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受伤遇到袭击了吗”
“和袭击无关,你别担心。”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如果是从前的玺御,可能会对这样接二连三的询问感到不耐,但此刻问的人换成陶天香,再看到她微红着眼眶的担心模样,他的心忍不住软了暖了,早知道在回来之前就先将衣上的血迹处理掉,也不会让她如此担心。
“我没骗你。”他无奈一笑,破天荒的主动对她解释,“其他人可以替我作证,我不是因为遇袭而受伤的。”
他立血誓的举动完全把那些百姓们吓傻了,他们折服于他的气魄,终于妥协,答应静静等待他处理血祭的事情,不再贸然行事。
陶天香在听完玺御的解释后才松了一口气,真正安心,“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
但安心下来没多久,她却又忍不住感到心疼,发誓就发誓,他有必要真的伤了自己立血誓吗他不觉得痛,她看了都替他痛了。
跟着出来的任谚及明见也看到主子手上的血痕,同样诧异又担心,“殿下,您还好吗”
“我没事。”玺御已经懒得再解释第二次,径自往屋内走,“我去换件衣裳,你们去书房内等着,我随后就过去。”
“属下遵命。”任谚和明见一同回答,知道主子要和他们讨论血祭的事情。
陶天香也跟着他们俩到书房等待。这一阵子,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她来到一个和自己原本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不只生活习惯不同,就连思考方式文化教养也不同,她是不是不该将自己的观点硬加在他们身上,而是得换个方式,用他们的想法去寻求解决之道
玺御换完衣裳,进到书房内,就先询问任谚,“可有从抓回来的那些人口中问出易非的来历”
任谚表情凝重的摇摇头,“那些人全都是死士,在被抓回来之后,一逮到机会便自尽了。”
玺御的眼神也跟着黯下。易非太过狡猾难缠,他们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殷族族民摆脱他的蛊惑操弄尤其是殷治,族长要是不先摆脱易非的操弄,其他族民也就不可能醒悟过来。
“要不咱们派人潜入殷族族长的住处,将易非暗中解决掉只要他一死,或许就可以阻止殷族族民再继续受到他的煽动行事。”任谚提议。
“这么做不妥,易非也有武功底子,要是无法顺利解决他,对咱们更是有害无益。”明见不同意的反驳。
在殷族领地内,目前的形势是朝向易非的,他们不能冲动的和他硬碰硬,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玺御继续沉思,易非冲着他而来的意图非常明显,如果他主动去见易非,情况能改变多少
陶天香见他们都沉默着,书房内的气氛也跟着凝重起来,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可以听听吗”
“你有什么想法”玺御诧异的瞧向她。
“既然殷族族民那么相信巫术,那咱们就来个以巫制巫。易非是如何操控族民的,咱们就依样画葫芦,反过来操控回去。”这可是她在经过上一次被包围的惊魂记后痛定思痛,终于领悟出来的道理。既然他们迷信,那就不要硬碰硬,反过来顺着他们的毛摸,用迷信反制他们。
“要如何用迷信反制他们”明见不解的问。
“很简单呀,他们相信举行血祭仪式可以让殷姬夫人复活,那我们就趁他们聚集在一起参加血祭仪式时,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让殷姬夫人的魂魄俯身在某一人身上,并且以她之口阻止他们举行血祭,只要然让他们相信那人真的是被殷姬夫人附身,就肯定会听话的。”
“要一个人假装被殷姬夫人附身,还要演到让众人相信,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谚轻皱起眉头。
“没错,况且咱们要去哪里找着一个演技好到能足以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人”
玺御同样不认为这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用找,那个人就在这里。”陶天香信心十足的说。
在场的三名男子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在她身上,表情各异,但都表达了同样的讯息不敢置信,“你”
“没错,就是我,我念的可是戏剧系,受过正统且专业的演技训练,如果不是有把握可以演好这样的角色,我也不会提出这种提议的。”
她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念戏剧系,就是希望将来能够将演戏手法融入魔术当中,丰富她的表演,没想到现在也有机会派上用场,她早已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
她不想当个永远只会等着王子来拯救的公主,她要当个能帮得上忙的帮手,绝不会再成为拖累他们的累赘。
什么戏剧系什么演技训练的,玺御他们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能明白一件事,陶天香打算以身涉险,揽下这个重责大任。
“不行”玺御马上否决,“你只要乖乖待着就好,别蹚浑水。”
要是弄得不好,她身处在殷族领地内,还被殷族人包围,那会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他绝不能让她涉险。
“为什么我不能帮忙你们当初将我带过来,不就是因为我能帮助你们,所以才千方百计找到我的”陶天香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既然有我能够派上用场的地方,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也总该给我一个机会试验,再来断定我的能耐吧”
“我相不相信你的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那到底是为什么”她执意要个答案,要不然绝不罢休。
他又气又恼的和她大眼瞪小眼,就是迟迟开不了口,说不出他担心她的安危,才不愿意她去冒险。
他不想她卷入这一团混乱,甚至想将她送得远远的,离开这危险之地,免得受到波及,他不要她因他而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殿下,就让陶姑娘试试吧。”任谚也附和着。
“你们俩”玺御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这简直就是胳膊往外弯,全都倒向她了。
“让我试,要不然我绝对不会甘心的。”陶天香打定主意要和他磨到底,“你只要告诉我殷姬夫人的神韵气质,我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你”
“快一点吧,还是你怕我挑战成功”她将激将法都用上了。
玺御再瞪了陶天香一眼,她真以为他会中了她的激将法还早得很呢。
但要是不让她试试看,她肯定会没完没了的缠着他,他还是让她试过之后再说她演的一点都不像,这样才能让她彻底死心。
打定主意后,玺御开始回想母亲的神韵气质。他对她的印象,那些都已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若非必要,他并不会主动回忆。
“她看起来很纤细,像是风一吹就会倒,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是有水光流动着,嘴角始终漾着一抹柔美的淡笑,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暖舒服的气息,但是又很沉静高雅,让人望而生敬,她的嗓音总是柔柔甜甜的,语调不疾不徐,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效果”
这些都是他母亲尚未改变之前留给他的印象,他本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却没想到那些记忆仍停放在内心深处,不去碰触,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已经忘却。
他自嘲的暗暗苦笑,难道他还在期望母亲能够回到过去那样,对他展开温柔慈爱的笑颜,而不是疯狂的想要取他的性命
现在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因为她也早已不在了
陶天香在听完玺御的描述之后,沉思了好一会,才又问道:“殷姬夫人都怎么唤你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反正有用就对了,你快点告诉我。”
玺御没好气的微蹙着眉头,却对她的放肆无可奈何,“御儿。”
她笑着点点头,“你就等着看我怎样让你刮目相看吧。”
就这么一点描述,她能变出什么花样来不止玺御心中纳闷,明见和任谚也很困惑。
陶天香突然闭上眼睛,安静下来,像是在酝酿情绪,好半晌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然而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也跟着惊人的改变。
原本灿亮活力的眸光变得温柔似水,轻勾起的淡淡笑靥柔美雅致,浑身上下散发着沉稳高雅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仿佛生来便是高贵之人。
眼前的陶天香外表是陶天香,却又不像陶天香,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装在躯壳内的魂魄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轻启双唇,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柔婉甜美,“御儿”
顿时之间,玺御犹如被雷当头劈下,浑身颤栗,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情,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真将她和母亲的影像重迭起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众人皆震撼不已
殷姬忌日的这一天,从一大清早便开始下着瑞雪,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
血祭的仪式是从傍晚开始,时辰越接近傍晚,就越多殷族族民聚集到广场上,等待仪式开始。
广场上已经事先架好一座约一人高的高台,上面摆着一张放满祭祀物品的桌子,桌子前方则有一个非常大的铜盆,是要用来盛祭品的血的。
所谓的血祭,便是让祭品的血盛满大铜盆,然后将殷姬的遗骨倒下去,让遗骨吸收百人的精气,浴血重生。
广场四周皆是殷族族民的屋舍,大多只有一层楼高,纵横交错,迂回的巷道不少,要是对这里不熟悉,很有可能会迷路。
玺御他们一行人藏身在广场旁的某间屋子内,等天色再黑一些,就混到人群当中,好守护陶天香的安全。
陶天香展现自身的才华,让玺御不得不佩服她精湛的演技,但还是不愿意她去冒险,最后是在明见及任谚的轮番劝说下,才勉强答应她的计划。
只不过他有但书,一旦发生危险,她就必须马上撤离,不管计划成不成功,她的安危是他的第一考虑,其他都是其次了。
陶天香靠在窗边,看着外头逐渐暗下的天色,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但还是第一次面临生死交关的状况,想要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失败了,玺御他们便会制造其他意外,分散殷族族人的注意力,再趁机带着祭品逃跑,但祭品人数太多,这么做风险很高,无法保证能救出所有人,非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希望他们这么做。
“我一定可以的。”陶天香小声的鼓励自己,“我一定要成功,绝对不能拖累他们”
在这之前,她已经拉着玺御做足准备,要他一再的帮她调整她的眼神神韵,也从他那里得知殷姬的一些习惯动作,她相信定能顺利让殷治相信她是真的被殷姬给附身了。
第8章2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负责确保陶天香行动安全的任谚命令其他护卫,“咱们行动吧。”
“遵命。”打扮成殷族族民的十几名护卫同声应答,先混入人群中,等一会好散布在陶天香身旁保护她,任谚则等在一旁护送她进广场。
陶天香披上斗篷,正准备要进到广场里时,玺御却突然唤住她。“等一等。”
“殿下,还有事吗”她停下脚步。
玺御来到她面前,神色有些复杂,就算在她身旁安插了再多人手保护,为她做尽万全准备,他还是无法全然的放心。
别去,待在我身边就好他多想这么说,但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无法让计划停下来了。
陶天香困惑的眨眨眼,不懂他特地唤住她,却又只是盯着她瞧的不说一句话,到底为的是什么
“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呃”
突如其来的,玺御竟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呆愣在他的怀里,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跳加速,脸蛋发热,鼻间闻到的都是他的气息,她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对他的拥抱完全无法招架。
恍惚之间,她的头顶上似乎被轻压了一下,那力道很快退去,她的心也跟着猛然一跳,忍不住猜测,他是趁机吻了她吗
她还来不及确认这事,他已经放开她,拉开两人的距离,用着低沉的嗓音嘱咐她,“万事小心。”
她慢了好几拍才回过神来,有种奇怪的怅然若失,“喔”
镇定心神现在不是她该心慌意乱的时候,就算他刚才真的偷偷吻了她,也要等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办完后再来质问他。
玺御强迫自己放开手,免得再继续耽搁时间,扰乱他们的计划,“任谚,天香交给你了。”
“属下绝不会让陶姑娘受到一丝一毫伤害。”他表情慎重的承诺。
“去吧。”
任谚护送陶天香离开后不久,玺御便吩咐明见,“后方就交给你了。”
玺御会带着另一批人在广场最外围监控局面,情况一有异,他们就会马上冲上祭台救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姑娘们,届时就由明见留守在此掌控大局,判断情势,调度人手安排支持。
“属下绝不负殿下之托。”他同样慎重的回答。
陶天香在任谚的护送下进到已经挤满人群地广场内,此时大雪纷飞,广场四周摆放着无数火盆,但能见度还是有限。
她努力往前挤,挤到已经非常接近祭台才停住脚步,夜狼护卫们慢慢往她的四周靠近,或远或近,好伺机而动。
祭台上,殷治的身影出现了,他怀中抱着一个陶瓮,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桌案上,那陶瓮装的想必就是被盗出来的殷姬遗骨。
紧接着,一名身穿暗红色衣袍,脸上画着红色条纹的男巫也走上祭台,开始在桌前念着大家听不懂的祭词,底下的群众本来还在低声交谈着,在男巫开始念祭词后瞬间安静下来。
任谚微皱起眉,祭台上没见到易非的身影,不知道他此刻是躲在何处监视血祭的进行。
男巫念念有词,约莫一刻钟后,才终于停下,然后扬声高喊,“将祭品给带上来”
第一个祭品被两名壮硕的男子一左一右的架上祭台,来到铜盆前,那名姑娘不哭不闹,虽然脸色苍白,却是异常的镇定。
这姑娘就是被送入当祭品的两名夜郎护卫之一,她身先士卒的站在最前方,第一个上祭台,免得其他无辜的姑娘因为害怕挣扎而让自己受伤,她很确信,主子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血祭的。
男巫拿起放在桌子上刀刃划满奇怪符号的短刀,来到祭品面前,打算割喉放血,底下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眼睛眨都不眨,不放过任何一刻。
就在男巫举起短刀的那一瞬间,任谚做了个手势,围在祭台四角的四个大火盆同时倾倒,发出极大声响,吓坏了大家,也让男巫停下动作。
“火盆倒了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火盆怎么会倒呢”
“啊”
紧接着,广场内突然传来女子尖叫的声音,再度吓坏大家,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那名女子身上,就连祭台上的人也是一样。
就在祭台的正前方,人群纷纷和蹲在地上抱头尖叫的女子拉开一段距离,一脸的困惑好奇,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没多久,那女子四周便净空了,众人在她身边将她团团包围住,却又不太敢靠近她。
那女子尖叫完之后,突然开始全身抽搐,像是着了魔似的,更让围观的众人讶异,等抽搐完后,她又突然静止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等了好一会,始终没见到她有进一步动作,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人试图走上前去,想探探她的情况,没想到她又在这一刻有了动作,吓坏一干人等。
她缓缓的站起身,眼神柔婉,抬头挺胸,双手交迭在腹前,姿态优雅又高贵,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
陶天香瞧着同样在祭台上观看着一切的殷治,柔声开口,“阿爹,女儿回来看您了。”
殷治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已有十多年不曾听过有人唤他阿爹了,那是女儿最爱唤他的方式呀“姬姬儿”
同一时刻,玺御和手下在广场最外围监控情势,眼见陶天香顺利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踏出成功的第一步,虽然高兴,却依旧不敢放心,继续紧盯着现场。
沙沙背后传来的细微声响惊动了玺御,他迅速转身,在转角之处发现一个白影,那个白影披散着长发,一动也不动,让他忍不住震惊,因为这影像太过熟悉。
那是某一晚他曾经见过的身影,也是让他误以为是母亲魂魄的身影,难道真的不是他的错觉,的确是有人躲在暗处
那人到底有什么意图刻意出现在他面前究竟是为什么
白影停住不动好一会,突然隐没在巷道内,动作飘忽如鬼魅,玺御的身子也顿时动起来,想要追上那白影,将一切都弄明白。
“殿下”护卫们错愕的看着他突然离开。
“你们继续在这注意情况,我去去就回。”
玺御之所以敢一个人行动,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就算真遇到危险,他也有自信自保,才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进到白影消失的巷道里,前方的白影忽闪忽现,他紧追不舍,两方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在拐了好几个巷道后,白影突然跳上高墙,进到一座大宅院里,玺御也跟着进入。
当他从高墙上跳下时,原本一直疾步不停的白影却静静地停在庭院中间,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困惑的跟着停下脚步,却猛然一惊,眼前的景象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一股冷冽的寒意瞬间从脚底往上窜,像是蛇般爬上他的四肢,将他紧紧缠住。
夜晚大雪熟悉的庭院景象,在在勾起他不堪回首的记忆。这里像极了他儿时所住的宫殿庭院,虽然他在那件事之后便搬离那座宫殿,再也不曾踏进去过,但那残存的记忆还是压在脑海最深处,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
四周好静,静得万分诡异恐怖,他紧盯着那白色背影,强压住心头控制不了的慌乱情绪,哑着嗓音质问:“你到底是谁”
“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那熟悉的话语让玺御瞪大双眼,全身僵直,十岁那一晚的恶梦似乎开始重演,让他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那声音虽然是女的,却和他母亲并不像,但这相似的环境与气氛,在在逼得他几欲崩溃,无法再一次承受那让他恶梦缠身十几年的梦靥重现。
这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他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被这诡异的气氛紧紧束缚住心魂,无法动弹,熟悉的窒息感也缓缓缠绕上他的脖颈,就像那一年的雪夜,他差点死在自己母亲手中的雪夜
对方抓住他的弱点,让他彻底中计了
第9章1
广场上,群众激荡,议论纷纷。
“她被殷姬公主附身了”
“殷姬公主真的回来了吗”
“阿爹,女儿有话必须向阿爹说明白,要不然女儿就算死了也不瞑目呀。”
陶天香想要往祭台上走,男巫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吩咐一旁的侍卫,“别让她上来扰乱仪式”
“是”侍卫马上抽出长剑,挡下她的步伐。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剑,陶天香气势沉稳的命令他们,“把剑收回去,免得伤到其他无辜的人。”
“让她上来”殷治激动的开口,“谁都不准伤害她”
她虽然样貌不同,但所表现出的神韵一举一动,都和他记忆中的姬儿一样,所以他很快便相信她被女儿的魂魄附身了。
侍卫只能收回剑,往两旁退开,让她走上祭台。
陶天香一走上祭台,殷治便来到她面前,难掩激动的情绪,“姬儿你你真的回来了”
她跪在他面前,深深叩首,“阿爹,女儿不孝,让阿爹伤心了。”
“你回来就好。”殷治欣喜的将她从地上扶起,“再等一会,阿爹就能让你完全复活了,咱们父女俩又可以聚在一起,这一回,阿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逼得你自尽而亡。”
陶天香眼神哀伤,微泛泪光的摇摇头,“阿爹,没有用的。”
“什么意思”
“女儿已死,是无法复活的,阿爹无论杀了多少无辜的姑娘举行血祭,都无法让女儿复活,只会增加女儿的罪孽罢了。”
“这怎么会”殷治讶异的瞪大眼,“可易非明明说”
“阿爹,您被人欺骗了。”陶天香悲哀的留下眼泪,“女儿之所以附身在这位姑娘身上,就是要阻止阿爹做傻事啊女儿之所以迟迟没有去投胎,还徘徊在人世间,正式因为阿爹对玺国的怨恨,让女儿始终放不下心,怕阿爹会因此招来祸端,并且害了御儿呀。”
殷治错愕的呆愣住,久久说不出话,他期待这一日好久,以为终于能够和女儿再度重聚,难道真的只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
“阿爹,女儿请您冷静的想想,将玺国的姑娘抓来举行血祭,不但无法让女儿复活,最后只会引起玺国和殷族之间的仇恨,咱们族甚至还会因此陷入战乱的危险,阿爹,您身为一族之主,最重要的是保护族民安稳的过日子,而不是害族民去送死,不是吗”
她的一席话瞬间让殷治浑身大打冷颤,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且不理智的事情,他不顾一切想让女儿复活,却没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害得自己的族民陷入和玺国的战火之中。
“阿爹,您还记得您在玺国还有一个外孙吗要是殷族和玺国真的交战,流有一半殷族血液的御儿该如何在玺国立足阿爹这么做,同样会害了御儿,御儿本有机会继承王位,却可能因为两方交战而被摒除在外,甚至流放外地,这一点阿爹曾经考虑过吗”
殷治再度愣住,因为女儿的死亡让他始终被怨愤给蒙蔽心眼,也不曾关注过女儿为玺王生下的儿子,当然也不曾考虑过自己这么做,对外孙会有不好的影响,女儿留在世上的仅存血脉也会因此而受害。
“阿爹,这就是女儿迟迟无法安心投胎的原因呀。如果阿爹真的踏错这一步,引发更多混乱,女儿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全都是女儿害的。”
“不,是阿爹老糊涂了,这全是阿爹的错。”殷治终于彻底清醒,老泪纵横的握住陶天香的手,“阿爹答应你,不再举行血祭,放那些姑娘回去,阿爹不要你继续担心我而无法安心去投胎。”
他怎会胡涂到被易菲怂恿做出这些事来要不是女儿的魂魄适时出面阻止,点醒他,他就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殷治马上命令一旁的侍卫,“血祭取消,将那些姑娘带回去好好照顾,明日一早便护送她们回去。”
“遵命”
“阿爹”陶天香终于漾起笑,“阿爹终于清醒了,这才是女儿心目中的阿爹,女儿已经无所牵挂了。”
“姬儿,我的姬儿阿爹真的好想你”
她看着殷治流泪不停,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感到于心不忍,想多代替殷姬安慰他几句,没想到此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却焦急的交换。
“陶姑娘”
陶天香转过身来,赫然在台下的人群中见到小雪的身影。
“陶姑娘,玺御有危险,我求求你赶紧跟我走”小雪焦急的喊着。
她诧异的瞧着小雪。她消失了好一阵子,到底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而且她说玺御有危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该相信她呢
玺御应该是在广场后方监看情势的,既然如此,他又会有什么危险
“陶姑娘,相信我,再不快点就会来不及了”
小雪说完立刻转身往外跑,陶天香心一惊,也管不了是真是假,身体已经比脑袋先一步动作的冲下祭坛。
“姬儿”殷治困惑的看着她突然冲下台去。
“阿爹,女儿突然有急事,等一会再回来”她已经顾不了演戏了。
在台下的任谚见陶天香突然冲下台,并且还往广场外跑,虽然疑惑,还是赶紧跟上去,“陶姑娘”
其他埋伏在四周的护卫也赶紧追上,不懂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
陶天香拼命追着小雪跑,进到蜿蜒巷道内,但小雪的速度太快,一个拐弯就消失踪影,她想追都追不上。
“陶姑娘”任谚来到她身旁,“到底怎么了”
“快,快点想办法追上小雪”她抓住他的衣袖喘气,“我也要一起去。”
“小雪在哪”他暗暗心惊,他们刚才一路追来,只有看到她的身影而已,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你没看到她刚才拐到那条巷道里了。”陶天香边喘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巷道。
他暂时按捺下困惑,打横将她抱起,快速往前头奔跑,“陶姑娘,失礼了”
“啊”她赶紧抓住他的衣领,免得他速度太快把她甩飞出去。
任谚照着她的指示和护卫们一同冲入巷道内,陶天香又见到小雪拐入另一条巷道里,赶紧又伸手指出方向。
“在那里,看到了吗”
没看到可任偐不敢说,就怕吓到她,只能照着她的指示又快速拐了好几条巷道,就是追不上区区一个小姑娘。
陶天香心急的一直盯着前方,在他们再度拐过一个弯后,她看到小雪突然飞身越过高墙,跳入一座大宅院中,不得不讶异。小雪果然是会武功的“她跳入那座宅院里了”
任偐也跟着跳上高墙,在高墙之上,他们没见到小雪,却看到玺御僵着身子站在庭院中,直盯着一个白衣披发的女子瞧,而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好几名弓箭手的箭已经对准他,随时都有可能射出。
“殿下危险”
“玺御,后面有埋伏”
他猛然回过神,抽出腰间长剑,一剑挥断飞射过来的三支箭,及时解了自己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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