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从她身上抽离,支在自己的脑后,视线飘落在铺满资料的那张桌上,狭长的俊眸中精光闪烁,心里头思绪翻飞。
黄锦——是内奸。
黄锦那个人有一个死穴,那个死穴自己向来不怎么在意,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自己。
郁蘩,原先那会儿郁蘩是跟周邵阳的。
千丝万缕的关联,就在此。他所知道的,绝对比季璃昕多,尤其是对于自己得力属下的了解。
郁蘩那个女人自己倒是见过,进退有礼,看上去颇识趣,没想到她跟了黄锦后还跟周邵阳牵扯不休。
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周邵阳派过去的卧底,她很成功,俘虏了自己的得力手下黄锦。
周邵阳跟自己并无过节,怎会插手sisira呢?
内部消息周老要竞选b市市长,而宋市长今年将要内退。对于周老而言,宋市长若是肯站在他那一头,胜算肯定增几分。
若真如此,这事可能跟宋柯有关联。
宋柯,自己从第一面见到他,直觉认定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这人城府心机绝对非常人所及。
他经历丰富,绝对比冷天澈难搞。
若是这幕后主谋是宋柯的话,那么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宋柯想要将自己往死里整,呵呵,国家严打腐败,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有那样的渠道预先知晓。
自己还在装傻充愣中,就看小昕表现了,他倒是想看看小昕若是真查到那人是宋柯所为,会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战,应该叫“老婆为老公出头”。
心境起伏跌宕之后,他暗叹,如今他其实也是自身难保,若是她知道自己生了病神智正常了还忽悠她,难不保掉头走人。
可是,享受着她的服帖,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滋味,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就算冒着危险,他也认了,能多享受一天是一天。
至于这一战,他也不会让她累着的,背后稍稍还是会动点手脚的。
不过她那么聪明,希望别看出端倪来。
他之前确实没装,在阿修家沈童送季璃昕dv的时候恢复正常了的,所以她还没看出来,就是不知道他摔了dv有没有被察觉,怎样算,似乎都有点火欲盖弥彰的感觉。
生病之前,两个人的关系都快降低到了冰点,生了病之后待遇大大有了改善。
他着实不忍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他也能想到自己正常了之后,她绝对不会如此好说话。
两个人之间梗着的,好多没有解决,需要的也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配合跟坦诚。
对于周遭眈眈着季璃昕的情敌,他也时刻戒备、提防着。
如今这种局势,他岂能安心到高枕无忧。前路漫漫……
十天后。
季璃昕翻着财经周报,对于sisira上次跟纪检那帮人谈完后发布的记者见面会上宣布的事件,信都跟不信者都有,不过官方还是支持可信度的。
看来这场硝烟无声而过,而黄锦,也临危不乱,没人将他推出来上断头台。
清理门户的事情,不审等到闻人臻正常后让他执行,季璃昕如是想。
最近几天,她陆续拿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也确定了这事跟周邵阳有绝对的关系。
只是周邵阳的动机,迟迟还未找到。
正巧,菲菲说周邵阳要举办一个私人宴会,而周邵阳跟菲菲提了邀请下季璃昕,季璃昕想了想,没的推拒,菲菲耳提面命要携带男伴。
季璃昕打量着闻人臻好久,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泛起,她满意地在心底做了决定,这副皮囊做男件,绰绰有余,就带他出去见识下,也许说不定还能刺激下他恢复正常。
昨天两个人回的家,李医生说没必要住院,他的神智,需要慢慢恢复,在医院躺着也是无济于事,回去在熟悉的环境中,可能还恢复得快些。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不要乱说话,人家跟你说,尽量不吭声,装酷,装酷知道不?”他已经换上了黑色的礼服,穿戴整齐,她将他的头拉下来,打好领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放心地叮嘱道。
闻人臻表面很乖巧地点火头,还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要装酷?”
“因为你现在很白痴。”
对于她的答案,他决定保持缄默,不再发扬好奇心。
算了,为了她的恭顺,他就配合下牺牲自己的形象,装酷么,最简单,还好她没灌输他高难度的耍白痴手段,不然他真怀疑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能够做得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咬着一个苹果,李医生坚持要他回去之后多吃水果,于是家里的冰箱里便塞满了各色各样的水果,而她会盯着逼他“就义”。
幸好,她心地还算善良,削好苹果给他,没逼他自己削,不然这个苹果肯定更加的难以下咽。
他啃完苹果,她从房间里出来,身上一袭黑色的礼服,外头搭了一件羊绒大衣。
真是的,那件晚礼服是低胸的,她竟然也敢穿,他从未看过她穿过这件性感的晚官服,竟然为了支周邵阳的私人宴会,穿上了,便宜了别的男人的眼珠子。
可恶,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发作出来。
“干嘛用这眼神看我,难道哪里不妥?”
季璃昕疑惑地低头检查起自己来,正常的啊,为何那家伙看自己的眼光特匪夷所思。
闻人臻眸剧烈一缩,心跳加快,双手下意识插到西装裤兜里,五指并拢紧扣,差点……差点就曝光了。
还好,还好自己反应快。
“老婆,你这件衣服太黑了。”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眼神很无辜,她应该没怀疑。
这种眼神,可是他私下坚着镜子练习良久的效果,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要知道,弱智不是一般人所能扮出来的。
“还好。”弱智的审美观,不该跟常人等同起来,她没必要听从他所提的建议。
“老婆,你里面黑,外面也黑,全身都黑,人家还会以为你去参加丧礼呢?”
闻人臻继续蛊惑人心道。
季璃昕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是吗?”他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她连bra、内裤都是黑色的。
“那我换一件羊绒大衣,我还有一件同款式鹅黄色的,在衣柜里,你去给我拿来。”
季璃昕想了想,指派道。
她抬头,发现他还站着,一动不动,“你怎么还不去啊?”
闻人臻脸色有些不高兴,被她这么一说,怏怏不乐地往那走。
换了外头的有什么用,去参加宴会肯定会脱掉外头的,这样里头的,就还是便宜了一帮混蛋。
她平日里都没穿成那样给自己看,自己能够看到还是亏了那些龟孙子,这实在……实在让他心情高昂不起来。他想,就算不用装酷,他也能板着一张脸到终场结束回来。
在橱柜翻找她那件羊绒大衣的时候,他还找了一条墨绿色碎金的披肩,顺手也给一并拿了,多少能够遮点火她胸前的风光。
季璃昕看到他手中还拿了一条披肩,“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搭配呢?你虽然智力是白痴级的,审美眼光还没退化。我之前只想到围巾跟丝巾,觉得围巾太厚,丝巾太簿,嗯,大冬天,就应该搭配条披肩的。”
闻人臻内心暗暗窃喜,他哪是想的什么审美搭配啊,根本就是想要将她从头包到脚,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能得到表扬,心里别提多带劲了,不过还是没有明目张胆表现出来。
他现在得装啊,累死了,就怕露出点火马脚,还不如抱着她睡个安稳觉来得舒坦,脑子不用动什么九曲十八弯。
“你怎么又没反应了?”
昨天这家伙,话还啰里啰嗦的,今天变得安静,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起来了。
“你不是叫我装酷吗?从现在开始练习。”
老婆扮得美美的,出去给别的男人欣赏,他能欢天喜地得起来吗?扮得累死了,还是歇停下,人家踢足球都有中场休息呢,他也要喘口气,再接再厉。
就自己现在的定力,他真担心随时有可能被揭穿。
站在地下车库,她想了想,问,“你会开车吗?”当然还有一层含义,你没忘记开车吧?
“我会。”
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季璃昕坐上了副驾驶座。
季璃昕不知周邵阳邀请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名义上是说邀请菲菲的好友,这自己跟他就两面之缘,又是私人性质的,邀请自己多少有些怪。
周邵阳定的地方是a市政界名流喜欢的一家会所,那家会所就五个包厢,还是要预定的,有钱还不一定能来。
季璃昕是去过的,因为那家会所是段家的产业,段翊那家伙吃喝玩乐喜欢到那去,自家的,不花钱,他觉得痛快。
把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季璃昕挽着闻人臻的臂弯,然后两个人在大堂经理的引领下,进了一间最里面的包厢。
要知道,这家会所才五间包厢,越里面档次越高、价格越贵,看来周邵阳是下了大手笔举办的这个私人宴会,不知道抱持着怎样的目的。
推开包厢的门,一帮男男女女在砌长城,男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女的穿着晚礼服,有趣,麻将摆了两桌。
推门进来的时候,季璃昕听到周邵阳低魅的嗓音响起,带了点兴奋,“十三幺。”然后推倒了面前的那面城墙。
另一桌,还正在厮杀的激烈,“五筒。”“四柄。”“红中。”
莫菲菲坐在周邵阳的位置上,周邵阳坐在她身后,那姿势暧昧着,双手是沿着她的腰身,贴着她的胸部打的麻将的。
“六少今天是主人,手气旺的不行啊。改明儿我做东,也要多胡几把。”
有人低低地乍呼呼道。
有人低笑,“切,就像,手气连慕三少都及不上,还想着改名占六少便宜。孙三,你最近谈成了一笔大工程,有一个亿呢,职场得意赌场自然要失意下的,不然你的荷包都要被银子给挤破了。这可不行啊,好处都被你小子占尽了,那我们也甭活了。”
那孙三咯咯的笑个不停,顺手用力亲了下他面前女人的脸颊,“老四,你丫就损我吧,你这张毒舌,改明儿我让嫂子给你灌点火肥肠,让你毒舌也成香肠嘴。”
“哎,别说了,继续打。”
那帮人沉浸在自己的吵吵嚷嚷中,似乎没看到有人进来了。
不知道谁眼尖,嚷了起来,“六少,客人来了,你不让位也就算了,连站都不站下,太没诚意了,快去招呼客人去,菲菲,你来替六少打,他教你教得滴水不漏,一个炮都不给放,我孙三再输下去要典当内裤了,要知道我今天可没带多少钱来啊,只带了十万张毛泽东。”
“孙三,你丫的,我都输了十五万张了,你还好意思嚷嚷的,你不说我还以为我输的比你少,你丫的就是欠扁。”
“老四,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哎,好,哥哥我不说了,我缝上我这一张嘴。”
周邵阳起身,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莫菲菲的肩膀,然后莫菲菲便朝着季璃昕笑了笑,又冲着周邵阳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看来是我迟到了。”
季璃昕勾了勾唇,身上的羊绒大衣已经脱了,披肩也围上了。
“哪里,是我们早到了才是。”
周邵阳挑了挑眉。
“要不要玩两把?”
他是冲着闻人臻问的。
“我们可没带钱来。”
“支票也行,欠着也行,输的算我的也行,玩着高兴就行。”
周邵阳嘴角微翘着,笑着说。
“那好。”
既然来了,就不能搞孤立,要跟这帮人融入,这样才能找出这周邵阳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菲菲,你起身,让给你朋友打。”
走近之后,周邵阳将莫菲菲给拉了起来,季璃昕也没客气,坐了下去,闻人臻坐在她身后。
“这位是?六少,你好歹也给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介绍下这位新来的名花有主的佳人?”
闻人臻眸色一暗,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另一桌。
慕少臣所在的那一桌,没想到他也来了,胸前那位妖娆的红粉女伴,穿着蛋糕裙,打扮时尚靓丽,不是他未婚妻,也不是绮罗,面孔熟悉着,好像哪里见过,对了上次医院那份娱乐报上报导的那位三流小明星,刚被导演捧红的,看来慕二少八成荷包慷慨解囊过。
慕少臣的生活圈子极广,也是他从政,自然是会被拉拢进这个圈子,不可避免,典型的高干生活,很多事情,都是在麻将桌上谈成的,他想必深谙此道。
闻人臻倒是对这一行不怎么热衷,这等应酬,多半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若是沈童他们拉一把要自己参加,倒是也都没怎么拒绝,玩两把就玩两把,这年头,麻将学得好可不行,不如学得精,这还是童说的,要学会猜牌,人家要什么,就给人家放什么炮,这样几个亿利润的工程也就能轻松谈成。
“这位女士是菲菲的大学室友,这位男士,想必在座的不少人早已认识,闻人三少,别以为你们出现幻觉了,就是他。”
这等场合,确实适合装酷,闻人臻礼貌性颔了下首,便没吭声。
倒是也没人认为他高傲,闻人三少寡言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
聒嗓声继续响起,那孙三刚才还说封嘴,换了人打麻将,他又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了,那个老四说了他好几回,他就是保证了改不了。
“胡了。”
季璃昕推倒面前的牌,今天这场宴会,她是带着目的的,顺道赢钱的。反正这群家伙钱多,就自己最穷,贡献点是必要的,给灏灏当奶粉尿不湿的钱。
“清一色。”
那孙三凑过头来,忍不住嚷了起来。
那老四安慰道,“赶巧了,六少的位置香,下一把我也要清一色。”
结果,当季璃昕推倒那牌,那孙三再次凑过头来,“清一色十三幺,我没看错吧,老四。”
慕少臣的那一桌,也被吸引过来了。
“还真是。”
那老四擦了一把眼,“没错。”
掏筹码,“我还不信邪了,老四,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支票本。”
筹码一局是一万的,季璃昕面前筹码堆得越来越高,她想,灏灏的奶粉跟尿不湿已经足够了,连灏灏儿子孙子的奶粉尿不湿的钱也赚到了。
“中场休息,都过来吃东西。”
菲菲喊道。
“我肯定是饿了,所以狂输。”
那孙三敢情是个迷信之人,什么借口都给找上了,季璃昕不由失笑。
这帮人,就那孙三跟老四的性情真一些。
周邵阳到底存了什么心,打麻将打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他说些有实质性的话。
坐下来的时候,季璃昕的右边坐着的是闻人臻,左边恰巧坐着的是慕少臣,她是先坐下来的,慕少臣是而后来的,足见他坐在自己身边,是有深意的。
“今日是菲菲生日,大伙这么给面子,先敬了这一杯。”
周邵阳举起满上的一杯伏特加,80年的,接着大家很给面子地举起杯子来碰碰,喝了。
季璃昕记得今天并不是莫菲菲的生日,虽然莫菲菲的生日自己几年没有参与过了,但是日子她还是记得的。
她看向莫菲菲,她面色绯红,显然是高兴坏了,也对,就算不是生日,有人为自己庆生,也是高兴的,何况还是她所爱的男人,有这份心,就算借由别的名堂,她也觉得值。
正在恍惚间,她听到慕少臣低声音道,“别喝太多。”
难道这酒有问题?
可是他们也喝得欢,应该没事吧。
她狐疑地看向好心警告的慕少臣,他没有再说了。
靠,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
闻人臻自然也听到慕少臣对她的那一句警告,接下来她的酒,多半被他给挡了。
他喝得有些多了,领带都被扯开了,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菲菲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季璃昕也站了起来跟去,她疑窦丛生。
进了洗手间,季璃昕不经意地打探道,“菲菲,我记得今日不是你生日啊。”
“是啊,我生日还没到,不过邵阳过些天要出国去了,就提前为我庆祝,他说不想我错过。”
她甜蜜一笑。
季璃昕暗思,这话,真的是天衣无缝,既讨好了菲菲,又有了借口。
只是,为何自己对周邵阳存了一分戒心,觉得他不安好心,又或者可以说是狼子野心。
出来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掠及沙发上的闻人臻。
他依靠着,身子歪歪斜斜。
他的唇边一直泛着淡淡的笑意,带点倦意带点寂寞,视线越过吵闹的男男女女,落在她身上,对上他那毫无保留的视线,她有那么瞬间,有些闪神。
再定眼望去,他闭着眼睛,宛如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到底是他喝多了还是自己喝多了呢?
69结局卷 第十三章
他闭上眼前看到的那一刻,真的很唯美。
那么一个瞬间,她抬头,目带零星笑意,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如上好的宝石晶莹剔透。
这屋内氛围喧闹嘈杂,不知怎的,她目光本能地往他身上穿梭,看到他在,心中倒是安定了几分。
她想,这可不是好事,他正常的时候,她对他的依赖,都没他智力低下来得深。
或者,她在保护他的同时,心又不由自主沦陷了几分。
毕竟,没有心机的他,让她失了一分戒心,又在悄然无息中,添了一分安心。
这个宴会中,出色的男人不止他一个,但是她偏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季璃昕侧了侧头,身侧的菲菲已经站到了周邵阳身边了,她今日一袭银色长裙,身段妖娆,连说话都吐气如兰。
她想,还真有些不认识菲菲了。
以前菲菲也喜欢漂亮衣服,但都是奇形怪状的,喜欢淘市面上极少有的款式,面料不求上乘,但是款式一定要新颖。
如今的她,走的是端庄高贵路线,跟她的气质不符合,就比如她跟周邵阳,明明不适合,明明可以预料到结局,而她,偏偏执拗地强求,饶是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季璃昕想起了洗手间那么一刻,恍惚中听到菲菲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一句,“我并不是非等他不可,可是当等待变成了一种习惯,就等不了别人了。”
那个时候,她看到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禁弯了弯,仿佛是弓弦被拉紧了,笑意冰凉。
女人的幸福有好多种,可是女人的不幸却源于一份执着。
人,要是永远天真多好。可是现实总是这般的残酷,出了洗手间,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仿若刚才只是一段编织起来的回忆。
周邵阳并不是菲菲的救世主,菲菲也并非是周邵阳的天使。
季璃昕坚定地朝着闻人臻坐着的位置走去,其他人又围到麻将桌前了,分明不少醉态毕露了,但还逞强着。
有时候,男人倔强起来,真跟孩子没两样。
那个孙三,老是出错牌,还要打,那个老四,喋喋不休,说的都不知道哪门子的混话了。
三流女明星亲亲热热地缩在慕少臣情中挑逗撩拨,慕少臣冰凉的指腹滑过三流女明星的下颌,又轻描淡写的划过,语气随意而亲昵,偏偏给人冷冽如霜的感觉,“我不想当众表演给人看,注意点分寸。”
女明星的脸色唰的白了,仿佛瞬间枯萎的花朵。
慕少臣看前着这个被自己带出来的三流女明星,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张分明的精致轮廓,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他为什么不愿意醒一醒呢?明明是自己甩了她,明明是他抛弃了她,为何每次却狠不下心斩断纠葛,每次就算压倒另外的女人,都要闭着眼睛在女人的身体内进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就不行呢?
他想,只要他愿意开口,一切,都会即将结束,都会落幕。
分手的时候,她也没哭,她或许提前看出了苗头,他说那该死的话的时候,她也没怨他,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脏,淡淡地说,“少臣,你让它蒙上了一层灰,我一直都明白,爱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断了,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要不起。”
要不起,是啊,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要不起,真正的要不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跟闻人家不一样,他也跟闻人臻不一样,绮罗跟季璃昕也不一样,这么多的不一样,注定了他跟绮罗难以走到一起。
季璃昕在闻人臻身边坐下,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碰了下他的额头,有些烫意。
大概意识到她过来了,他睁开了眼,那深邃的眸子中,沾染了一丝熏了酒意的迷离,她吓了一跳,他的吻……
其实,他的吻,压根就不算吻,蜻蜓点火水般掠过,很轻的接触。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双手揽住她的纤腰,那张俊脸已经埋到了她的肩胛上,轻轻地蹭着,像是极不安分的小猫一样。
她听到了他的嗔喃,“老婆,啥时候带我回家,我难受。”
最后两个字从唇齿之间磨出来的,说不出的委屈,偏偏她听起来,却是极为动听。
这个时候,闻人臻觉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自己跟怀中拥抱着的人,他屏住呼吸,觉得这一刻很安静,很安宁。
莫菲菲不知道怎的,忽然抬头,就看到了那么一幕画面,很唯美。
闻人臻一直是强势而冷酷的,那样的他,灯光打在他身上,却极其的柔和自然,仿若那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能够将他们拆散。
莫菲菲心想,也许当初小昕嫁给他是对的,不然也不会有了后来的牵扯,就算中间兜兜转转吃了些苦头,但是比起自己来,小昕着实幸福,害她这个旁观都就只看了那么一眼,就生出了几分嫉妒来。
她扭过头,看邵阳,他专心致志地打牌,她苦笑,这个人,永远是那般的冷静,周遭的人喝的都差不多了,就他清醒着。她想,自己是真的醉了,满屋子的人都醉了,就他清醒,一直他都清醒,就算有了九分的醉意,还是留了一分的清醒来面对任何的突发意外。
这样的男子,太难掌握,要是自己跟季璃昕一样聪明,也许有几分把握,可惜自己不是季璃昕,这样的男人,只能自己付出爱,无法强求他回报爱。
也许,是自己贪婪了,明明一直告诉自己,能够呆在他身边就足矣,却偏偏看到了别人幸福的一幕,又生出不甘来,想要更多。
季璃昕任由闻人臻抱着,也不挣脱,也不顾忌旁人怎样看,她其实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亲昵,但闻人臻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而且她觉得跟这个包厢格格不入,也许,只有他的怀抱,是最后的一方净土。
她想,明明出门前,跟他说了,要装酷,没让他装孩子的。看在他替自己挡了不少酒的面子上,就不说他了。
男人,偶尔还是要给点甜头的,不过也不能过分顺着,免得得寸进尺。
“很难受吗?”
她低低地问道,抬眼看了下四周,没人看向他们,各个忙着自己,神色各异,连她都似乎遗忘了自己参加这个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周邵阳,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嗯。”他的表现,跟个乖小孩子无异。
“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
她抱怨道,其实这样的他,也挺可爱的。
“嗯,我想找灏灏玩。”
鸡同鸭讲,她不能让他添乱了,免得被人瞧出苗头。
她不知道自己跟闻人臻这一副亲热的场景,被人看得真切,看的人面无表情,他指间的烟燃了很久,灰白枯槁的一截烟灰,或许是因为他的身形一动不动,烟灰并没有落下。
那一副场景,仿佛是一盆冷水,瞬间将自己淋得湿透。
他想,他到底还是不死心啊。
他真疯了,让周邵阳举办一个私人宴会,就是想要窥探下那两个人是怎样的生活。
小昕明明对闻人臻冷淡有加的,何时会有那般温柔的表情,就一个拥抱而已,他们是如此的默契。
天澈的退出,是因为希望渺茫吗?
她肯定不明白,为何无缘无故被邀请吧?
是啊,她一点也不明白,这场宴会的举办,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想要多看她几眼罢了。
最近,打她电话,想要约她出来,她都拒绝了,推脱忙。
呵呵,参加宴会都有空,跟自己吃饭却推拒忙得不可开交。
她不着痕迹逐渐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因为,是因为她选了闻人臻吗?
所以,自己连看都不被看一眼就被遗弃掉吗?而那个人,而那个被她选上的男人,将会成为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吗?
即使那个人曾经伤害过她,她都可以忘却吗?
再多痛苦的等候,我以为我也能承受,都说错过了最好,因为还有更好,可是为何我比他好,你却选择擦肩而过呢?
昨日的种种回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我不想当你生命中的那一抹背影,就算是残缺,我也要真实的圆缺。
他的一条腿搁在地上,另一条腿弯曲着跪着,隔着的距离是如此的相近,屏幕是如此的冰凉,而他却逐渐贴近,唇与唇接触,他吻得一心一意,灼热的气息想要传递给他,呼出的气让屏幕逐渐模糊起来。
他分了心,一只手却擦拭去那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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