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他从来不这样,也许这得归结于他的人生经历——他从没体验过Erik所经历的事——但他不能变成其他人,然后活得心安理得。不管是好是坏,他就是成长为了这样的人,而他现在也不能改变。
人们不是消耗品。没有人不重要。而且他也不可能相信其他。
如果除此之外他还能相信其他的,那么疼痛就会大大减少了,因为Erik的手正放在他的太阳穴上,紧接着,对方的意识飞快地随之而来,向前推进。如果他没有感觉到Erik的人性,他便不会在意,但是,噢,他有多希望可以不去在意。但是这很疼的,Erik的这种推进。他斗争着,用意念攻击回去,从精神的层面上来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变灰了。他们俩在意识的战争中不断地争抢着主动权,Erik的入侵将他推了回去,一头扎进自己的意识当中,他一下子失去了视觉。
当他被猛地推回自己的脑海前,他看见的最后一件事就是Erik,男人闭着眼睛,环抱着他,胳膊架在他身上,双手则搭着Charles的太阳穴。
视力失去,世界消失:他被留在了他自己的脑海中,与Erik纠缠着,仿佛两个小男孩扭斗着想要压住对方。
其他任何人,Charles会把他扔出去,那些人甚至一开始就不会有机会进来。但好像Erik触摸到他的每个地方——在这场扭斗比赛中他和Erik接触的每一处——都变得柔软无力、了无生气。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放松的并不是他的肌肉,而是他的大脑。他精神中每一处想与Erik斗争的部分都在Erik的精神触摸下一蹶不振,不情愿——或者无能为力——反抗被下达的指令。
【冷静,亲爱的】Erik在他的脑海里私语,深含同情,满载安抚,而且他是如此的、如此的懊悔不堪。【我不会伤害你的。】
【出去出去出去。】
又一层防御被攻破了,显然那是最好的一层防御了,因为在那之后一切都被攻破了,Erik整个冲进了Charles的精神哭泣和恐慌之中。他的大脑随着哭泣和恐慌的蜂拥而来感到肿胀,但Erik很快就找到了平衡,在Charles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之前,他的大脑被撑开,被类似在门和门框中间放上一个东西来阻止其关上。
【不要,Erik,不要让她进来,不要不要不要——】
【嘘,Charles,一切都好。】
那一点都不好。再也不可能好了。
【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你放松下来。】
最糟的是,他相信Erik能成功,而这种对Erik的强烈的信任——当他们的大脑像这样融合的时候根本无法隐藏。Erik愿意承认,他无法忽视、并且十分确信Charles正被痛苦和恐慌统治着,这在眼下的情况下相当可以理解。但Erik——他仍坚信一切会好转,一旦他们挺过了这个,那么两人将可以好好的了。
【你知道要找什么吗?】Erik问,把这个想法传给Emma。
她的精神回复道:【等一会。】
她精神上的触摸要比Erik的糟糕一千倍。
但是没有其他办法:尽管Erik陷入长久的痛苦之中迷失了方向,意图也误入了歧途,但至少当他进入Charles的大脑时是带着感情的。
但是Emma——除了轻微的兴趣,她对他没有任何积极的情感。她在他大脑周围爬动着,让他想起了衣服的漂白剂,简直要燃尽一切它所触摸到的东西——并非即刻生效,而是随着长时间的接触慢慢蚕食布料。
【出去】他朝她尖叫,用他拥有的每一波恶毒的精神推挤着她的存在。
结果却是他全部的进攻都被Erik发现并制止了。
他所有的伤害意图都即刻化为乌有,Charles震惊极了,以至于连大脑都因此而发抖。如果他现在被拉出脑海,他怀疑他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现正在抽搐。
尽管被阻止了,他的行动看上去还是有了一些影响:Frost在攻击下本能地退缩了,这次她更加谨慎地向前移动,如同漂白剂缓缓地延伸开来——不过更加精确,也不像一次令人恐惧的喷洒。
很难说她花了多久来整理他的大脑然后找出她想要的东西。当然他用他拥有的一切精神力来扭动、踢打、斗争,但Erik挡住了他的每次攻击,男人总是带着缓和的语言,毫不吝惜地显露忏悔之情——而这才真正削减了攻击,不是吗?Erik很抱歉。不知怎地,他脑袋里认定这么做(给Charles开脑)十分必要——但是他并不享受,Charles还可以感觉到悔恨之情在那男人的脑海里如同灼热表面散发的蒸汽一样升起。必要性——或者对其的认知——逼迫他这样做。这糟糕极了,因为它根本不是必要的。
很明显这一刻Frost找到了目标。对于她是怎么找到的,他真的说不上来。就像一切都藏得好好地,他不知道他的这部分大脑是一个他应该看的地方。一切意识思维只是简单地掠过了这个地方,什么都看不见,而感知的则甚至更少。
更有可能,这就是Frost找到它的方式。如果有什么尖叫着说不要仔细看,一个不想看的人也许就会避开它,但是那些真的寻找的人——他们则会被吸引。如果他要对另外一个人进行这个过程的话,这就是他会寻找的东西,他确实得赞颂Frost女士——她非常胜任这种事——这种——把这叫做提取吧。意思差不多——对于这么个不切实际的过程,这至少还是个工作的术语。
对这样一个任务,结局出乎意料地简单:一次小小的拖曳拆开了整团记忆,随后便一览无余穿过灵魂就像在放电影。在看电影的时候,一个人可以闭上眼睛——但是这回——他不能从脑海中移开视线。图片散开闯进了他的大脑,直到整个脑海都是它发冷的光线。
他无法移开视线。
“杀了Shaw不会给你带来和平。”
“和平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
现在这样的日子。住在这个帐篷里,非常缓慢地前进去接近Shaw的位置,总是在一个尽可能隐蔽的方式。他们一直住在泥地里,但在Charles看来,生活在有Erik的陪伴下及快乐中几乎是种补偿。这是一个安慰,第一次拥有一个朋友的感觉。Raven是不同的——她是家人。但Erik…他不是类似责任或者父亲般的照顾。Erik擅长交谈,十分友好,能理解他并总是保持着让人舒适的沉默。他接受自己的一切 。
而Charles则任由自己享受其中。
也许,在那之中,他让自己忘了为什么Erik在这儿。
记住当下…除了快乐没有其他。
他们帐篷里的光线快要消失了。随着渐渐昏暗的光线,Charles自己也不怎么想继续谈话了。如果Erik从未渴望任何更好的事,他怎么可能确信自己可以做到更多呢?Erik的观点——并不难以理解。Shaw夺走了他那么多,从Erik还是个孩子起,他的整个世界就专注于报复。他使自己成为一个复仇者。仅仅看在友情的份上让他现在去放弃那个?可笑,完全难以想象。
但是,Charles不能否认他已经到了不顾这种关系去要求的边缘地步了。
“你很失望。”Erik注意到了,他皱着眉向前靠近棋盘。他帆布椅子的背面在压力的作用下磨坏了,但是不管多少次家具被捆扎扔进一个包裹方便运输,它依旧可以使用。“我让你失望了。”
Charles耸耸肩。“你从没有假装在这里是为了其他任何原因。我都没权利感到惊讶。”
在挂灯的光亮下,Erik的眼睛忽然充满光彩。很难移开视线。“你知道,Charles,你想要我做一个更好的人。但是这是不会放弃的事,甚至是为了你。”
他自己椅子上的帆布开始变得不舒服了——切断了精神循环——Charles换了换姿势,目光越过棋盘落在Erik身上,棋局都快被遗忘了。“什么事?杀了Shaw,或是追逐你关于所有变种人掌权的想法吗?”他甚至都能听出来自己对后一个想法是多么缺乏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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