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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但凡是有点情商的人，看到顾凰这媚眼如丝的眼神，听到她略带撒娇的语气，都能猜到顾凰这句话的潜台词。季梵不缺情商，可她却喜欢装傻，她说，“带你去吃烛光晚餐，然后...”

“然后？”顾凰带着期待，眼神都在发光，季梵趁着红灯转头看着她，道：“送你回家。”顾凰用余光看了一眼信号灯，接着突然吻上了她的唇，季梵闭上眼享受唇齿间的柔软和甜蜜。“现在呢？今晚还是那个打算？”

季梵回过头去，踩下了油门，道：“现在，我打算带你吃个烛光晚餐，吃完之后我们可以兜个风，然后...送你回家。”顾凰抿了抿唇，季梵这是在逗她玩呢。自己在警校的时候也算是精英，怎么到了季梵这里就跟个菜鸟似的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不用觉得气馁，我是从特种部队出来，接受的训练跟你是不一样的。你会被我牵着鼻子走是正常的。”而且她好像轻易就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而她却不知道季梵在想什么。“季梵，你是怎么想的？”

季梵将车停在Z市有名的西餐厅门口，“我在想，阿姨还没有明确表示接受我们的关系，如果进展太快，她会觉得我很轻浮。毕竟我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就是个地痞小混混，总不能给阿姨留不好的印象，是不是？”

“你说的都有道理。”顾凰泄了气一般回了一句，消沉片刻之后，握住了她的手，“我都可以听你的。你比我考虑周到，比我成熟。但你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苏家和林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季梵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我准备了七年，手上有很多对他们不利的证据。更何况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不利的了只要透露给媒体，他们两家的联姻就会变成...”

“林老爷子的女儿抛夫弃女，为了钱财和利益与苏家联姻。而苏家趁火打劫，在林家势力衰弱的时候，逼着联姻，拆散了一个原本可以幸福的家庭。媒体一定会写得很难看的。”顾凰一点就通，季梵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看来你很快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季梵和她十指相扣着走进了餐厅，顾凰和她坐进了隔间之后，才道：“可如果走到这一步，你也会难过吧？”季梵点了菜之后，替她倒了一杯红酒，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她：“我理解你外公的顾虑。我们之间是不公平的。我调查过你，我知道你的过去，我可以说我很了解你。可相比之下，你对我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我可不想等到你一个个来问我。”

明明是沉重的，季梵还是想要缓解一下气氛。那句玩笑话之后，她却再也没了那个心思。“她选择了林家和她的儿子，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来见过我。我活在一个残酷的谎言里。大家都告诉我，是我父亲强奸了母亲，才会有我。所以我被母亲抛弃了。”

顾凰看到她眼里的沉重和伤感，在她的笑容下掩盖的沉重，她独自一人不知扛了多久，季梵在诉说她的过去。顾凰安静地倾听着，她缓慢而低沉的诉说。“这是她第一次没有选择我。她第一次来见我是为了苏晔，苏晔的病需要骨髓移植，她来找我是因为我很可能是匹配对象。这是她第二次没有选择我。为了扳倒范家，林家和苏家联手，那次任务里，小馨姐死了，我也差点...那是她第三次没有选择我。”

季梵喝了口水，深吸了口气之后，靠在了椅背上，微微仰头，“小馨姐，原来是特警。后来跟我哥在一起了，就去做了医生，她很聪明学得很快，再加上我哥请了各式各样的人教她...我喜欢她，可我不能说，直到她去世之前我才敢说。所以你跟我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惊讶地的，也是害怕的。”

“你怕什么？”顾凰觉得心里闷闷的很难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当时选择了逃避，直到你去季章那里没有回来，我才知道我怕什么。我怕我喜欢你，你就会像小馨姐一样死了。每一个爱我的人，对我重要的人都会被我伤害。爸是这样，小馨姐是这样，某种程度上，我哥和我母亲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害怕，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也会受伤呢？”

这才是真正的季梵，抛开一切不正经、成熟和偶有的霸道；现在的季梵，脆弱，悲伤而懦弱。“我不相信你这句话，你是季梵，你是季家的继承人之一，背后有鬼祭组，有季家。你还是军师对吗？背后有你的战友，你的朋友和范家。我不相信和你在一起会受伤，我相信就算我会受伤，你也会保证伤害我的人比我伤得更重，你也会保护好我。”

季梵觉得神奇，她与顾凰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顾凰却能够看到真实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表里不一的，顾警官？”听到顾凰平日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顾凰松了口气，这个沉重的话题终于结束了。“从你和孤儿院的孩子玩成一片的时候，从你记得一个来卧底的警察爱吃什么的时候，从你让保镖确认我到家的时候，从你把我从季章的别墅带走的时候...”

第36章

顾凰喜欢这样的开诚布公，喜欢季梵这样毫不遮掩的表情。“是你的一进再进，咄咄逼人，我们才能在一起。这一杯敬顾警官的执着。”季梵举起酒杯，顾凰笑着与她碰杯，喝酒的时候微微仰头，下巴和脖子构成的曲线让季梵挪不开眼。

“那这一杯，敬季大混混的勇敢，谢谢你最后鼓起了勇气面对一切，我们才能在一起。”顾凰伸手与她碰杯，季梵被她逗笑，心甘情愿喝下这杯酒。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用餐结束之后，季梵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这是协议，警局收到的十几封匿名信，都与我有关，与鬼祭组有关。要和苏家和林家做抗争，就要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要求不过分，只是希望警局这边可以公正对待他们的犯罪证据而已。还有就是从今天起，那些势力被鬼祭组安插的暗线接手之后，只接受和你的谈判；包括鬼祭组也只接受和你谈判。”

“季梵...”她这样做，不适应把她往上层推吗？那些势力可以说是Z是四分之一黑道的势力了，再加上鬼祭组那就是一半的势力。这就意味着在警队里她的地位举足轻重，没有了她，警局就没有了和黑道谈判的资格。

季梵将文件放在她手里，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是想大施拳脚吗？这个位置，足够了。”顾凰抿了抿唇，没想到她自己的事情已经让人这么烦心了，她还记得帮自己。“那在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对立面了。”

“所以啊，这才是你在这个位置的真正原因。输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心里也平衡一点。”季梵又开始不正经起来，顾凰收下了文件，脸上的笑容却因为她的后半句话僵在了脸上。“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不能亲自去查当年的事。绝对不能。”

顾凰与她对视着，季梵的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知道我在季氏卧底的时候就想查这件事了吧？”听到她的问题，季梵并不惊讶，“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来龙去脉，我们早就查清楚了。”

“那为什么不用你们查到的扳倒他们？”顾凰觉得奇怪，她们既然查清楚了，又为什么不上报证据呢？“因为没有用。他们做的每一件事看上去都是合情合理的。就算上报了，被抓的也只会是办事过程中的一些弃子而已，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怎么会？顾凰觉得不明白，季梵却很明白。“你被你外公保护得很好，所以你不清楚这个社会真正的黑暗我可以理解。我也很庆幸你可以不知道。也希望保持你的天真。”

“如果我不想保持我的天真，我想和你站在一起面对呢？”顾凰理解季梵的顾虑，她正在保护自己，可她要的是一起面对而不是自己独自站在安全线内，“季梵，不要用沉默面对我。”

这是一件两个人都不愿意让步的事情。季梵沉默的时候，她的电话救了她。季梵拿起电话，接了起来，自报姓名。“季梵。”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凰看到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下来。“公寓见。”

“怎么了？”面对顾凰的询问，季梵长长舒了一口气，“预料之中的一些事，我先送你回家。”季梵说着站起了身，对着她伸出了手，顾凰搭上了她的手，接着挽着她的手臂，知道在车里做下了，她才开了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季梵侧头看着她，顾凰也侧头看着她，季梵扭了扭脖子，顾凰微眯起眼，将车钥匙拔了下来，“带我一起去，否则我们就在车里坐一晚。”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合理的无理取闹和坚定的眼神...”季梵叹息一声，“我大概是败在你手里了。钥匙。”顾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接着将钥匙递给了她。季梵宠溺地摇了摇头，“答应我，你不插手。”

“我不插手。”顾凰心里打着小算盘，季梵看得出来却没有戳穿她。顾凰在恋爱中虽然小女人了些，却终究还是个有分寸的人。季梵开得很快，顾凰看得到她脸上的烦躁，到了公寓楼下之后，还是问出了口，“到底是什么事？你看起来很烦躁。”

季梵下了车没有回答她，顾凰连忙下车拉住了她，“计划出问题了？”季梵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点上了。“难道你在公寓的小情人出事了？”季梵还是摇了头。

那是什么事...“苏家和林家找你麻烦了？”季梵撇头看了她一眼，“可以这么说，却更麻烦。”比苏家和林家找她麻烦还有麻烦的事...顾凰反映了片刻，不由得瞪大了眼，“是你母亲？”季梵长吐了一口烟，将烟扔在地上，踩灭之后，牵起她的手握紧，“走吧。”

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