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几乎已经灰心了,他甚至怀疑魏子阳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活着为什么金蝉寺的和尚都异口同声的表示魏子阳自从七年前下山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见有人松口,甚至都把虚空关进大牢了也死死的咬定他人早就去了西方极乐。
虚空在牢里已经被关押了整整一个月了,虽然未被用刑,但皇上亲自提审了数次也够他受的。
被问的无外乎就是那个法号虚无的人,虚空死死咬定他不过是一村野小民,因有家室而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而已。如今斋戒期满早已不知去向。
这种回答秦穆听了数次,明知其中肯定有蹊跷却始终不肯对虚空用刑逼问。
气的急了便拂袖而去,连手下看了都很是不解。
“皇上,您若把他交给我,我一定能让他说实话!”娄寒可是用刑高手,但凡从他手上过过堂的人就没有不招的。
他的提议秦穆也自然想过,但每每想到魏子阳就不忍下手了。“不行,他是子阳的师兄,若是被他知道一定会记恨于朕的!”
“可这样根本就问不出来魏大人的下落啊。”
“朕关着他是另有目的的。”
另有目的?娄寒抱拳道:“属下愚钝!”
秦穆侧过头看他,神色在火把的照耀下现出一丝狡黠,“以子阳的为人若是知道师兄因他入狱,肯定非常自责。我想,他一定会来救他的。”
可魏大人根本不会武功啊,凭他又怎么进的来这牢房,还要把人毫发无损的救出去?“依属下看来,魏大人应该不会那么额,那么不自量力吧?”
“他会的!”秦穆的语气非常的肯定,“你别忘了,他可不是凡人!面对十万大军都不惧怕,又何况是这小小的监牢?为了救出他的师兄,会用些极端的方式也不无可能。”
娄寒马上联想起将陆国几万大军炸的粉身碎骨的厉害武器,“可要属下派人暗中防备?”
秦穆摆摆手,“当然不用,朕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传令下去,若是发现有人试图劫狱,只管放他进来就好。若是让他跑了,朕定要你们人头落地!”
“是!”
秦穆提步离开,几名狱卒小心翼翼的送至门外,跪在地上恭送皇上回宫!
牢头见人走远,拖着海量的大肚子起了身,身后一小兵见过了时辰,连忙提醒道:“大哥,弗莱轩的酒席都摆好了,今晚您可要不醉不归呀。”
“混账东西,你没见皇上时不时的就往这里跑吗,若是喝醉酒误了事,你担当的起吗?”
“是是是,小的该死,那咱今晚就不喝酒了,只找春秀姑娘来助助兴可好?”
狱头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想起春秀那白雪的身子,不由的下腹一热,“这倒是无妨!你们几个,今晚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了半点差错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
“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你,还有新来的那个,一会儿把饭菜送过去。”
“是!小的遵命!”
新来的小兵身材瘦小,站在那群人高马大肥头大耳的狱卒里面实在是不起眼,因此也常常被人欺负,干的活比别人多了几倍,他倒是从不抱怨,反倒干的起劲。牢头一走本该两人做的工作就全部推给了他一个人,小兵满嘴称是,低着头一路小跑的进了地牢。
这地牢阴暗潮湿,蛇虫鼠蚁遍地都是,一路下去的台阶就有三十多节,窄的只能让一人通过,上方只点了两个火把,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小兵好不容易把几桶牢饭拎下去,又按等级分好发放到各个牢房内。
最后送的便是虚空的牢房。
因为身份特殊他被关在单独的一间牢房内,又因为有武功在身,所以双脚被两条手腕粗的铁链拴在了墙角。
小兵打开牢门,把饭菜端进去放在他面前。见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念佛经,“喂,别念了先吃饭吧。”
虚空根本没理眼前的来人,反而念的更快。
小兵捂嘴偷笑了一声,回头瞅了瞅左右,小声叫道:“师兄!”
虚空一愣,睁眼一看,再细细打量,黝黑的皮肤,满脸黑雀子,实在是不堪入目的一张脸,的确没见过,而且那沙哑的声音也生疏的很,“你是?”
“是我,虚无。”
“啊?”地牢的光线太暗,虚空凑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如此一看的那五官的确是虚无不假,当即便露出一脸的震惊,“师弟,你怎么来了?”
“嘘!小声点。”魏子阳挪过去看了看外面,见没惊动别人才放了心,“我都来了好几天了,不过一直有人跟着没敢跟你说话,我这副打扮怎么样?够能瞒天过海了吧?”
“你知不知道皇上正四处抓你,你还敢露面,不要命了不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我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绕这么多天了他也没发现,怕什么。”
“你的声音?”
“这个简单,淋几桶凉水冻一下就能变声了先别说这些了,我是来救你的。”
虚空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真是糊涂啊,你此时要是救我出去不就证实你尚在人世吗?”
“那我也不能让你在这里关一辈子吧?”
“皇上现在只是怀疑而已,最多再等一个月,你若一直不出现他肯定就死心了,到时候肯定会把我放出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可万一”魏子阳叹息了一声,“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最是反复无常,前脚跟我山盟海誓,后脚就派人杀我。对我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对一个外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冒险,趁现在没人发现你的身份,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把你丢在这自己远走高飞。”
“皇上抓我就是为了请你入瓮,这你都看不出来?”
“就算是,我也不能把你丢在这不管呐。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三日后的夜里轮到我值班,那晚守城的也正好是我的旧部,一路出城即使被人发现他们也会放我一马。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求我大哥薛天,依我们的交情他不会出卖我的。”远处传来晃动锁链的声音,可能是狱卒来查牢了,此时不宜多言,魏子阳抓住他的胳膊小声道:“你再忍几天,我先走了。”
“哎,师!”虚空急忙收声,未免惊动旁人只好暂时目送他离开。
原本虚空住的很是惬意,至少知道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迟早也会放他出去,如今倒好,反倒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了。
自那晚后来回巡视的一直是两个人,虚空也没什么机会跟他说话,好在这几日皇上一直没来过,否则虚空可能会吓的大念阿弥陀佛了。
到了约定的那晚,魏子阳找了个由子将地牢里的其他几人灌的不醒人事。翻了钥匙替虚空开了牢门松了脚链,虚空原本是打定主意死活不走的,可如今看来不把这个师弟送的远远的是不行了,干脆应了他。
二人一路悄无声息的走到地牢门口,眼瞅着便能逃出生天了,就在此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声响,伴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圣旨到!”
魏子阳一惊,暗道:糟糕!
急忙手忙脚乱的把虚空锁回牢房,整理妥当之后去开了门。
“传皇上口谕:宣罪民虚空即刻入宫不得有误,钦此!”
☆、五十六:
除了一名太监,随同前来看押犯人的还有十二名禁卫军,这道圣旨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的。
魏子阳心中疑惑,这大半夜的皇上怎么想起来召见他了?难道事情有变?该不会是!魏子阳不敢想下去,急喘了几口气,叩拜接下了圣旨。
“是!这位大人,里面请!”
公公瞟了眼黝黑的地牢入口,黑洞洞的像个不见天日的笼子,忍不住面露厌恶,用袖子挡住口鼻,“不懂规矩的东西,这等小事也需本公公亲自去吗?”
“哦,是是,小的这就去将人犯带出来。”
“快去,我还等着复命,不要耽误了时辰!”
“是!”
魏子阳下了牢房,不到半晌便将犯人带了出来。那公公听闻此人武功高强,还特意借调了十二名禁卫军前来押送,此时一见他双脚都绑着手腕粗的锁链着实安了不少的心。
“人交给我们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大人,这,这恐怕不妥。”
公公很是不悦,“恩?这是为何?”
魏子阳行了一礼道:“公公有所不知,此人武功高强很难制服,牢头曾反复叮嘱我们,但凡押送这种人的时候必须用锁链与自己拴在一起,如此一来他即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仔细一瞧,的确如他所说,铁链的那端却绑在了那小狱卒的手腕上,二人就像一个绳上的蚂蚱,一个也跑不了。“哼,有大内侍卫在此还能让他逃了不成,速速解开锁链。”
“这是,公公教训的是,那大人您请稍等一时半刻,我先把犯人带下去,找牢头解了锁链再给您带出来。”
这么麻烦?皇上还等着见他,在耽误下去惹怒了龙颜,谁担当的起!“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耽误!罢了罢了,你便随着去。”
魏子阳心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低头应了声急忙把虚空锁进囚车,自己抻着铁链的另外一端跟在后面,就这么一路进了皇宫内院。
秦国的皇宫他还是第一次来,从侧门进小路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便可看见皇宫内的风景,奢华程度比陆国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女眷,想来是事先安排好的路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禁卫军,戒备相当的森严。如此一看不像后宫反倒像军营多一些。
走到内宫门时虚空便被放下了囚车,一路被禁卫军带着入了一扇一丈多高的红门,门匾上写着太极殿!
依照魏子阳的判断这里十有八九便是秦穆的寝宫了,入了门禁卫军便各自守在一旁,太监得了通传高声道:“宣虚空法师觐见!”
魏子阳生怕秦穆会对师兄不利本想一路跟着进去,不过一脚还没迈进门槛就被太监拦住了,“不懂规矩的东西,退下!”
“是是是,小的不懂规矩,可这”魏子阳晃了晃手上的链子,满脸的无奈。
“你就在这里跪着,没我得吩咐不许起身!”
“额,是!”
魏子阳没办法只好老实的跪在门外,一条长长的链子顺着门缝延伸进去还拴在虚空的脚脖上。
秦国开朝以来这么觐见的绝对是头一例,当然,皇上在自己的寝宫召见一个罪民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天知道他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虽然门开着一条缝,但有太监在一旁死盯着,魏子阳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虚空可看的清楚,偌大的宫殿冷清的}人,宫女太监什么的早就一个不剩的全被撵走了,此时里面只有皇上一个人!想是正要入睡的样子,身上的龙袍早就换了下去,简简单单的穿着白色的里衣,头发披散着撒下来,懒惰之中隐约还透着一种难言的孤独。
“罪民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秦穆离他丈远,目光一直盯在一侧的墙上,那么温柔的眼光不知在看什么,“朕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
这句话把虚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敢问,起了身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皇上说话。
“这几日,朕想了很多,也许,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秦穆从御案上拿起一张银质的面具,双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动作柔的叫人心底发软,好像此时抚摸的是一张脸,一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
“朕折腾这么久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秦穆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魏子阳七窍流血的来向他索命,他被吓醒了,一代君王在这寂静的夜里哭的泣不成声!
此时还能看见他的眼睛红肿,着实叫人不忍。
“请皇上节哀!”
“六年了!朕”秦穆的声音沙哑到说不出来话,“朕怎么也忘不了他!”
“世间一切皆是因果轮回,有因自会有果!”这句话,若是他当真问心有愧便能明白是何意了。自己种下的因,当然要由自己来品尝这恶果!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是朕杀了他?”
魏子阳死在了陆央的怀里,明面看上去似乎是陆央杀了他,可凡是聪明一点的人都会往深处联想,陆央怎么会傻到那么明目张胆的杀他国的重臣,何况他又救了他的命。再者陆央年年去祭拜魏子阳,谁都看得出来他对魏子阳的感情颇深。那种毒手他是下不去的。所以也只有一种可能,是秦穆在借刀杀人!
暗中毒死了这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并且会影响他名誉的男人,嫁祸陆央让他百口莫辩。
秦穆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人解释过,甚至连深信他杀人对他颇有微词的薛天在内,这个黑锅秦穆活活的背了六年。对于他来说,人都死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即使天下都知道他没有杀人也不能让魏子阳活过来,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毒死魏子阳的毒药的确出自他手,只这一点他便恨极了自己。不去解释,背负这种背信弃义的骂名也是为了自我惩罚。
“既然人已化为尘土,再计较谁是谁非又有何用?”
“朕没有杀他!”秦穆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无容置疑的坚定,“朕可以对天发誓,朕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那眼神,那口气,根本不容别人有任何怀疑,虚空一时有些迷茫,把当年亲眼目睹的事回想一遍,毕竟那是亲眼所见啊,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虚空满眼疑色,秦穆苦笑,这天下还有谁能信我的话?“罢了,一切,皆是朕咎由自取!活该报应!”
“若是皇上问心无愧大可不必自责,师弟在天有灵也许会看明真相,他日化去心中怨恨,不入阿鼻地狱!”
“但愿如此!”也许真的是心事藏太久了,对人说出来果然解脱了一点,秦穆长出了口气,低声道:“这段时日委屈你了,明日朕会下旨放你离去。”
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让虚空实在难以相信,他没想到如此执着的秦穆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了他,看来他已经深信魏子阳早已不在人世了,“谢皇上开恩!”
“你下去吧。”
“贫僧告退!”虚空最后行了一礼,起身时忍不住皇上一直看向的地方瞅了一眼,那是整整一排的画像。虽是一眼带过,距离又比较远,可虚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画像上的人,除了魏子阳还能有谁。
☆、五十七:
都城城外南郊,这里有一座小小的道观,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外面下着大雨,里面四处下着小雨。
虚空再此已经等候了小半天了,从被放出地牢一直到此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秦穆竟然真的放了他,而且这一路没有派任何人尾随。
离开时与魏子阳约定好了在此碰面,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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