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自己和秦瑾霆是二虎相争,那么白寒书无疑就是隐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而且还是非常有野心和手段的毒蛇。
如果可以,秦瑾霖一点也不想看见白寒书,但是白寒书掌控着他的死丨穴。
自己与白寒书,多年来合作无间,多年来也一直在相互戒备。
那个秘密……
白家的野心……
秦瑾霖的目光一冷,整个人的身上也不知不觉的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寒意,睡梦中的宁雨桐缩了缩身子,而秦瑾霖回过神来,抬起双手轻轻的从背后拥住了她。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最后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缩在秦瑾霖的怀里沉沉睡着……
翌日清晨,宁雨桐像往常一样醒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微微恍惚了一下,凝了凝神,这才看到自己还躺在秦瑾霖的怀里。
宁雨桐屏住呼吸,动作轻微的想要挣开秦瑾霖的怀抱,可是熟睡的男人却还是死死的抱着她,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雨桐,别动。”
秦瑾霖轻轻呢喃了一声,宁雨桐怔了怔,看向秦瑾霖熟睡的脸,他在装睡吗?
动作缓了缓,最后宁雨桐还是无奈的继续靠在秦瑾霖的怀里,神情平淡无波……
欢乐和欢喜早上一起来就在门口守着,没有秦瑾霖的吩咐,这俩丫头自然不敢进门打扰。
燕王府向来是个规矩很严的地方,王府里的下人们虽然喜欢私下讨论一些闲言闲语,但是王府里的一切,从不会向外泄露半句。
所以欢乐和欢喜也不知道宁雨桐在王府里过得怎么样,不过上次回门和这次省亲,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恩爱的模样,看样子大小姐在燕王府应该过得不错吧?
秦瑾霖没有在宁府呆太久,吃过了早饭就带着宁雨桐离开了,虽然很不舍,但是宁夫人还是微笑着把他们送到门口,一路凝望着宁雨桐的身影发呆。
燕王府距离宁府其实并不太远,可是这距离却像是咫尺天涯……
转眼又到了上元节,而燕王府里也挂满了七色彩灯。自从嫁入了燕王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宁雨桐都是深居简出的,但是她依旧用特殊的联系方法和紫藤军保持着联系。
从紫藤军收集的情报来看,最近陛下有了大动作,皇家白衣卫竟然攻击了明瑜公主的冷香阁,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没人知道。
雪玲。
宁雨桐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闯宁府的女子,她看起来很强,应该能够逃过一劫吧?如果大乾呆不下去了的话,她会去临邺找任敬之吗?
陛下突然攻击冷香阁绝不是偶然——
明瑜公主失踪了,难道她已经投靠了临邺?……
冬去春来,大乾帝国一百三十五年的春天来得很早,这个春天注定是多事的春天,陛下已经颁下诏令将在三月举行一次军部武比,而参加这次武比的都是大乾各个军队中出类拔萃的年轻猛将,他们之中获胜之人,则可以成为宁家军新的主帅!
当然,这次武比会有很多评委,最后的决策人,则是最近几乎很少出现的宁飞远!
大乾的军队需要新鲜的血液,而宁家军也需要一位年轻又勇猛的将军带领这支队伍,再创辉煌!
这是大乾的盛事,也是京都的盛事,更是所有将士的盛事!
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展开,而当宁雨桐拿到那份武比名单的时候,她忽然间盯着名单上的某一个名字,愣住了。
白寒书和萧文远都在名单里,两个人都带过兵,个人实力也强大,但是正因为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习惯和领兵方式,而且曾经与宁家军有过很多摩擦,更主要的是两个人身上的标签太明显,分别是燕王和文王手下的领军人物,这两个人参加是必然,但是被选上的机会太低。
宁飞远一直觉得白寒书下手太狠,而萧文远则又显得太中庸,两个人的领兵方式绝不适合宁家军。
而林彦,现在已经在御林军中大展拳脚的林彦,宁雨桐和宁飞远的私心里自然更偏向林彦。
但是宁雨桐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公私分明的,这次武比,除了个人实力,领兵能力,甚至还会考核兵法策略等其他方面,若是有人能胜过林彦,那么宁飞远也绝不会徇私。
那么……
宁雨桐再次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武比名单——
任敬初
这个出身百年书香的任家二公子赫然也在这个名单之中!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冷漠孤独,一直在朝中没什么存在感的任二公子,却让宁雨桐分外的上心!
这家伙,绝对是林彦表哥的劲敌!
文武双煞。
宁雨桐记得很清楚,前世在秦瑾霖刚登基那会儿,白家和宁家自然是权利最大的家族,而或许是为了制衡朝中的权利,有两个朝廷新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
那就是杨锐和任敬初!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杨锐的心机手段几乎可以说是当时的大乾第一人,而任敬初武力稍逊,或许称不得第一,但是那家伙杀伐果断,冷酷却又剑走偏锋,绝对是一位诡将之才!
人不可貌相啊!
宁雨桐放下了手中的名单,又想起了任敬初那面无表情的冷脸。
这下热闹了。
而同一时间,在靖安侯府的后院,杨锐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深思。
任敬初啊。
“杨锐,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一旁传来一个微微不满的声音:“一个名单,就这么有趣吗?”
杨锐微微抬眸看了眼被自己晾在一旁良久的秦瑾诺,忍不住笑容更深:“小王爷啊,这次要不要开赌局了?”
“当然要!”
秦瑾诺的脸色一喜,但是随即又万分狐疑的看着杨锐:“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水?”
“唔。”
杨锐眨了眨眼:“只是好久没赌,有些手痒。”
“放心,这次有你们赌的。”
秦瑾诺挺着胸膛信誓旦旦的回答了一句,第二天,万玉楼开设武比赌局的消息立刻在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大众赌局,赔率也是按照每个人的实力背景划分,并且会按照每一小局的比试结果适当的调整赔率。
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的百姓们都疯狂了,蜂拥着挤入万玉楼的大门,拿着赌资争前恐后的选择了自己要支持的人。而万玉楼赌局的赔率也在一天之中,在整个京都里流传开来……
133:任敬初
相比于京都的热闹,整个燕王府,显得很平静。
自从省亲回来,宁雨桐和秦瑾霖的关系明显缓和了下来,两个人不在相互躲避,甚至,偶尔秦瑾霖也会在锦春园留宿。
府里的人都以为这静侧妃又得宠了,对待锦春园的态度也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过,别人不清楚,严欢和依云倒是清楚的很,自己的主子和王爷之间,那绝对是很有问题的……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在万众瞩目之下,三月武比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虽然与宁家军息息相关,但是如今的宁雨桐已经是燕王府的人,这高门深院不能随意进出,对于武比的一切也只能是道听途说了……
武比第一天,个人擂台战。
这是个人展露实力的最佳时机,而不出意外的,这一场擂台赛的第一,被白寒书收入囊中。
白寒书……
宁雨桐在锦春园里得到这消息也没有多少意外,虽然同是帝都双骄,但是宁雨桐很清楚,萧文远绝对要比白寒书逊色一些。
当然,对于第一天的结果,宁雨桐更关心另外两个人的成绩。
林彦,任敬初。
林彦表哥位列第四,而任敬初竟然拼着和萧文远两败俱伤的危险,而强势拿下第二名……
第一个冷门!
任敬初是一匹黑马,而且有着一黑到底的潜质。
这一夜,秦瑾霖一直在书房和白寒书夜谈到很晚,而白寒书最后干脆留在也王府客房休息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比赛,考验的是兵法和排兵布阵,只需动手不需动脑,所以即使重伤如萧文远和任敬初,还是非常准时的参加了大比,令人意外的是,位居第一的白寒书却缺席了……
燕王府,后花园。
在这偌大的花园一角,有一处见方之地,地上架着结实的木架,而木架之上则有数条枝叶沿架攀援。
这里是宁雨桐移植过来的紫藤树。
她把自己最心爱的紫藤栽植在燕王府花园里最偏僻不起眼的地方,只为了孤芳自赏。
春季,是紫藤花开的季节,而这些被宁雨桐移植过来的紫藤,经过去年冬天的休眠,此时迎着和暖的春风已然悄悄的绽露枝芽,把整个拱形的木架渲染成嫩绿色的,乍看之下,很是清新美丽,倒是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晌午,阳光正好,宁雨桐带着依云来到花园,习惯性的在紫藤架下微微驻足。
“静侧妃!”
熟悉的男声响起。
宁雨桐怔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复杂:“白大人?”
在燕王府里遇到白寒书不稀奇,可是这个时间遇到他,还真是出乎宁雨桐的意料。
白寒书微笑着缓步走到宁雨桐的面前,翩翩如玉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意:“这紫藤是静侧妃栽植的?应该快开花了吧?”
“嗯。”
宁雨桐应了一声,目光在白寒书山上一扫而过:“今天是武比的日子,白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哦。”
白寒书看了宁雨桐一眼,目光微微一闪:“武比的赛场实在没劲,哪里有娘娘你这些紫藤树漂亮呢?”
宁雨桐皱眉,下意识的和白寒书保持了距离:“白大人真会说笑。你不去参加,想必是另有想法吧。”
虽然宁雨桐猜不出,但是她可不相信秦瑾霖和白寒书会无缘无故的放弃这次的机会。
“我能有什么想法?”
白寒书挑了挑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没用过午饭吧?正巧我一会儿要去锦绣园吃饭,静侧妃要不要一起?”
去白寒雪那里吃饭?
宁雨桐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客气了,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再会。”
说着,宁雨桐已经带着依云转身离开了。
没劲啊!
白寒书望着宁雨桐离开的方向撇撇嘴,随即转过身,向着锦绣园的方向而去……
暮色四合的时候,第二天的比赛结果也已经传进了燕王府中,因为白寒书的突然退出,第二日的竞争反倒是异常激烈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任敬初也初露狰狞,这位诡将之才终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绽露他冷酷之外的另一面——杀伐果断,行军诡异。
一次次沙盘推演,一场场兵法较计,任敬初的战法,剑走偏锋,诡异莫测,连宁飞远看了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大乾又出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年轻将才!
可是……
是夜,任府。
任敬初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而此刻他正一瘸一拐的走入任府的大门,刚一进门,就发觉院子里的气氛很凝重。
任方启和任敬言一前一后的站在院子中央,任敬言脸色阴沉着,而任方启的脸上则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爹,大哥!”
任敬初微微蹙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是他还是缓步走进了任府的大院。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任方启的脸上闪过一抹轻微的波动,下一刻他突然间沉下脸,冷声喝道:“你这个逆子!还不跪下!”
任敬初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父兄,满是伤痕的身体不仅没有下跪,反倒更加笔直。
“爹爹,为什么?”
任敬初抬起漆黑的眸子,目光紧紧盯着任方启的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其实任方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任敬言还是任敬初。
任敬言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为人圆滑老辣,但是性格却过于自负,经不起失败和挫折。
而任敬初呢?他又是一个极端。
这位任府的二少爷,这些年一直冷酷,孤僻,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同,他只是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就好比这次武比,任敬初很感兴趣,他想要和白寒书等人一较高下。
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也不是为了宁家军的军权,只是单纯的想要比试一番而已。
任敬初是武比的黑马,他的出现,让任府一时间处于京都的风口浪尖之上。
在任敬初回来之前,任方启刚刚送走了文王府的大总管……
在这样下去,任府很危险。
任方启嗅到了平静之后的莫大危机——
明瑜公主失踪,冷香阁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任方启也早就感觉到陛下的不信任。
出身百年书香,任方启对权力金钱看的都很淡,而且他一介文官,并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想来就算是惹得陛下不喜,最多也就是降职远调而已,只是任方启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间,任敬初竟然在武比上大放异彩,而任府的危机也因此而一触即发……
对待自己的儿子,任方启有很多方法。
即使任敬初一百一万个不愿意,任方启还是有方法让他听话乖乖的听话……
故意输给别人?
这显然不是任敬初会做的事情。
而面对着爹爹的逼迫,任敬初只剩下唯一的选择……
春夜,寒风依旧凛冽。
任敬初坐在京都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馆里,一个人对着昏黄的油灯,不住的喝着酒。
“任大人!”
一个有些冷漠却又熟悉的声音在任敬初的身后响起。
任敬初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王爷?是我大哥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
任敬初没回头,却知道来者何人。
大哥一向和燕王府走得近,这些他都知道的。
原本以为白寒雪嫁入燕王府后,大哥会因此改变一些,不过现在看来……
任敬初微微挑眉,看来自己大哥的打算,远远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此时,一身黑衣的秦瑾霖已经缓步来到了任敬初身旁:“不介意本王坐这里吧?”
“王爷请便。”
任敬初抬眸看了秦瑾霖一眼,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清冽,脸上也依旧带着平日里那冷酷无情的表情。
秦瑾霖缓缓坐到了任敬初的对面,见这位任二公子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模样,秦瑾霖也不介意,索性叫了两壶酒,坐在那里和任敬初,沉默的喝起酒来。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也不对饮,就这么你喝一杯,我喝一杯的,不知不觉,已然是月上树梢。
“王爷,我知道你的来意。”
或许是喝得太多,眼前的一切已经有些模糊,任敬初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醉意,他抬起眼睛看了秦瑾霖一眼,继续低低的说道:“无论任家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加入任何阵营。这一点,王爷你可明白?”
文王府的拉拢已经被任方启拒绝,他不怕文王府的打击,毕竟朝中中立派不少,若是拉拢不成就拼命打击,那么只会让朝中所有中立派倒像燕王一派。
文王是聪明人, 不会做糊涂事。
所以,任方启明白,甚至任敬初和任敬言都明白。
任家,最大的危机不是来自文王和燕王,而是来自陛下!
失去了陛下信任的文官,或许可以坦然自得,但是当这文官家里出现了一位经世将才,那绝对要另当别论!
“呵呵。”
听到任敬初的话,秦瑾霖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那笑容别有深意。
“任大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秦瑾霖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手指微动,杯中酒微微晃动,荡起圈圈涟漪波纹。
“本王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件事要和任大人你商量的。”
说话间,秦瑾霖突然间抬起眼眸,那一向冷漠俊逸的脸庞上此刻却散发着无尽的冰寒,而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在这一刻,似乎是去了所有感情se彩,变得极端冰冷无情。
“任敬初,你可敢,与本王一战?”
可敢一战?
任敬初举到眼前的酒杯微微一晃,冷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狂热:“有何不敢?”
这世上,有他任敬初不敢做的事情吗?
“伤好后,去燕王府找我。”
秦瑾霖并没有与任敬初对视,而是自顾自的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就凛然的起身离去了。
而秦瑾霖离开后好久,任敬初才缓缓回过神来——
貌似,燕王殿下,还没结账?
134:临邺来使(1)
三月的武比一波三折,先是白寒书无故退出,之后任敬初也伤重离场,到了最后的几场比试只剩下萧文远和林彦,双雄争锋。
而最后,林彦获胜!
这结果,在大多数人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吧。
大乾的这一盛事,自然也都传到了北齐,南叶,甚至是临邺国。
临邺京都,清远王府。
邺子期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散乱的堆放着这几个月来细作从大乾那边断断续续的传回的一些情报,包括了燕王的大婚,宁将军退隐,管天跃的死,还有最近的这一次武比……
邺子期的目光游移着,缓缓落在桌上的某一处,那里散放着一篇广为流传的杂记故事,这是经过加密的情报,密密麻麻的整整一个故事,所要表述的情报却只是短短一句话——
十一月初八,燕王迎娶侧妃宁氏,赐号静。
燕王府的静侧妃,是她如今的身份。
宁雨桐,我和你越来越远,是不是这一生一世都没办法再靠近了呢?
邺子期缓缓收回目光,眼前恍惚的闪过宁雨桐的脸庞,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清晰。
燕王府。
秦瑾霖。
那是,你想要的幸福吗?那是,属于你的归宿吗?
邺子期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胸口有些发闷,心底里有太多异样的情绪。
“少主?”
一个平静的女声突然响起,雪玲缓步走进了邺子期的书房,没发出一丝声响。
秦战天派人摧毁冷香阁,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雪玲已然带着明瑜公主的一干心腹分批乔装离开了大乾,来到了临邺投靠了邺子期。
来到清远王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雪玲在逐渐的熟悉临邺,熟悉王府,熟悉那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少主。
“什么事?”
听到雪玲的声音,邺子期缓缓抬眸,一双清澈的眼眸却是锐利无比,锋芒大盛。
雪冷怔了一下,刚刚她明明看到少主脸上的愁绪……
是错觉吧?
雪玲深吸一口气,用一贯平静的口吻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这次到大乾的使团阵容已经确定了,由六皇子带队。”
出使大乾,促进两国友好发展,这是邺长安早就要做的事情。
当然,冠冕堂皇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弯弯道道,就不足为外人道。
“子墨带队?”
邺子期听到雪玲的话,微微沉吟着。
临邺六皇子,邺子墨,今年刚刚十六,因为还没过十六岁生日,至今还没有封王。
邺子墨是天生的纨绔,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而这位皇子一直向往领略他国风情,这次出使大乾,也是他在皇城里求了很久,邺长安才准奏的。
而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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