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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在凌晨前醒了,脸上带着粉色的压痕缓慢地走了出来,发现马利克仍然坐在那里,尝试将那些多余的想法塞回原位。这是一场败战:早在数天前,当他躺在他抑郁的家中因他弟弟的逝世而哭泣时,他就主动投降了。现在已经无法否认他的逝世了,无法假装这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沉重哀痛。他看着阿泰尔从喷水池中取水喝,将水揉进他的头发中,然后直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将一张卷起来的地毯铺平,好像随时就要倒在上面再次睡过去。

“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再次要你?”马利克问。(因为他已经疲惫不堪,但睡眠依旧不愿降临于他。因为这是他的权利。因为他的头脑中塞满了各种各样血腥的东西却无法得到缓解。)

阿泰尔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很欣赏你等了这么久,”他说。他并没有脱下他的衣服。“今晚不行。”

“过来帮我揉揉肩膀,”马利克说。阿泰尔迈着安静平稳的步伐过来了,跪在他身后,他的手揉按着他肩上和背上酸痛的穴点和紧绷的肌肉。马利克搓了搓他的脸、脸颊上长出来的厚实胡茬和干涩劳累的眼睛。“留下来”,当阿泰尔准备从他身背离开的时候他说道。马利克倒在枕头上(感激地因精疲力竭而陷入迷糊中),阿泰尔散发着热量的身体就在他背后,尽管和他弟弟的身型一点也不像。但是这是一具温暖的、呼吸着的躯体,而马利克自己的身体已经处在睡梦的边缘,让他无暇顾忌这些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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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时候阿泰尔依旧在他身侧,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伸直身子躺着,他的衣物因早已干涸的血液和水里的浮垢而散发出强烈的气味。他的手臂交叉着放在脑后,他的双腿紧紧地闭拢在一起,膝盖向着早晨温暖的阳光处向上蜷曲着。马利克依旧疲惫不已、浑身酸痛,但是还有一整天的工作在他面前等着他。海达尔已经醒了,正在联络处的内室里工作。

“去问一下海达尔有什么需要的物资,然后买回来,顺便给你自己买点新衣服。”马利克勉强将话说了出口,然后阿泰尔从他身边翻身离开了。“控制好你想要惹麻烦的冲动,不要带任何武器。”他站起身来,在喷水池里洗了洗脸和手,用手捧了几掬水送到嘴里,然后脱掉了厚重的黑色长袍。他等到阿泰尔离开了之后才开始做起伸展运动,然后走进去跟海达尔谈话。

老人在桌旁弯着腰,紧皱眉头看着他面前那张残破的地图。当他看到马利克的影子移动到它上面时,他挤出了一个老皱的微笑:“你正要继承一个老人的失败。我们的导师要不是对你非常敬重,要不是想严罚你。”

“大导师是在为我们兄弟会的最大利益着想,”马利克说。他将手指放在地图的边缘然后将地图转向他。这地图确实是破烂不堪了,已经被海达尔颤抖着的骨节突出的手毁了。“我弟弟的遗体在哪里,馆长?”

海达尔坐在柜台后的一张凳子上,他的前臂歇息在凳子尖利的边缘上,然后长长地从鼻子中呼出了一口气。“我派了一小群新手取回并埋葬了他。这是所有能做的了。他的遗体安葬在所罗门神庙旁,但是我无法告诉你具体在哪。他们在阿卡做完任务之后会回来这里,然后你可以尝试要求他们带你去那里。”

马利克点了点头:“你会给我他们的名字。”

“我会给你很多名字,”海达尔坦白地说,“还有很多任务。耶路撒冷正被这场战争消耗殆尽。在这个城市里安家的我们的兄弟们生活在被发现和处死的持续惶恐之中。而带着任务前来的兄弟们一心只想着能再次赶快离开。”

“我很清楚,”马利克说。他绕过柜台,走到铰接起来的门口处,而后走了过去。成为一个分部负责人并为那些年少轻狂的刺客们服务,这是他一直认为自己终将迎来的一个可能的未来,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或者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想要真的完成工作的话,我们必须开工了,”马利克说,“我从来没有进过联络处外围之外的地方,或许你应该带我看看里面。”

“你被派遣过来真是一件怪事,”当海达尔站起身来时他说。他变形的膝盖和弯曲的背部在他长长的黑色斗篷下咔哒作响。“我在这件事情上跟大导师通信商量了好几个月。我们讨论了很多个选择,谈到了很多适合替代我的人。你仍然是一个孩子。”海达尔尽量直起身来,“你被愤怒和丧失蒙蔽了双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想想这些事情。”

“我被派遣过来是因为我对信条忠诚无二,而且不顾我的个人情感,我会为了维护信条和保护我的兄弟们做出必要的事。”他走到海达尔的身边,想要超过他。

“啊,是的,”海达尔赞同地说,“他的孩子没掉了吗?”

“谁?”

“阿泰尔,”海达尔说。他推开了通往联络处内部的厚重平整的门。他将门打开到一定程度好让马利克看到一个将门锁在原位的隐藏的门闩,然后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它。

“孩子不是没掉的,它是被打掉的,”马利克说。他越过海达尔的头推开那扇门,否则他就要等到太阳落山了。老人嘟囔出了一声感激的话语,尽管他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海达尔说。随后他将话题转到了更加有用的方面上。他带马利克看了内室——储存着备用武器、医疗用品、衣物和旅行装备的储存室。有足够的金钱提供给他们和来往的刺客们。另一个房间是睡房,摆放着各种各样前任负责人们留下来摆在架子上积尘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的?”当老人停止讲述前任区馆长的那些无聊事情之后,马利克问道。

“因为我见过他,”海达尔微笑着回答。他用手指节敲了一下马利克的腹部,然后再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长叹。卧室因为没有窗户而光线昏暗,其它房间里的光线从大开的门口出斜斜地射进来。在那个时刻,他看起来十分悲伤,肩膀倚靠在墙上,就好像这能让他在自己身体的重压之下喘口气。

“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马利克问。

“不知道,”海达尔说,“我只知道无论那个男人是谁,他都应该庆幸他现在还能继续呼吸着,他永远都不应该再在阿泰尔面前露面。不要误解我,马利克。阿泰尔骄傲无比。他并不是被对我们信条的信仰所驱使着的。他杀了不该杀的人。”然后是一声悲伤的扭曲变形的笑声,“如果我不是在他的级别之上,他会杀了我的。他觉得我是多么的无用,这全都写在他的脸上了,。”

“你说的话常常考虑着为他辩解。”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已经没有无知和憎恶的奢想来蒙蔽我的双眼了。阿泰尔并不是无辜的。我并没有为他辩解。我跟你说是为了你的利益。你们年轻人所背负的罪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深重。这就是为什么我原谅了阿泰尔的过错,尽管他做错过很多次。我的过错更少但是也更加严重。”无论这个男人背负着什么样的罪愆,这累累罪行一定是沉重到将他的骨子都压碎了。海达尔的眼睛在他浓密的眉毛下闪闪发亮,但是他身体剩余的所有部分都散发着临近死亡的灰暗,斑斑点点地如疹子般布满了他衰老的皮肤。

“如果我最为严重的罪孽就是按照阿泰尔的本性把他当做一个omega来对待,那么我要承受的重担将轻如鸿毛。”

海达尔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辩解下去。“你是一个持有着绝对准则的人,马利克。你在这个那么多人都失去了信仰的地方会做得很好。这一定是大导师将你派遣过来的原因了;他一定是了解你将永远不会偏离他安排你所要走的道路。”

“你在打哑谜,”马利克说。

“我直话直说,”海达尔纠正,“你只听了你所理解的东西。过来,我会向你交代你的任务,然后我们会准备让你会会你在城市里的盟友们。在这种混乱时期我们的盟友少的可怜。”

——

午后,室内越来越热,而一大串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待办事项依旧摆在他面前。海达尔把他留在那里研究那些破烂的地图,而他则躲在阴影处打个小盹(他是这么说的)。马利克大汗淋漓,将地图从老旧的木架子上拿下来,打开,逐一检查。大部分都毫无用处——或许能生把火——但是有不少更古老的地图还依旧清晰可读。

很多杰作已经因为过度使用而皱褶不平、磨损不堪。

警钟的响声将他从任务中枯燥无味的茫然里拽了出来。他走到长柜台旁听着城市在这些警钟下沸沸扬扬。街道上的男女老少都开始接头交耳地议论起警钟的起因。阿泰尔在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中从屋顶上溜了过来,然后从敞开的大门里摔了下来。当他向前伸手抓过那柄用来关门的长钩子时,他的好几个包裹都摔到了地上。“让开,”他说,因为马利克没有及时让出一条道来。然后他将巨大的木门推上去,接着将门闩锁上。他拉着马利克的手将他拽到里面,远离那些叫喊着的卫兵们和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马利克追问。

阿泰尔得意地笑着,仰起头看着大门处还有正在他们屋顶上逐渐远去的骚动。他把背靠在角落边,然后脸上带着渐渐消逝的笑容转向马利克。“某个想要抢劫我的男人,”阿泰尔说。

“那警钟呢?”马利克问道。

“想要阻止那个想要抢劫我的人的守卫,”阿泰尔说,“他们抓住了他。那个小贼流血了。”当混乱平息下去之后,阿泰尔走到其它的房间去收拾他被派去买来的东西。

“我说了不要惹麻烦,”马利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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