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层层叠叠的石阶越过圆拱型的天桥,桥下有搭载游客的渔船漂过,船家披着蓑衣,系草帽,支起胳膊撑过长篙。
镜头里有一片寂色,泛着粼粼微波的水路,有泊在岸边,被腐蚀到残破不堪的孤舟,有路边不知名的花草,有撑着油纸伞过桥的长裙姑娘,颊边浅浅挂着两只梨涡,笑容氤氲在窈窕烟雨中,显出一种灰蒙蒙的古韵美感。
弄堂里传出孩子的笑声,穿碎花裙的女孩子,脑袋竖偏分辫儿。
一切声音飘碎在烟雨中,朦朦胧胧,像是水墨世界。
雨水打湿小亭泥砖,落在透明的塑料雨衣上,脚下的两只墨蓝色雨靴踩过坑洼不平的碎石路。
“这是我曾心驰神往的一段光影旅途,而今得以实践,与当初稚嫩且执拗的念头相差无两,唯一的一个缺憾是,这场旅途的参与者里,没有你。”
在鏊尚的实训,更像是临上阵打杂工。
白日里,周深辗转于各类拍摄现场,躲进杂物间和同组的人一起吃盒饭,晚上的时候立在狭长的洗漱间淋浴,同国安两名摄像隔着长桌吹凉啤酒。
周深被分配到的员工宿舍是双人间。
房间不大,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屋内靠墙摆着一张木质上下铺,另外有两间长条木柜,墙角零散堆放着桌椅,有冰箱和独立洗漱间,天花板上还吊着三页风扇。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大学生活,但工作强度却着实有点变态。
住周深下铺的摄像大哥三十出头,是半路出家入行的,剃着板寸,人瘦瘦高高像是一副行走的骨架子。
等晚上收工,摄像大哥撩出一侧肋骨,手里晃着他老婆邮过来的一只按摩仪,发出‘嗡嗡’的响声。
“你猜我感觉在这像什么?”
他笑了一下,看向周深,又把视线转回去,叹了一声:“像是换了个地方搬砖。”
周深正对着桌前的一只镜子,攥着药棉花朝肩膀头上擦药酒,期间,俩人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讪笑,这一声像是五十步笑百步,活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他终于体会到那种身心俱疲的劳碌,有更多的时间去填补心中空着的那一片硕大的黑洞。
可一等到更深露重,周深一个人侧躺在床板上,那些心事却逐一敲门,又开始了无止无休的纠缠。
连续的阴雨天气,空气都是潮湿阴冷的,周深有点犯腿疼,尤其在后半夜,骨头缝里传出微微的痛痒,一连数日,他就伴随着这样隐约模糊的痛感入梦。
白景程的电话大约是在一周后打来的。
周深在实训之余,负责帮着协拍鏊尚一档名为《水乡》的纪录片。
组里实景拍摄工作很多,几乎忙的脚跟不着地,为了确保节目效果,有整整两天,全组的摄像师都是挽着裤脚泡在水里的。
一组镜头拍摄完毕,周深正端着摄影机站在过膝的泥塘里。
拍摄的过程中遇到一位不速之客,同组的人在水塘拍摄时意外捕到一只野生龟,正围绕着这只野生龟的物种问题展开辩论赛。
这样的下水拍摄不方便揣多余的东西,组里的人都将手机集中扔在一个手机筐里。
中场的时候,场务大姐蹲在水塘边,拎着一兜鲜桃招呼大家,她操着当地浓厚的口音,等周深走进的时候拿手一指桌子:“有你电话……一直响。”
周深有点讶异,不是讶异于这一通电话,他知道多半都是周妈打来的,而是讶异场务大姐竟然还能从一众手机中作出辨认,并且准确判断出其中的哪一只电话属于自己。
带着心中的疑惑,他挽着裤腿,踩着一双沾满淤泥的网鞋从水塘上岸,从白色长筐的一侧接起一直重复响铃的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顿了两秒后,随即抬手滑开接通。
白景程的专属铃声消失于上次的淋雨事件,成了那部旧手机的陪葬品,自此不复存在。
周深杵在原地,接通电话后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他迟迟没有开口,攥着手机,像是呼吸都凝滞住。
“到了?”
于是白景程率先开口。
可他的问候未免太迟,迟到原本所有的期望都一一幻灭,在漫长的黑夜尽头,在对方准备丢盔弃甲的前一秒,才肯补救性的采取措施,擦着火柴,在他面前划出一道微弱的亮光。
周深点头:“嗯。”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过后,白景程轻声开口:“你来公司找我了”
周深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嗯。”
话筒里一阵沉默,片刻后,贴着耳朵传过来的是一声呼吸声:“我……”
“我信你。”
这一声像是有些慌张和急切,周深捏着手机,赶在对方解释的前一秒主动截下话题。
旋即又是一阵沉默,顿了顿,白景程低低的开口:“你一个人在那边注意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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