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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师弟,看来这次你想不上山也不行了。你看。”

魏子阳微微的将斗笠抬起一点,往那边望了一眼,点点头,又将斗笠遮了下去。

“从这条路走可能要颠簸一些,你坐好哦。”虚空又对那几人道:“山路难行,几位施主若是急着赶路就不用等我们了。”

为首那人点点头道:“也好,这一带一直有官兵驻守,想来也不会有流贼作乱,我等便先行离去了。”

“有劳了,几位施主慢走。”

虚空倒是谦逊有礼,可这躲在里面的师弟却未免太无礼了一些,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不说,话更是一句都没有。出家之人这般傲慢还真是少见!黑衣人瞅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门帘,隐隐有些不满。

几人就此道别驰骋而去,看那样子像是真有什么急事要办的样子。

虚空倒是不急着赶路,天色已黑,就算紧赶慢赶今晚也得在山上过夜了。

“师弟,你说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良久魏子阳才轻声细语的回了一句,“可能去寺里上过香吧。”

是他吗?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魏子阳一直都不敢肯定,那个挡着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秦穆,似像非像,很模糊的感觉。快六年了,什么都忘的差不多了,连声音都记不清楚了。何况,秦穆此时应该在去往金蝉寺的路上才对,应该不太可能来这里,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天色渐渐黑了,今夜没有月光,山路实在难行,虚空正打算找处干净的地方过夜,偶然瞧见远处有些忽明忽暗的火光,好像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不会又遇到山贼了吧?”

魏子阳暗自思量片刻,“找条路绕过去。”

“估计不行,你看。”

远处的火光似乎越来越密集,隐约还能看见走动的人影,看就知道人一定不少。“你在这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师兄!”

虚空回头摆摆手,“我会小心的。”

☆、五十四:

虚空轻功了得,来来回回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且未惊动任何人。

只是回来时那面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神色似乎还有点惊慌。

“出什么事了?”

“这下可出大事了。”虚空长吁短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你怕什么,赶紧说,出什么事了?”

“我就说那人怎么瞅着眼熟呢,哎,我可真笨,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他呢。”虚空烦躁的挠了挠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是他?“是秦穆?”

虚空当真意外,看他一眼,良久才感叹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一直不说话?”

“只是猜测而已他不是应该去寺里吗?怎么会来这儿?”

“你的尸骨在这,难道你忘了?”虚空向那边望了一眼,又道:“他是来祭拜你的。”

魏子阳强忍住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书卷好收在一边。“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至于你大惊小怪的。”

“你猜我还看见了谁?”

魏子阳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不是只带了两个人?都是暗卫而已。”

“还有陆央!”

陆央?魏子阳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良久才问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估计,也是来看你的。明天,是你的祭日!”

我的祭日!真是可笑,人都死了,你们还搞这些场面功夫有什么用,真以为死人会在天有灵吗?“他们爱拜就拜好了,跟我没关系。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过夜吧,等他们下了山咱们再过去。”

“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正好把你的坟冲开了。”

剩下的话已经不用说了!棺材是空的,估计此时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瞒了六年,此时却再也瞒不下去了,老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魏子阳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心乱如麻。左想右想的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吧?就当是被盗墓的挖了,或则只是年头久了,腐烂没了。什么都好,总不会真的猜到自己根本就是在假死吧?

“他们已经发现棺材是空的,依你推断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他们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金蝉寺!我劝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别回山了。”

当然不会现在回去自投罗网了。躲还来不及!“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好!”虚空也正有此意,马鞭也不敢扬,小声吆喝着把马车赶紧了树林里,找了一条十分难行的小路走。“你有什么打算?”

魏子阳想了又想,断然决定,“到了陆国我们分开走。”

“你不去安仁寺了?”

魏子阳点点头,“不能去了。”

“那你要去哪儿?”

“我自有安排。”

“至少告诉我一个大致的方位,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联系你?”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放心,等一切太平了我会联系你的。”

虚空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感觉你像做贼的似的,明明是他们做了亏心事,怎么偏偏要你东躲西藏的。”

说的也是!难道真要躲一辈子吗?其实,他们应该不会做的那么绝吧?毕竟已经六年了,他们应该很清楚,我既然还活在人世也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就应该知道我是不想再报复他们了,所以也没必要斩尽杀绝吧!

想要绕开那些人实在是不容易,秦穆虽然只带了三个人,不过山上早已有官兵驻守,算起来人数也不少。陆央那边也带了足有近百名侍卫随行。不过两方人马此时都聚集在了一块,侍卫点着火把远远的围成一圈守着,从林子里绕过去小心行事的话倒是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这一路走来也是心惊胆战的,车轮压断一根树枝都会让人紧张半天。

直到黎明初晓马车才有惊无险的下了山。魏子阳生怕连累他,不敢再多与他同行,找了一处小村落买了匹马便与他分开了。

一切都被二人预料到了,不出几日一些江湖人士的口中便流出传闻,金蝉寺已经被全面封锁。看那架势似乎再抓什么逃犯的样子,整座山几乎被挖地三尺,连后山的溶洞都没放过。

实际上这些传言还算是轻的,秦穆发现棺材是空的第一个就想到是陆央做的手脚,偏偏好巧不巧的陆央也在那日赶到了玉峰山,二人一番对峙与指责最后一致断定魏子阳假死的可能性很大,何况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当晚秦穆便飞鸽传书于薛天,命他派重兵将金蝉寺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自己则立即动身前往金蝉寺,明为斋戒礼佛,暗为查找魏子阳下落。

当朝圣君动了雷霆之怒,金蝉寺上下百号弟子连祖宗十八代都被调查个底清,无一例外。山上山下更是片草都不放过的进行了数次的地毯式搜索,却偏偏找不到任何魏子阳藏于此地的蛛丝马迹。

可秦穆就是不信邪,与眼前的诸多证据相比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数月之内魏子阳一定曾在此出现过。

智明大师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一直气定神闲的坐在禅房内独自下棋,官兵在周遭大肆搜索他也无动于衷,时而还不知所谓笑上一笑,好像从那棋局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大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与朕说实话吗?”

智明大师摸着胡子老僧坐定,古井不波,一脸的世外高人模样,活活气死秦穆。

秦穆也无法与他动怒,暗自喘了几口粗气压下怒火,把视线转向下方的棋盘。仔细一看,这棋局好生的奇怪,明明是一盘围棋,可下法却大有不同,稀奇的很。

细细看过两遍马上就看懂了棋路,虽然简单易懂,却也趣味横生,引人入胜。

“不知大师下的是什么棋局?”

“此棋名为五子棋,相传起源于尧帝时期,不过后来渐渐失传了。”

“哦,那朕当真要见识见识了。”

“原来皇上也喜欢下棋,来来来,快与贫僧对上几局。”

秦穆聪明过人,开局只输了两盘便彻底懂了规矩,接下来便已能与智明大师战成平手了。

十盘过后,秦穆落下一枚败局的黑子,低声道:“这局朕又输了,大师棋艺高超,朕甘拜下风。不过,大师刚才说这五子棋早已失传,不知大师又是从何人手里学来的呢?”

见他只笑不语,秦穆更加了肯定心里的猜测,“还有后山下那引水用的水车,造型奇异,巧夺天工,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妙物,用于农耕灌溉真是再好不过。不知那又是何人所造啊?”

“来来里,时辰尚早,再下一盘。”

“也好,不过,若是朕能在二十子之内赢了这局,大师便告诉我如何?”

老头玩的正是兴起,岂能不应,当即便满口答应。

秦穆暗自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数了个一字。

他的棋艺世间少有对手,当初魏子阳每每与他下棋皆是必输无疑,到后来干脆不和他玩了。智明大师哪知他早已参透其中奥妙,后面那几局全是故意输给他的。

此时定下了赌局才露出了真本事,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子,秦穆白子落定,赢下了这一局。

“大师可肯说实话了?”

“罢了罢了,愿赌服输,皇上既然想知道,老衲告诉你便是。实不相瞒,那水车是我那不成材的徒弟做的。”

“可是魏子阳?”

“正是!”

秦穆心头一颤,急切的问道,“他现在何处?”

“这个嘛!”老头卖了个关子,皇上若是能再赢一盘,老衲就告诉你。”

“你!”好大的胆子!后面这半句被他忍回去了,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为了见魏子阳一面绝对不能发火。“好,朕就再与你下上一盘,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秦穆匆匆收了棋子,拿起一颗正要落下,却见那可恶的老头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块刻了图案的木板出来放在棋盘上,又拿了两盒造型怪异的木质棋子出来,“五子棋老衲甘拜下风,这局下跳棋!”

这死老头敢跟朕玩阴的!岂有此理!

结果,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硬是被那老头子拖到了后半夜,直到输的心服口服了才松了口。

笑呵呵的领着秦穆去了后院的忠烈堂。

“你带朕到此处做什么?”

“皇上不是要见魏子阳吗?”智明大师指着那个一丈多高披着红色披风的石像说到,“这就是我那徒儿!”

秦穆眼前一黑,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咬牙切齿的怒声道:“你可知戏耍君王该当何罪!”

老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老衲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自六年前开始我那徒儿便是这幅模样了。至于皇上所见的那些奇巧之物皆是我那徒儿七年前留下的。”

秦穆一口怒气卡在胸口,连说了三声好字,拂袖而去!

出了忠烈堂迎面碰上前来回话的薛天,见秦穆一脸的怒火,谨慎的低声回到,“启禀皇上,金蝉寺上下七十六人下官已全部盘问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人,众人也全部表示从未见过魏参领。”

“是全部吗?”

“是!”

秦穆回头看了一眼矗立于忠烈堂内的石像,猛然想起一事,冷笑道:“不对,还有两个人!”

☆、五十五:

魏子阳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已走了数日,一路翻山越岭穷途跋涉,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想自己在这世界混了已将近十年,最后却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不但如此还成了“国际通缉”的重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自己的性命,真是失败。

本想避开秦陆两国躲到没人认识孟国去,可这个想法似乎太天真了。

想去孟国必须要穿过陆国才行,那岂不是更冒险。

如今的陆国几乎是全国总动员的在找自己,大街小巷甚至连偏远的山村都张贴了带着画像的悬赏皇榜。足足万两赏金,怕是一露面用不了片刻的功夫就会被人五花大绑的押送官府吧。

何况秦穆和陆央弄这么大动静出来,孟国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躲到那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思前想后,又全面的权衡了利弊关系,魏子阳决定还是调转马头回秦国去。

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何况秦穆断定自己来了陆国,自然会把查找的注意力都放在陆国境内,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掉头又跑回去了。

所以,在秦穆一波一波的往陆国派遣探子的时候,魏子阳已经大摇大摆的回了秦国,甚至还有惊无险的与那些探子有过一次擦肩而过的经历。

转眼就是三个多月过去了,魏子阳就像再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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