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顾凰到医院的时候,季梵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卫夙和魏瑾都在手术室外等着。“你们怎么在这?”她们难道不该进去替季梵做手术吗?魏瑾看了一眼卫夙叫她点头默许才上前轻声安慰道,“这医院的院长是卫夙在国外学医的时候的老师,季梵跟这位老院长也是相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能不担心。季梵被推出来的时候,顾凰第一个上前。摘下口罩,脱掉手术服的老太太,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顾凰。“人没事,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这小丫头命硬着呢。你是家属?”
“我……我不是……”顾凰听到家属两个字,脸都憋红了才说出四个字。“害羞什么呀,是小情人吧?”老太太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见顾凰点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这孩子跟我有缘,我把她当自己孙女看。别害羞,人已经送去病房了,去看看吧。”
顾凰微微鞠躬说了句谢谢就匆匆跟着护士去了病房。卫夙咳嗽一声把老太太的目光拉了回来,“老师。”老太太恩了一声目光在魏瑾身上打了个转,“你的小情人?”卫夙无奈的叹息一声,这老太太怎么没个正经呢……“是,今天正好见到您,想让您在医院给她安排个工作。她的医术我来做保障。”
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魏瑾应了一声,“知道了,小丫头以后跟着老太太就是了。”魏瑾微微鞠躬,问道,“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称呼?”老太太一边走向病房一边回答道,“我姓樊,叫樊锦。不过我跟季家没关系,这个姓只是凑巧跟那小丫头手下的人一样而已。所以我说有缘。”
她们进病房的时候,季梵像是刚醒,顾凰正喂她喝水,见到樊锦进来了,放下水杯,给老太太搬了椅子。季梵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看着樊锦,樊锦笑了一声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道:“呵,来Z市也不来看看老太太,这会还怪我打扰了你们?怎么受伤的?”
季梵看了一眼卫夙,却没有回答樊锦,她对着卫夙吩咐道:“计划不变,告诉范安一声,樊磐脱离鬼祭组的事能让多少人知道就让多少人知道。”卫夙挑了挑眉,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刺杀而是苦肉计啊。
“不用担心,你的顾警官已经要立案调查他刺伤你的事了,大概明天就要开记者发布会了。不用范安也会人尽皆知。”卫夙说着搂上了魏瑾,道:“没事我们就先走了。”魏瑾顿了一下,看向了顾凰,嘱咐道:“你一个人小心点。”叫她点头了,才跟着卫夙走了。
卫夙眼里的醋意魏瑾没有在意,可季梵注意到了。“怎么受伤的?”等人走了,樊锦又问了一遍。一旁的顾凰坐在床边,也等着她的回答。“还能怎么受伤的,樊磐呗。”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就扯吧,樊磐能背信弃义伤了你,我把手术刀吃了。”
季梵微微垂下眼帘没有回答。“我把您当自己奶奶,为了您好,您还是别问了。”顾凰听了这话,眉头锁了起来,樊磐背叛如果是假的,那季梵受伤是为了什么呢?
“顾凰,我没事,医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回去休息吧。”季梵伸手按住了她放在病床上的手,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季梵,受伤也是你的计划吗?”顾凰不傻,季梵的沉默更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顾凰觉得生气,她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万一刺伤了内脏,万一治疗不及时,万一……她知道徐馨的事季梵一定要有个结果,可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为了给她一个公道,你可以不要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个万一,你要我……”
顾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醋意和语气里的哽咽,她和季梵确立了关系,可季梵却总是对她隐瞒,还让她不要相信她。这样的季梵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却很难理解,很不甘心。
如果是徐馨,如果在这里的不是顾凰而是徐馨,季梵是会把一切都告诉她,还是会像隐瞒她一样隐瞒自己呢?顾凰忍不住去想,越想越不甘心,跟一个去世的人比,她未免太没有出息,可那个去世的人在季梵心里却永远无法被取代、磨灭了。
“小凰……”季梵按了按太阳穴,不知该怎么跟她说。顾凰甩开她的手,站起身,语气里带着疏离,“明天我会来跟你录口供的,请你准备好,季总。”看着顾凰的背影,季梵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樊锦,接着吩咐樊承,道:“你亲自去,确保她安全到家。”
第44章
“您现在开心了吗?”季梵不由得叹息一声,语气里的哀怨,让老太太笑出了声,拍了拍她的手问道:“真喜欢上了?”季梵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良久抬起头道:“是喜欢,但我还放不下……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爱情哪有公不公平。”樊锦像是感慨了一句。季梵半躺在病床上,无法反驳。顾凰是她生命里的意外,却让她一再不由自主,情不自禁与她的人生轨迹一次次相交。“别怕,要是赢不了,奶奶帮你。”
季梵看着老太太觉得有些感动,不过是在国外替她经常去的孤儿院捐了一笔钱做了几次义工,她就把自己当她孙女似的。“您别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好,您怎么就赖在我身上了。”
“你可是小富豪,老太太当然要赖着。记着,还有奶奶呢。”樊锦握住了她的手,季梵觉得鼻头有点酸,她身边的亲人,屈指可数。外公和母亲根本不想认她,反而是有缘分的陌生人,如今更像是亲人。“好。”
季梵应下一声好,除了应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太太将她扶着躺下了,接着替她掖好了被子,“早点休息,早点康复,外头了还有一场硬仗呢。”季梵点了点头,樊老太太不失肉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晚安。季梵闭着眼,眼眶已经湿润。晚安,奶奶。她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
季梵是聪明的,却也是笨拙的。她聪明地将大局看得清楚,却笨拙地不知该怎么处理身边这些与她有关的人与她的关系。所以面对林雯的时候她一次次受伤,面对徐馨的时候她一次次退缩。而如今面对公事公办的顾凰,她无从下手。
“季总,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关于您被人刺伤的事件,我们需要您的口供。”看了一眼面前一看就是新手的警员,季梵将目光放在了坐在沙发上安静听着警员给她录口供的顾凰身上。
“我被刺了。”季梵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目光也始终没有移动分毫。顾凰原本是与她对视的,但看到季梵眼里的愧疚,她就挪开了目光,她要的不是季梵的愧疚,是她的坦白。
警员等着她的后文,却发现她一直在看顾凰,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两个人的关系早就闹得风风雨雨了。警局对顾凰有意思的人不少,他自己就是一个。顾凰配苏晔他还能说服自己,可季梵终究是个女人,配不上顾凰这朵警花。
“季总,我们在录口供。请你认真一点,顾长官是苏晔的未婚妻,请你自重。”听了这话,顾凰和季梵都看向了这个警员。顾凰接着看向了季梵,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容,赶紧起身,咳嗽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来录。”
那个警员还想说什么,顾凰冷冷瞪了他一眼,等人离开了。顾凰坐在了病床边的凳子上,“坦白从宽。”季梵伸手将她手里的纸笔放在了一边,“瞒着你是我不对。但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如果现在陪着你的不是我,是徐馨,你会瞒着她吗?”顾凰还是问出了这个伤人的问题。季梵抿了抿唇,觉得有点累,“你们的身份不一样。顾凰是你自己说的,要陪着我度过余生的人是你。这没有可比性。”
顾凰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纸笔,再次摆出了公事公办的姿态。樊老太太进来的时候,正好打断了她们的这场拉锯战,“看来我来得不巧,要不一会换药?”听了这话顾凰立马就站起来让开了,樊老太太对着季梵使了个眼色。
顾凰一看就是担心她的伤势,樊老太太下手前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忍着点。”季梵恩了一声,闭上了眼,没领樊老太太的情,从头至尾一声没吭。樊老太太也是觉得无奈,这孩子怎么也闹上脾气了。
这是顾凰第一次看到她的伤口,虽然已经知道没事,却还是触目惊心。触目惊心的不是还在愈合的伤口,是季梵的腹部其他的伤口。顾凰突然释然了,走到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季梵睁眼看着她,有些不解,她这是不生气了?
季梵的过往,已经让她遍体鳞伤,所以面对她们的感情她曾选择过逃避,而如今她已经鼓起勇气,即使知道会面对自己的母亲的伤害,她也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季梵其实只是想保护自己,只是用错了方法,而自己却是在伤害她,用她的过往伤害她。
第45章
“小两口的别闹别扭,你也是还比人家大呢,别闹脾气。”樊老太太向来都是嘴快,说完就跑没了人,季梵连说她几句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很疼,跟我闹脾气才不吭声?”顾凰掀开她的衣服,腹部那些已经愈合的疤痕,让她觉得心疼。
季梵将自己的衣服放下,摇了摇头,“不疼。不生气了?”顾凰搬了凳子坐在她身侧,拿了苹果给她削了起来,也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是场戏,要让他们信就只能假戏真做。樊磐是信得过的人,否则我不会将性命交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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