自咬着后槽牙转身走人,假装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舒榆很快追了上来,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像个沉默的小尾巴。我知道她就在我背后,然而我心中有气,不想搭理她。要不是她突然被邻居养的狗吓到,慌张地抓着我的手贴紧过来,我可能直到进家门都不会跟她讲话。
不过心软终究是有代价的。
她红着脸,语气紧张地告诉我她和陶淞年互相有好感。
我其实根本不记得当时我脑子里想了些什么,用一个很俗气的比喻,就好像晴天霹雳一样,让我顿时就失去了力气。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仍旧变得十分不耐烦。我说我不会插手她们的事情,而事实上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也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去插手,这样说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败而已。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继续留在那里就会忍不住拎着舒榆的衣领让她再把眼睛睁大一点。眼前站的这个人,她难道看不到吗?
第六十五章 宁冉番外
这是一个极其混乱的时期。我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聪明才智在这种时候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越是想要抑制心里的不痛快,就越是忍不住会在脑子里想象出各种她们在一起的画面, 像在自虐一样。
更令我感到难堪的是, 这些愚蠢的内心戏除了我自己, 没有人知道。摆出一副顾影自怜的姿态也不晓得是在给谁看。实在没劲透了。
我当时就已经想好了, 既然舒榆对别人产生了好感, 那么我就可以将自己的那些念想都藏起来让它们烂在心底,就这样继续做好朋友也完全没问题。等到高中三年一过, 大家各奔前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切迎刃而解。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 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嘴上说得那么简单,好像眼一闭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关起门来就只会咬着嘴唇直喘粗气。要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人啊,越是抗拒什么,命运就越是会逼迫你面对什么。
那晚我做了个梦, 梦到舒榆牵着陶淞年的手肩并肩站到我面前,两人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 然后舒榆含羞带怯地跟我介绍, 说她们在一起了。醒来后哪怕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也依然出了满头大汗, 半夜爬起来摸黑进了客厅,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凉白开,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早上爸妈起来发现我在沙发上发呆,都以为我魔怔了。
老话说的好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之人诚不我欺。在梦里都得不到安生。
次日下午准备去学校的时候,舒榆早早地下了楼等我,架着单车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我躲在楼梯上偷看,将她的神情全都收进眼里,也不忍心叫她提心吊胆的,便稳了稳心神下去,一言不发上了车等她载我去学校。果然舒榆眉眼稍展,略微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个小时的晚自习我其实根本就没做什么,几乎全程都在发呆,翻开的书本长时间地停留在同一页,像个摆设似的。我回神的时候正好发现斜前方刘逸仁眯着眼睛往后看,目光落在我翻开的书本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禁眉头一蹙随手合上了课本,有种被人窥破心事的恼怒感。
放学后我坐在舒榆的后座上,怀里抱着我们俩的书包,侧头望着她单薄瘦削的脊背,轻柔的夜风从袖管里穿过来,把稍微有些宽松的T恤吹成了一个小气球。
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太阳气息和衣服上淡淡的肥皂香气随着夜风飘进我鼻子里,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想起了那个梦,忍不住用力揪住了她的衣服后摆,埋头贴在她背上,鬼使神差地问她有没有和陶淞年牵过手。我怕过多地泄露自己的情绪,或是被眼神和表情出卖,只得一直将脸紧贴着她的背,鼻尖戳在她脊柱上,炙热的呼吸透过柔软的布料喷洒在她的肌理表面。
舒榆似乎被我吓到了,停了车想要转过身来,却发现看不见我的脸,愣了半晌才声音涩涩地说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笑却笑不出来。就算现在没有,但早晚都会有的。
尽管如此,我仍旧做了决定要避嫌,往后早上还是不要再给舒榆喂早饭的好,一是免得我自己难熬,二也是不想被陶淞年撞见,让舒榆难做。
我本来觉得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但仔细想来,又觉得自己是真矫情,反应有些过激了,反倒表现得太在意,容易引起怀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舒榆突然特别注意我的情绪,比过去更加照顾我的心情,甚至还拒绝了陶淞年放学送她回家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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