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律师都怜悯地看着Eduardo,然后又用复杂的眼光看向Mark,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包括Sy。
而Mark听到这句话时,尽管他面无表情,但心脏几乎紧缩成一个点,然后巨大的愤怒以这个小小的点为圆心爆发。
不,你不是。
如果你是,你为什么不去理解我最杰出的创作;为什么不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像Chris和Dustin一样,在我身边支持我,在这事上连Sean Parker都比你称职;为什么不在我压力最大、最需要你的时候来帕罗奥图;为什么轻易冻结资金;为什么我们坐在这里任由双方律师互相攻击对方?
Mark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他被指责,总要十倍八倍地回击。Sy曾语重心长地希望他遏制一下自己的攻击欲,否则这对诉讼很不利。
而Eduardo说自己是他唯一朋友时,是Mark在整个质证期间最想反击的一刻。
但是什么阻止了他的回击?
是Eduardo蹲在校管会外等他出来时的身影;是Eduardo小雪夜里来H33时落在他Prada大衣上的几片雪花;是Eduardo和他一起漫步在哈佛校园时说出的各种充满荷尔蒙色彩的笑话;是Eduardo陪他听比尔盖茨演讲时百无聊赖的小动作;是Eduardo和他一起坐在大教室倒数第三排时认真写的笔记。
是他给Eduardo的柯克兰门卡;是他跟Eduardo阐述Facebook点子时的兴奋,是他想立刻和Eduardo分享的渴望;是facebook几百万个账号里的顺位第七个;是放在Facebook版头上,和Mark Zuckerberg名字并列的Eduardo Saverin;是当Eduardo说自己父亲也会为此骄傲时,Mark心底的得意和愉悦。
更是他雨夜里恳求Eduardo的那句“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因此,Mark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沉默地看着Eduardo,心被Eduardo那句质问撕裂成两半。
Mark不是机器人,他也有感情。
诉讼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Mark提起Eduardo从来没有好脸色。
Eduardo是Mark的逆鳞,谁要是敢提一句,Mark立刻就发火。
别说是Facebook里的员工,哪怕是Facebook的投资者和合作者,提起Eduardo Saverin,Mark起身就走,洽谈立刻就要结束。
Chris在这种事情上给他收拾过很多次烂摊子,以至于几乎精疲力尽。
Mark的暴躁脾气就是那时候广为流传的。
他被媒体诟病,被评论家攻击,但有意思的是,全世界又都有志一同地表示了对他的“理解”,认为那是Mark价值六亿美元的愤怒。
可是有一年的游戏之夜,Chris没来,Dustin和Mark没了约束,拼命喝酒打游戏,到后半夜就喝得酩酊大醉。
Mark倒在沙发上酣睡,Dustin却忽然发起酒疯把Mark摇醒。
“Mark,你能不能不要恨Wardo?求求你,Mark。”
“没有。”Mark听见自己下意识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回答,“我怎么会恨他?我一直希望他能在我身边……但他从来不愿意……从来。”
那天次日的清晨,Mark醒来,昨晚的事如潮水般涌来,他忽然意识到,长久以来对Eduardo的怨愤,不是恨。
而是痛苦。
真真实实的痛苦,巨大、沉重、难以启齿的痛苦。
Mark不想承认自己的痛苦,也不知道痛苦来源自哪里。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会伴随疼痛?而且即使有,那六亿美元也足够弥补一切。
所以他将痛苦叫作愤怒。仿佛换个名字,自己就能穿上坚硬的铠甲。
但是年年月月过去,Chris走了,Dustin也离开了,当只剩Mark一个在操控Facebook这艘巨舰时,他做事处世,也不再能像当年一样任性地凭着一股狠劲只走捷径。
Facebook孤独的国王终于迫不得已正视自己的内心。
那天,Mark花了半天时间躺在狂欢过后空荡荡、乱糟糟的公寓里,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Eduardo是他的逆鳞,没错。
然而,逆鳞之所以是逆鳞,因为那是Mark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Mark没错,0.03%。
但他又真的错了,错在那句“I need my CFO”。
那是他的谎言,他的刀,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千千万万种方法,Mark选择了最快捷却最糟糕的一种,用信任狠狠地、没有余地的伤害了Eduardo,也杀死了自己的心。
【12】
Eduardo慢慢睁开眼时,Mark还没来得及退回床的另一侧。
他们面对面,仅仅只有20厘米的距离。Eduardo一切表情Mark都不会遗漏。
他惶恐地看着Eduardo,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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